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正！向前看齐！”
忻战一声高呼，让顾盼思绪拉回。
她呆呆看着前方整队的男生，暗想：如果现在告诉他结局，他还会不会选择刑警这条路？
得知未来会被黑道通缉，会有三年的流亡生涯。他忻战，还会不会在扫黑风暴中甘当先锋？
上辈子太不了解忻战，顾盼没法给自己一个答案。她只知：忻战的人生是光辉的、正能量的，她决不能去影响。
“刚才点名的几个，跟我一起去猿老头办公室！其他人解散！”
话落，大部分同学散去。
七点到八点是早餐时间，通常这个时间段，饭堂和开水房最热闹。同学们三两成群，有的提热水壶去打开水，有的拿着饭盆去食堂。
但现在，这些跟他们几个没关系了。拜顾盼所赐，迟到的几个跟在忻战身后，朝主教学楼慢悠悠走去。
——
教师办公室是个大开间，除袁建立外，其他老师都已回到各自班上。
鉴于今天被训话的人较多，袁建立懒得再发火。随便斥了几句后，就让大家回教室，只留下三人。
三人虽有点懵，但都是老油子。靠墙没个正型的站着，满脸的无所谓，包括顾盼。
兴许是火气已消，袁建立依然没破口大骂。慢悠悠倒杯茶坐下，故作漫不经心的翻着三人的月考成绩。
“胡畔437；郑晖398；谭峰405……”
九八年汉东省还没实行标准分，总分750。顾盼当年考场失利，537只够大专。按这标准，胡畔等人的成绩，基本属于没希望的那类。
即便这样，袁建立还是一本正经的问他们：
“说说你们对高考的把握。”
语气不带任何嘲讽，此刻颇像一个雨露均沾的好老师？令三人面面相觑，搞不懂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于是，郑晖嬉皮笑脸反问：
“老师，你对我们有多大把握？”
“百分之零！”袁建立秒回答，昂起高傲的下颚。
看样子刚才是耍他们，搞得郑晖瞬间来气：
“那还问个逑啊！”
这是顾盼第一次见学生用脏话怼老师，不免心慌了下。以为袁建立会大发雷霆，谁知他语气依旧平和：
“也就是说，你们想法跟我一致？”
三人咋舌，表示越来越看不懂了，直到这话响起。
“既然想法一致，那你们今年别参加高考了，明年再说。”
居然无缘无故劝他们退考？
郑晖立马燥了：“凭什么？！”
“就凭你们今年考不上！”
“试都没试，怎知考不上？”
“百分之零的把握，有必要试吗？”袁建立一副很不屑的表情。
两男语塞。
“有！！”
顾盼大声接话，朝袁建立一脸严肃，“高考是国家赋予每个莘莘学子的权利，老师，你无权剥夺。”
“可你们成绩拖了班级后腿！”袁建立怒吼，这才把情绪发泄出来。
顾盼冷笑不语，似是已猜到他打什么算盘。
“所以呢？”不知情的谭峰傻傻追问。
袁建立双唇翕动，像是理由已经到了嘴边，却难以启齿？随即目光躲闪……
顾盼看在眼里，冷哼挑破：
“所以这会影响，我们袁老师的年终奖！”
两男双双一怔，怎么也没想到老师要他们退考，竟出自这个原因。同时对“年终奖”三个字，也有点摸不着头脑。
毕竟学校里有些暗规则，顾盼也是毕业后才听说。
“咱学校从上届起，就有条不成文的规定——高考升学率跟班主任的年终奖挂钩。”顾盼说着，鄙夷看向袁建立，“袁老师经济困难，要我们帮他一把呢！”
两男恍然大悟……
差生不参加高考，升学率就会大大提升！
这是赤果果的拿他们仨当牺牲品啊！给谁都不会答应！
这不，郑晖已按捺不住嘲讽起来……
“哟，经济困难可以找我开口嘛！”只见他堂而皇之点根烟，一屁股坐到袁建立的办公桌上，冷笑挑眉，“老师你知道的，老子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
袁建立被羞得不是一点点，却也没空计较他的放肆，十分不解的看向顾盼：
“你从哪儿听来的？”
学校里这条不成文的规定，老师们打死都不会传出去。毕竟这很丢脸，有辱教师的威信。
“这不重要。”顾盼淡眉一挑，“请老师回答，劝我们退考是不是这个原因？”
袁建立：……
“如果老师不能回答，请恕我们没法退考。”顾盼口吻平静。
却让袁建立急火攻心，本来他没打算带上“胡畔”，毕竟女娃不似男娃那样脸皮厚、好说话。可今早“胡畔”让他下不了台，最关键，刚才郝倩哭哭啼啼跑来给他施压了……
搞得他十个脑袋九个大，便索性一口承认：
“这对双方都好，不行么？！”
三人嗤笑，皆对他无限鄙夷。
袁建立也顾不上老脸皮，理直气壮为自己辩解：
“郑晖，你爸是做生意的。你回去问问他，生意是不是讲双赢？”
“你把教育当生意？”顾盼冷笑接话。
“我没必要跟你解释！”
袁建立暴躁不堪，深知这丫头“吃错药”后，是块难啃的骨头。跟她讲理，只会让自己趋于劣势。便将苗头对准两男生，逐一攻破。
“谭峰，你爸那边我沟通好了。他也同意你今年不考，下学期复读班我来安排，顺道给你开小灶，单独辅导。”
谭峰瞬间傻眼……
老爸都同意了，他还能说什么？
顾盼一听便知谭父同意的原因，就在“单独辅导”那几个字上。要知道当年文科生的总分成绩，受哪门功课的影响最大？
数学！
袁建立恰好是他们班的数学老师，且资历老、教学水平过硬。能得他的单独辅导，是个家长都会答应。
见谭峰被说动，袁建立又转向郑晖：
“我相信你爸那边也不存在问题，他是做大生意的，这点人情世故他懂。”说着，拍了拍郑晖的肩，“你跟谭峰要好，下学期辅导一起来，免费！”
如此大的“恩赐”，郑公子却不给面子：
“呵，你还好意思收钱？”
袁建立：……
罢了罢了，只要答应退考，爱咋嘲讽咋嘲讽！
现在只剩某块难啃的骨头，袁建立皱眉转向她：
“至于胡畔……”犹犹豫豫，不知在打什么算盘。
“我答应退考！”
顾盼大声接话，眸光狡黠一闪，语出惊人：
“前提是，你得分我一半奖金！”
话落，三人狠狠愕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