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1章 私宅

第六百八十一章私宅

乌尤珠在院门口骂了几天,不但没能见到裴玉朝和沈琼芝,反而进一步沦为了笑料。

堂堂大国皇储公主,被一个哑奴骑在头上也不敢对驸马发难,只能用这种类似市井泼妇的手段让人看笑话,可谓是自取其辱。

许多人家借此教育自家女儿,可千万不要学公主那般失了心智和自尊,一味作践自己。再好的家世助力,也救不了这样的丢人现眼的东西。

乌尤珠实在受不了这等煎熬,哭着亲自入宫,跪在父皇跟前求他挽回自己的夫君,不要把事情闹得那么难看。

“这事一点都不怪他,换做谁受了那样的委屈都会心寒。父皇,你女儿这辈子就认准这个人了,难道你想要我痛苦一生吗?驸马这等人才,重用他也有利于我们大梁国。”

她哭哭啼啼道。

盘金恨铁不成钢:“就是因为你夫君太是个人才了,我才不敢重用他!如果他稍微笨一些,还用得着你开口?我早就提拔了。傻女儿,只要他翅膀一天没彻底硬,就要仰仗我们父女一天,才不会真的和你撕破脸!”

乌尤珠大哭:“事情都发展到这一步了,和撕破脸又有什么区别?大梁皇帝只能是神裔之后,从来就没有异族人篡位之说。他翅膀再硬也只是我的驸马,我有阿庆,和他没有孩子,他连扶持傀儡的可能都没有,父皇你就是想太多了!”

盘金气得头发都快炸起来了:“怎么就和你说不清楚呢?事情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他和你没孩子还不如有孩子!”

也不知他造了什么孽,这辈子只存活下来这么一个独苗,偏生还蠢倔无比。

乌尤珠只听到了自己想听的部分,忙破涕为笑:“父皇的意思是,只要我和他有孩子了,你就愿意重用他吗?”

盘金无奈,揉着发疼的太阳穴:“别胡说八道了!他要是真心想和你有孩子,你们两人怎么可能至今没动静!”

乌尤珠才不管这些,撒娇耍赖逼着她父亲答应她的条件。盘金被她缠得受不了,只能姑且含糊答应。

回到自己宫中后,乌尤珠兴致勃勃地派人去向裴玉朝表达了他们父女的意思,要求他立刻搬回自己这边住。

她长长出了口气,似乎已经看到夫妻和好的温馨情形,并咬牙切齿地想如何好好收拾沈琼芝。

贱人,这些时候可把她得意坏了吧?是时候该付出惨痛的代价了。

到时候一定要用各种残酷的刑法让她不成.人形,最后扒光了衣裳丢到乞丐堆里去!

就在乌尤珠想着各种恶毒法子的时候,派去的人惊慌失措地回来了。

“不好了公主,驸马他带着那个女人搬出宫外了!”

乌尤珠眼前一黑:“什么?!”

她慌慌张张冲到那边院子,只见那一带的侍卫奴仆们也都跟着走了,整个宫中顿时都显得空荡安静了不少。

只有那两个盘金赏赐给裴玉朝的宫女狼狈留在院中,显然只有她们被丢下。

乌尤珠到处派人打听驸马去了哪里,却是一无所获,急得如热锅之蚁。

单蒙听到消息赶来,表面上安慰公主,没说几句就忍不住幸灾乐祸:“我看是他中了什么邪,被那个哑巴丑女迷住了魂,驸马的名头也不要了,带着她私……”

话还没说完,就被乌尤珠跳起来狠狠打了一耳光!

“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撕了你的嘴!”

单蒙脸上火辣辣的,轻哼了一声退到一旁。

都城西南处一所安静的私宅内,沈琼芝局促地抚着琴,时不时不安地看一旁斜倚着的裴玉朝一眼。

不用旁人提醒,她也知道自己此时弹的有多难听。

本来就底子薄弱手法生疏,再加上为了避免被裴玉朝听出来自己身份,故意弄反指法和混淆力度,越发雪上加霜,像是什么东西给一并丢在瓦片屋顶上摔得稀碎。

裴玉朝听完后,竟然道:“弹得不错。”

沈琼芝勉强笑笑。

就在此时,裴玉朝忽然又开了口:“为什么要故意乱弹?”

沈琼芝后背一凉,笑容凝固在了面上。

裴玉朝却是没有计较,而是拿过琴自己抚了一曲。

听到久违的熟悉琴声,沈琼芝怔了一怔,渐渐垂下头去。

这段时日的相处本就太以假乱真,又听到这个,更是动摇混乱不已。

她就不是个擅长演戏的人,要不是吃过了哑药,不知露馅多少回了。

还好裴玉朝早就接受了她不在人世这件事,面上的易容蛊也毫无破绽,不然多少会起疑心吧。

几曲毕,裴玉朝忽然道:“你再陪我一段时日,我就放你走。”

他对危险的直觉向来敏锐,察觉到了二人这般怪异关系的危机潜伏。

眼下快要到动手的时候,分心不得。

必须提前斩掉乱麻,除掉一切可能的隐患,避免出什么岔子。

沈琼芝心中一震,缓缓抬起头来。

裴玉朝看着她:“那明心的去处我已调查清楚,到时候派人把你送到他身边。你帮了我不少,我不会亏待你,想要什么尽管要。”

沈琼芝忍住轻颤,沉默地点点头。

看来是要和公主和好了吧。

总算要结束了。

这漫长不见天日的迷梦。

不知是临别的淡淡眷念,还是解决了隐患的轻松,接下来的时日,裴玉朝对她格外温柔耐心。

甚至暂时搁置了自己的享乐,只慢慢地让她一次又一次入云端落深海,就像曾经“回报”她那样。

他说的一段时日并没有具体说多久,后头也不再提起此事。

不知不觉间便过了近三个月,两人暂时忘却了外面的世界,只在这幽静的宅子里朝夕相伴。

这天,沈琼芝正拿鱼食喂池子里的鱼。

忽然一股腥气从池水中传来,她没忍住恶心,扶着卧栏干呕了起来。

而这一幕恰好被裴玉朝看到了。

二人目光对视的一瞬,气氛骤然死寂。

裴玉朝的双眸深不见底,面上也没有什么情绪。

沈琼芝看着他,手指几乎要在栏杆上留下痕迹。

时间变得很慢,枝干上花落到池面的过程都延缓了许多。

沈琼芝死死咬住唇,紧张得心几乎要从口内跳出来。

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