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住身形向叶明柳走去。
赵芸岚一忍再忍才没当场将她撕了。
她身上穿的可是她娘亲手,一针一线为她缝制的嫁衣!
衣裳上的百朵花都是在盛开季节临摹下来,再设计合适位置绣上去,才有现在百花齐放却不会争奇斗艳。
阮笙笙都看直了,口水顺着嘴角哗哗流,阮老二擦了又擦都止不住。
【百花鎏金裙,只在乔家覆灭时出现过,听说外祖母为了娘绣了整整三年,世上独一无二。】
【下摆长度为娘亲量身设计,穿在她身上刚好露出鞋头,那才叫真正的步步莲花开。咦……把一件绝世珍品穿的如此丑也算本事啊!】
她面露嫌弃,抹了把嘴口水瞬间收住,阮老二动作一滞。
小侄女好生厉害,嘴上按闸了,收放自如。
然而在座的夫人,小姐从未见过这样好看的红衣。
若是能穿这样的衣裳出嫁,该是多么的万众瞩目啊!
叶明柳露出胜利者的微笑,“这便是我乔家要宣布的,乔家成衣手艺,大家可瞧好了?”
乔文忠看向叶明柳,表情颇为不赞同。
她回以自信一笑,让他安心看着。
方才没有搭理阮笙笙的世家小姐纷纷上前,站在台子下像是虔诚信徒般仰望,“我能摸摸那花儿吗?瞧着像真开在上面的。”
“太美了,巧夺天工,这出自谁手?”
叶明柳缓缓上前,“是我乔家嫡小姐,乔知音所绣!”
乔知音发蒙的看过去,谁?谁绣的?
众小姐惊呼一声,“乔小姐,我是礼部尚书之女,千万要来我家做客。”
“乔小姐,我爹是做玉石生意的,你来我家瞧好什么便拿去。”
乔知音恍然回神,好似飘上云端,不自觉娇贵应下,“好说,好说,大家都是姐妹。”
随后对着阮笙笙笑的得意。
一个布庄伙计,怎么和她比?
赵芸岚怒火中烧,拿她娘亲的作品认作自己的,还以此谋利谋名。
绝不能忍!
她高声问道:“乔小姐好手艺,我想请教一下,这衣裳用的四大名锦中哪一种?”
乔知音嘴角一收,名锦还有四大?
她只知道宋锦。
求救似的看向叶明柳。
后者也是四六不懂,示意她随便说。
乔知音张嘴就来,“当然是我乔家宋锦!”
小姐们发出惊叹,竟是价如金的乔家宋锦,配上这工艺用作传承都不为过啊!
赵芸岚笑容一收,“宋锦?乔小姐竟连自己所用底料都不知,还说这是您所绣?”
“就是宋锦,不然你说是什么?”她仗着自己身份,笃定道。
“这明明是有天上云彩之称的云锦,只有云锦才会如此饱满,绚丽多彩。”
乔知音脸色一黑,“你不过是小小布庄伙计,懂什么面料?休要大言不惭!”
捧乔知音的小姐们附和,“是啊,做出一件衣裳便以为自己行了?”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出身,不自量力!”
赵芸岚不怒反笑,“我什么身份?我做乔家小姐的时间可比你多出九年,说白了,我摸过的面料,比你吃过的盐都多!”
众人唏嘘,怎么忘了这茬了。
若真是乔家培养出来的,还不一定谁对谁错呢。
阮笙笙在人群里咿咿呀呀,【踢到铁板了吧,跟我娘亲比面料知识,碾压的你亲娘都不认你!】
叶明柳也是脸色一沉,暗自摇了摇乔文忠的手。
乔文忠轻咳一声,睁着眼睛说瞎话,“我乔家怎会用云锦做招牌,乔乔,你眼拙了。”
赵芸岚听着他叫她乳名只觉犯恶心,“我叫赵芸岚!还有,我没看错,大可以让大家看看。”
然而在场当官的不懂,经商的也不敢得罪乔家,一时间鸦雀无声。
只有婴儿“啊啊”声,【娘亲,和她比!】
阮笙笙半躺在阮老二臂弯,像个小大人似的比比划划。
小脸圆鼓鼓可爱极了,各夫人喜欢的不行,“谁家奶团子,好生漂亮。”
“刚刚瞧着赵伙计抱来的。”
赵芸岚看过去,灵机一动,“既然无人掌眼,那我们便比设计成衣如何?”
不等叶明柳阻拦,乔知音迷之自信上前一步,“好啊,如何比。”
“你我二人找高、矮、胖、瘦四位百姓为她们量体裁衣,再随机抽百位点评,谁得到票多谁便胜出。”
叶明柳不耐皱眉,这样便无法收买了,她去拉乔知音却已经来不及了。
“好啊,比就比!”
赵芸岚得逞一笑,“如此,得有赌注吧?”
已经到这个份上,叶明柳只能认了,她上前和稀泥,“说起来你们也算姐妹,小打小闹罢了,要什么赌注。”
“二夫人怕了?”
她声声二夫人,叫的叶明柳脸色越来越黑。
“我要的赌注便是乔家嫡女之名!”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纷纷议论她是不是疯了。
一个养女和嫡女争名头。
乔文忠怒喝:“胡闹!知音是我乔家血脉,你是……”
“什么东西”四字还未说出口,赵芸岚反而不急了,拉着阮老三缓缓坐下,“要不要滴血认亲啊?”
阮笙笙解气,咯咯直乐,【认,现在就认,不是亲的我都给你整成亲的,何况咱本来就是亲的!】
她给阮老二绕蒙了,只在捋到底是不是亲的。
乔文忠话一噎,这还是她唯唯诺诺的女儿吗?
乔知礼终于出声了,他拉住要继续胡咧咧的乔知音,缓和气氛道:“乔乔,何必为难父亲。”
他与乔文忠耳语几句,乔文忠狐疑着扫视赵芸岚,随后点了点头。
乔知礼这才温声开口:“便许你乔家布业经营份额如何?”
“天啊,布业份额,可真是红利啊!”
“乔家布业最为兴盛,赵伙计若真赢了岂不是身价暴涨。”
赵芸岚自然不想整个名头糟心,布业份额比她预想的好的多。
面上却不情不愿应了句,“也可以吧。”
如此定下,赌注一事便翻了篇,但所有人都记着这事儿,等着瞧个热闹。
刚好这时下人抱着牌位上台,只那样大摇大摆,连个红布都未盖。
各家夫人不免唏嘘,这是多恨亡妻啊。
妾祭拜不去祠堂,反而把牌位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