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胡畔被惊醒，黑暗中看到母亲怒不可遏的一张脸，似地狱使者般鬼魅，她吓得连连吞口水。
也不知是对“白天的云雨”回味无穷，还是入狱后太久没碰男人。刚才竟做了一场春梦，正无限陶醉，就被闯进来的傅绍玲吓醒。
“妈，有……有事吗？”胡畔哆哆嗦嗦，眼珠不停偷溜转动，就是不敢抬起。
在傅绍玲眼里，整个一“贼眉鼠眼”！！
别说没一点顾盼的影子，就连从前的胡畔，也比此刻的女儿顺眼的多。她不由得使劲憋火，咬牙切齿问：
“你刚才在喊什么？！”
“啊？我……”胡畔这才意识到春梦中自己漏了陷，顿吓得脸色惨白，慌乱狡辩，“我，我做了个噩梦，喊，喊救命。”
可无论再怎么撒谎，此刻也不敢抬眸正视对方了。
傅绍玲心里有了数：进门后发现没人，本来她还使劲劝说自己，可能听错了。女儿再怎么堕落不堪，也不会说出那么淫荡的话，这简直跟妓女无异……
可对方一而再再而三的闪躲，那贼眉鼠眼的猥琐，还是让她的心凉透。
懒得揭穿，傅绍玲拂袖而去。甚至出门时，还重重摔了下房门。
惊醒了南边主卧的顾清远，他披上衣服刚出来，被回房的妻子推进门，反锁。
“老顾，那孽种不能再留了！必须给方宝言还回去，明天就还！”
都不说“那孩子”，反一口一个“孽种”，足可见傅绍玲心里的悲愤和厌恶。
扰得顾清远狠狠一愣：“发生什么了？”
并没去斥责妻子用了“孽种”这个词，看来心里是知道点什么。
“别问，我难以启齿！”傅绍玲烦闷皱眉，气呼呼坐到床边，“总之，我傅绍玲宁愿死，也不要有个婊子样的闺女！”
这话就有点过了，顾清远瞬间脸色一沉：
“你怎能这样说自己孩子？”
“她是你我的孩子吗？！”傅绍玲余怒未消，一股脑全倒了出来，“她是方宝言和赖常山生的，身体里有强奸犯的血！”
“你？！”顾清远气白了脸，却也拿不出什么话去教训妻子，只得叹道，“唉，别人的家事，你能不能不要乱说？！”
“你很清楚，我没有乱说。连胡家都不信方宝言生的是胡爱民的亲骨肉，你我凭什么断定？”
“可孩子是无辜的！”顾清远急得皱眉，坐过来好言劝道，“当年你不正是这么想，才把她偷偷抱回家的吗？”
“是，当年我的确这么想，可现在我后悔了！”傅绍玲义正言辞，说着愤愤眯眼，“不仅后悔，还恨不得一把掐死她！”
一想到自己是红旗下成长的女干部，深受马克思主义和红色思想的教育。却偏偏有个跟妓女无异的女儿，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说到底，还是整个价值观的问题，胡畔的灵魂融不进这个家庭。
见妻子被气成这样，顾清远也很疑惑：
“到底怎么了？”
“她根本没被人强奸！”傅绍玲激愤道，“不仅如此，她还，还……”
刚才的那一幕，她实在难以启齿。就算在自己老公面前，她也说不出口。
可顾清远不明就里，一个劲的催：“说啊！”
傅绍玲索性豁出去：“她还思春！对那个叫张珂的小流氓，思春！”
闻言，顾清远眼睛一张，随即舒口气，嘴角扯了扯。
“其实我早该猜到，女儿是早恋了，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
“你还笑得出来？”傅绍玲惊愕看着丈夫，心急如焚，“她，她现在整个一女流氓！”
“没那么严重！青春期常见的现象而已，你别小题大做。”
“我小题大做？”傅绍玲不可置信，“那你说，她今天为什么撒谎说被强奸？”
顾清远笑了笑：“很明显，被那男孩拒绝了，她想报复。”
实则心里想的是：连顾阳都说那男孩喜欢他姐，女儿又怎会遭拒？所以只可能是，两人的早恋遇到危机，比如“被别的女生插足”？胡畔？
但鉴于妻子对“胡畔”颇有抵触，他也懒得把话说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顾清远的谨慎，的确没让妻子瞎怀疑。但行至此，傅绍玲也有自己的一套推断。
“可我还是觉得她本性暴露……”皱眉思索间，她似是有所开悟，皱眉看向丈夫，“你说是不是这些年，我们把她管得太严了，以致于物极必反？”
“我也想过这点，但是……”顾清远抿唇，欲言又止。
“但是什么？”
“我实在想不通她那成绩，就算再物极必反，也不至于跌到年级倒数第一啊！”顾清远道，“本来我还琢磨，那次模考是不是她逆反心理下的故意为之。但现在看来，只恐不是……”
傅绍玲好好思索了下丈夫的话：
“对！如果是，她不会千方百计想躲高考。”
两人说到这里时，皆陷入沉思。却不知门外，有双耳朵在偷听……
刚才自己狐狸尾巴露出，胡畔不可能不提心吊胆的跟过来，贴在门上听墙根。当听到傅绍玲要把她送回胡家时，她恨不得冲进去杀了这女人。
好在顾清远明事理，虽从头到尾都没信她“被强奸”的鬼话，至少态度让她放了心。只不过……
两人对“逆反心理”的猜测，以及对她“躲避高考”的费解。不由得让她暗骂自己该死！
早知“逆反心理”能蒙混过关，还那么费劲干嘛？直接堕落不就行了？
眼珠一转，胡畔似乎看到一条新的路……
可刚这样想，就听见屋内的傅绍玲说道：
“总之，她现在不仅学不进去，还是个浪荡的货，满脑子都是男女那点事！我不能容忍顾家有个这样的女儿，还是把她还回去的好！”
胡畔顿气得牙痒痒……
“怎么还？”顾清远却反问，“直接告诉大伙儿，当年你偷了方宝言的孩子？”
言外之意：一旦交还，必定引来旁人的质疑。
傅绍玲自是也考虑到这点了，但见她斩钉截铁道：
“将错就错！把她家胡畔要过来，就说当年抱错了！”
门外的胡畔听得瞳孔一张……
什么？把顾盼要回来？？
那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