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她笑意盈盈,用最淡然的口吻,说着最张狂的话:
“这说明,我的人生比你丰富。”
顾盼:……
心里呵了个呵,终是顾及同学会的体面,她丢下一句“恭喜”,便起身离开。
胡畔却认为她被完败,风骚的扑向郑晖:
“郑董,有没有想过给你儿子找个后妈噻?”
那扭捏造作的夹子音,听得众人只想吐。
郑晖横竖不会再给她好脸,冷冷回了句“想过”后,就起身追了出去。
之后包间里发生了什么,顾盼不知,只听到屋内陈光一声咆哮:
“你够了!!十年牢饭,还没让你清醒吗?!”
这话给了顾盼一些启示,她知道,胡畔在压抑心中苦楚。
可……
再大的苦楚,跟她又有什么关系?有必要让闺女来拆散她的婚姻吗?
这里头的逻辑,顾盼怎么也想不通。
独自来到露天酒吧,她叫了一整瓶拉菲,刚要往嘴里灌,被追来的郑晖截住。
“怎么回事?”对方关切问。
她却语气生硬:“什么怎么回事!”
“你老公……”
“不想说!”
一句话便把郑晖堵死,他无奈叹口气,拉了张吧凳坐到她身边:
“都四十多了,咋还这么倔?”
“不好么?”顾盼拼命眨眼忍泪。
郑晖也很难受,点根烟吸了好几口后,道:
“过不下去就离,我等你。”
那真诚又沉重的口吻,扰得顾盼眼里的泪一下子决堤。可她天生倔强,便撇过头去不看郑晖……
顿了顿后,她将心中疑惑问出口:
“那女人跟谁生了闺女?你?”
郑晖叹气:“讲真,曾经我也以为是我。但后来发现,不是。”
“怎么回事?”顾盼疑惑转头。
郑晖没立马回答,似是心中有难以言表的痛苦经历。起身走到护栏边,他凝视着城市夜景,沉默了好一阵才拉开回忆:
“零八年,我晋江的工厂刚有起色。某天刘昂突然找来,二话不说拉我去深圳救命,搞得老子一头雾水。”
“飞机上才得知,胡畔居然有个十来岁的私生女,找了刘昂接盘。小孩肾衰竭要移植,找不到肾源,这才想起亲爹……”
“可到了医院一查,我跟那孩子没半毛钱关系,没义务捐肾。刘昂却胡搅蛮缠,非说老子买通医院篡改报告……”
说道这里时,郑晖在恼火之余,欲言又止。
顾盼敏锐捕捉到关键点:“你肾源匹配成功,对吗?”
郑晖点头:“但亲子鉴定显示,那孩子真不是我的。我总不能为一个不相干的人,去割掉自己的肉吧?”
顾盼不好说什么……
换成她是郑晖,可能也做不到捐肾。但如果换成她的孩子需要肾源,也做不到去理解郑晖。
想起胡畔坐牢是为闺女,顾盼不免猜测,牢狱之灾恐跟郑晖有关。
本想稍稍八卦一下,却见郑晖又道:
“所以最后,我包了那孩子的手术费。”
这话让顾盼心里的八卦猜想打消。
“你已经仁至义尽了。”
“可孩子的肾源需要解决,刘昂急得焦头烂额……”
“胡畔呢?”顾盼略感诧异,“她难道不知孩子是谁的?”
“她知道,可死都不说!”
“为毛啊?”顾盼不解,“她不为孩子着急?”
“哼,她急个屁!”却见郑晖极度愤然,数落道,“医院里都是刘昂忙前忙后,压根没见到那女人的影子。”
顾盼:……
这下真不知该说什么了。
不禁开始怀疑,胡畔坐牢真是为闺女?
“不过后来,刘昂倒是让陈光帮忙找个人……”皱眉思索中,郑晖回忆道。
“谁?”
“名字我忘了,只记得是咱一中上届的理科状元,跟胡畔的堂姐同班过。因志愿没报好,去了汉大念金融,是陈光的学长。”
“这人是孩子的亲爹?”
“我哪里知道?”郑晖又开始数落,“自当了接盘侠后,刘昂跟个疯狗似的,到处乱咬人。我、谭峰、高强、甚至陈光,特么都被他怀疑过是孩子的爹!”
顾盼翻白眼:“谁叫你们当年不洁身自好?”
心里一点也不同情他们。
“也对,咎由自取……”郑晖苦笑叹气,“但话说回来,胡畔高三那阵子跟过太多男人。光校外的我就查到好几个,我估摸着,亲爹就在这几人当中。”
“他们之中,有人给孩子捐了肾?”
郑晖点头。
“谁?”顾盼随口一问,并不关心那孩子的亲爹是谁。
深知知道了也没用,这人还能帮她打赢离婚官司不成?
却见郑晖说道:
“一个劳改犯,姓余!”
顾盼:……
忍不住“卧槽”。
“可我又想不通,”郑晖转话锋,思索道,“如果姓余的是那孩子的亲爹,刘昂后来还找别人做啥?”
似是对这事很纠结?
顾盼不明就里,也懒得追根问底:“这说明血缘还没弄清嘛!”
正当她费解“这么简单的思维,郑晖咋还想不通”时,就见对方突然严肃道:
“不,我怀疑刘昂找人,跟你有关。”
“嗯?”顾盼一愣。
却见郑晖吸口凉气,缓缓道来:“听陈光说,那状元学长起初暗恋的是你,写了封情书,被胡畔截胡了。”
“So?”顾盼愣愣。
胡畔当年这种行迹,又不是一桩两桩,自己早已习惯,也压根不在乎。
郑晖却疑惑打量她:“你真不知那人是谁?”
顾盼只感无奈,捏了捏眉心:“当年我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毕业呢?听说那小子睡过你,去上海读研也是为你……”
“胡扯!”顾盼一下子就火了,“老娘婚前只有过一个男人,叫庾华,来自广东!”
“……”郑晖愣住。
顾盼却激愤难平:“听着郑晖,你们跟胡畔有啥狗血,是你们自己的事!少特么再往我身上泼脏水!”
“那就奇了怪!”稍稍缓过神,郑晖依旧深感费解,“陈光言辞凿凿,说那货回国后给了你不少业务。头些年你炒房炒股,都是他指点的。甚至你律师事务所能开起来,也是……”
“陈光什么时候学会造谣了?!”顾盼没法不爆发,“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见不得女人有本事?!”
郑晖:……
这下彻底懵了。
并非没事找事揪着话题不放,而是这个神秘的状元学长,因为和胡畔有段狗血,祸及了他。
他后半辈子最恨的人,就是这对狗男女!
鉴于陈光的嘴很硬,他便想从顾盼这里打探消息……
可顾盼是真不认识此人,加上郑晖刚才那话存心夸大了,她便认为这些男生在造谣。拂袖而去后,一个人找了个角落买醉。
不知过了多久,看到郑晖和陈光双双找来。但她已喝得几近不省人事,趴在桌子上,无力再去骂这两货。
陈光将她扶起,给郑晖使眼色,暗示别再问。
郑晖却死脑筋,一把握住她双肩:
“你做过山水集团的法律顾问?”
“有问题吗?”顾盼脑袋昏昏。
“还说不认识江岸?!”郑晖莫名其妙激愤。
顾盼却意识涣散,本能回了句“谁是江岸”后,就倒在陈光怀里。
再次醒来,便是魂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