龚燕儿无奈,此等境况她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身为天子的贴身女官,她必须奉天子令,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也要贴身侍奉在天子身旁。
可眼下楚王震怒,更是调动亲卫团和北镇抚司掌控皇宫,但凡违抗王令,杀无赦!
而且这些权力,全部都是由天子赋予,某种程度上也是在执行天子令。
就在她恍惚之时,上云彩香不紧不慢走出大殿,将哭闹的小公主塞到她怀中,又转身从云罗怀中抱起另一位小公主。
“燕儿,云将军有孕在身,行动不方便,孩子先由你照看!”
“春芽,先送我们去长乐宫,再叫御膳房弄些羊奶,两位公主还未用膳,云将军也要补身子。”
春芽躬身行礼:“奴婢遵命!”
上云彩香微微颔首,随即转过身向姜盛行礼。
“这些日子,洛都发生的事情,臣妾都看在眼里,陛下确实任性了,当年蓟城的大周武帝,或许不会如此。”
“今次,臣妾站在楚王一边,或许这都城也该用一场鲜血来洗礼。”
“再者,楚王是将原本该陛下做的事情揽到了身上,同样也承担了他不该有的仇恨,由此可见,楚王一直在为陛下着想。”
“臣妾斗胆多一句嘴,您是该省一省自身了。”
柔声劝慰了一番,上云彩香便抱着小公主转身离开。
姜盛脸色复杂,像被抽掉了力气般,有些失魂落魄。
她长舒口气,转过身子,跌跌撞撞走向寝宫深处。
春芽当即对身后的穆青和紫月招了下手。
“关门!”
……
九郡王府,荷花园。
姜瑞双手叠在身后,不断在亭子中来回踱步。
郡王府的管家躬身站在旁边,满脸的惶恐。
“君侯,小人看的真真的,楚王此次回来带了上千人,随行有不少新式的武器,很多小人都没见过。”
“他一进城,便孤身去了六扇门,同时调动皇城兵马司接管城防,全城戒严!”
“南镇抚司的几个镇抚使亲率锦衣卫净街,满朝文武的府邸,都有锦衣卫上门。”
“小人刚才回来的时候,有一队锦衣卫正向此处而来。”
姜瑞停下脚步,呼吸都变得急促,他慌忙从身上取出一块令牌和一封书信塞到管家手中。
“你立刻让内宫守卫,将这两样东西送到陛下手中!”
管家有些恍惚,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且不说能不能去皇宫,此刻怕是连郡王府的门都出不了。
便在这时,墙头上突然传出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大量六扇门的捕快直接翻了进来,郡王府的大门更是被人蛮横撞开。
叶行在一众人的簇拥下快步到了跟前。
管家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扑通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姜瑞则是跌撞到了石桌旁,面容有些呆滞。
“楚王回京了!下边的人真是不懂规矩,也不提前上报,我也好为您接风洗尘!”
叶行如同看死人一般,直勾勾的盯着姜瑞。
那君临天下般的气势,换做是谁都会发怵,姜瑞的额头上已然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整个人惊恐到了极致。
就在他即将崩溃之际,叶行突然坐了下来,对旁边的剑青招了下手。
“九郡王所有的卷宗全部放在这里,你先去忙其他的!”
“这郡王府里除了本王和九郡王,其余人全部撤出在外候命!”
剑青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让身后的人将厚重的卷宗摆放在桌子上,随后带着众人匆匆离开,就连君王府里养的狗都被带了出去。
偌大的王府一下子就变得空旷,姜瑞的身子颤抖的更加厉害。
他尽量稳住心绪,端起了茶壶,颤巍着倒了一杯,送到叶行跟前。
“楚王殿下,近日来皇城之中对我有诸多污蔑,好多卷宗之中带出的罪名都没有确切的证据。”
“当中诸多端倪,还希望楚王殿下能够明察。”
“另外,陛下那边……”
叶行却靠在柱子上,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盯着眼前的荷花池。
姜瑞心中的恐惧到了极致,他根本琢磨不透叶行的心思。
这位楚王对于大周来说可是有滔天的功绩,如今的天下上至文武百官,下至黎民百姓无一不对他歌功颂德。
就连位高权重的内阁大臣以及兵权在握的元帅,都以其门生子弟自称。
不少人都在上折子,请求姜盛以江山社稷为重,效仿上古圣贤行禅让之举。
虽然叶行不愿,可他实际掌握的权力已然超越天子。
姜瑞乃天子的弟弟,平日里或许能专横跋扈,但在叶行面前却如鹌鹑一般,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本王刚从战场上回来,只想找九郡王说说话,没别的意思,您这么紧张做甚?”
这话说的云淡风轻,可却如巨山般压在姜瑞身上让他喘不过气来。
叶行更是拔出了天月刃,旁若无人的擦了起来。
“砰!”
巨大的枪响突然传来,把姜瑞吓了一跳,手中的茶杯都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王爷,外面是怎么回事?”
叶行没有立刻回答,双手握刀,到了荷花池前,轻轻挥出。
霸道的刀气轮盘瞬间席卷,在荷花池中央炸开,无数的锦鲤被生生震上了亭子,但却依旧是活蹦乱跳的样子。
“九郡王,你说这鱼儿离开了水,还能活多长时间?”
姜瑞身体如雕像般愣在那里,半天不动。
“王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叶行收刀归鞘,捡起一只肥硕的鲤鱼按在石桌上,手掌之间刀气纵横,很快就将其开膛破肚,刮去鱼鳞切成了薄片。
“大周江山到了今天,已然是庞然大物,矗立在这时间!”
“曾有人提出过许多治国理念,都可算是一家之谈,但本王却认为,这治国就应该大刀阔斧,不可有丝毫犹豫。”
“就如同这鱼生,如此吃法才最鲜活!若是晚了或是有半分犹豫,鲜味不再,那就没法吃了。”
姜瑞从小饱读诗书,各中道理还是明白一些,诸多皇子之中他的才华仅次于姜盛。
若不是少了些杀伐果断,或许先帝驾崩之时便要选他继承皇位。
长舒口气,他扑通跪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那人真不是我杀的,逼良为娼的事情,也不是我干的,都是下边的人为了讨好我,擅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