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五章内讧
那副将笑道:“真要说,驸马算不上异族人。他是大夏野狼王的儿子,祖宗和咱们是同根同脉的,那边的后裔放在大梁也算是正经贵族。”
驸马的身份来历在大梁这边很是瞒了几年,普通民众完全不知。直到如今也只有一些要紧的人知道,其中便包括这些禁军大小首领。
单蒙险些捏碎酒杯:“你别忘了他可不是纯夏人,还有一半卑贱的汉人血统呢!”
副将的话越发戳他心窝子了:“要不是那一半汉人血统,他也长不成这等祸水样子,公主哪里会被他迷得这般神魂颠倒?”
虽武功气力并不亚于这些草原后裔,但裴玉朝的容貌气质和粗糙威猛的他们相比,实在是太能蛊惑女子了。
不忿归不忿,他们也能理解。毕竟他们看到汉人女子时,也比看到自家的凶悍女人更多几分怜惜与心动。谁能不爱那调调呢?
单蒙一口灌下酒,气恨道:“不就是长得妖里妖气的,有什么好!像我这等爽朗阳刚好男儿,公主怎么就不懂得欣赏呢?”
那副将忽然附在单蒙耳边,轻声叽叽咕咕说了些什么。
单蒙眼睛一亮,随即面色一沉,露出了几分疯狂而阴险的笑意。
束罗一派被裴玉朝逼得极为被动,再继续下去就要入绝境,终于不得不提前彻底撕破脸,举起了叛乱之旗。
蛰伏已久的亲王大军从附近的各处城池涌现包围都城,禁军封守都城,两军旗鼓相当,一时间陷入苦战。
乌尤珠吓得瑟瑟发抖,连皇储宫也不敢住了,带着阿庆瑟瑟发抖地围在盘金身边,不住地问这事什么时候才能了结。
盘金心中也有些慌乱,面上却故作镇静:“有驸马在,想是很快就能镇压下去了。”
他没有想到束罗的人居然有这么多,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这个阴狠狡诈的侄女,是什么时候暗中收买了这么多人马的?连外地的贵族老亲也被她拉拢,派出了精锐前来助阵。
要不是禁军和驸马撑着,他们父女只怕早就落败被砍头杀尽了。
乌尤珠面上露出笑容,心中安定不少:“是,有他在就不会有事的!”
就在盘金心中越来越不安定的时候,前头传来了一个噩耗——驸马被十几倍数目的敌人围困在城郊,援军却迟迟不到,驸马似乎是受了重伤,而今生死下落不明!
盘金唬得眼眶都差点裂了:“什么?!援军为何迟迟不到?!单蒙人呢?”
报告的人瑟瑟发抖:“单蒙大人喝醉了酒,他不出令牌,其他人不敢轻举妄动……”
盘金父女俩张牙舞爪冲到大厅时,单蒙还沉浸在自己小聪明的得意之中。
他低估了裴玉朝的分量,高估了自己的,更是看轻了形势,才会把那副将的主意一丝儿不改照用。
在他看来,不过是故意让那个人吃点苦头,算不得什么大事。
既然那么能干,还要什么援军呢?自己扛着呗。
就算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他就不信了,身为多年的忠臣跟随,又是眼下这么要紧的时候,陛下还能杀了他不成吗?
见皇帝和他心爱的公主一脸怒火过来,单蒙尚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摇摇晃晃起身装疯卖傻。
“陛下,公主,你们怎么……”
话还没说完,他忽然张大嘴捂住腹部,口内也流出鲜血。
乌尤珠红着眼把匕首抽出来,又狠狠捅进他心口处,尖声叫骂:“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你早就想他死了!你杀了我的驸马,我要替他报仇!!”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单蒙轰然倒下,死不瞑目。
这个变故让盘金也傻了眼,反应过来后,又急又气狠狠给了乌尤珠一巴掌!
虽然他也很生气单蒙的自作主张,但这个时候哪能做这样的事,还有那么多禁军将领看着呢!
单蒙忠心耿耿又在禁军内拥护好友颇多,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这样杀了他,无论理由再怎么充分,也无异于自毁城墙!
盘金竭力周旋挽回,可连着失去两员猛将,又失了禁军大半人心,颓势完全不可挡。
半月后,束罗一派付出惨重代价,终于破了城。
她有条不紊招安抚民,擒尽负隅顽抗之辈,把盘金,乌尤珠和阿庆打入大牢,改日发落。
长思宫内,沈琼芝并不知外面的震荡翻覆,却依旧心神不宁。
就在她想着要不要悄悄卜一个钱卦的时候,裴玉朝回来了。
沈琼芝强忍着克制了自己想要上前拥住他的冲动,只是不住地看他,从头看到脚,看可曾受伤。
裴玉朝也看着她,只是他的眼神比她的要复杂得多,心情也是如此。
本来不打算带她去,可最后还是临时改了主意。
这么相似的一双眸子,如此令他分不清真假虚幻的眼神。
让她看着,也等同于让夫人看着了。
就这样,裴玉朝带着沈琼芝来到了关押皇族的天牢里。
原本养尊处优珠圆玉润的乌尤珠如今已经瘦得脱形,肮脏污臭,神神叨叨,像是已经疯了。
她抱着铁栏撕心裂肺地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更多的时候是在咬牙切齿,骂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词汇。
看到裴玉朝后,乌尤珠楞了许久,眼中渐渐燃起光亮,喜极而泣。
她拼死朝他伸出手,竭力扭着身子想要探出去更多一些:“驸马,我的驸马,感谢天神你居然还活着!是来救我的吗?快,快带我出去!”
裴玉朝只漠然以对,并把惊呆了的沈琼芝往怀中搂了搂。
乌尤珠这会儿才看到沈琼芝,又是许久才认出她。
这下子,那些难以琢磨的脏话全部爆发了出来,偶尔夹杂着几句能听懂的:“贱人!下三滥的妖精!……离我夫君远一些,我要撕了你!……”
裴玉朝平静道:“我不是你夫君,更从来没有把你当妻子看待过,一天都没有。看到你,我唯一的感觉就是恶心。即便这么多年,和你最亲密的举动不过是并肩牵手而已,对我而言都是难以忍受的事情。”
乌尤珠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你在说什么啊?我们是夫妻,明明都,都睡过那么多次……”
裴玉朝道:“像你这样令人作呕的女人,我怎么可能睡得下去?这些年都是由棕格代劳。他和我身形相似,又擅长用迷香,要不然你怎么会一直没有分辨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