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安宁将叶缘安排在了宋兰溪的隔壁,两人都是男子,可以互相照应,还特意交代了七殿下不能暴露皇子身份,不然百里大人回来她不好交代。
宋兰溪为了百里念只得妥协,要是身份被人识穿,还不得遣返宫中,虽然军中有些世女认识他,但碍于威压不敢说破。
就这样相安无事到了第二日。
严安宁整理好了戎装,腰间别着长刀,背脊直挺手握刀柄,严肃的盯紧场地中女兵们训练。
这一套法子是大人教的‘自由搏击’,小组间互相切磋。
叶缘从帐子里出来,只一眼就瞄见了严安宁的侧颜,她认真的时候,好像也不差,不知心中怎的冒出了这种想法,他甩了甩头不准自己胡思乱想。
贴身保护叶缘的小厮端来了水盆给他洗漱,宋兰溪也从营帐里出来,略过了叶缘往严安宁身边走去。
他亲眼看着男子靠在了严安宁的耳边,两人似在说什么悄悄话,余光还瞥了眼他这边。
叶缘强装镇定,偏过头忙着自己的事。
“七殿下,大人武艺高强,你不用担心她的安危,倒是您…”严安宁没有说下去,不敢靠殿下太近,一是因为皇子的身份,二是因为殿下是大人的人不能僭越。
“欸,那人好像喜欢你。”宋兰溪看人一向很准,指了指叶缘,严安宁顺势看了过去,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承认。
“他和燕离姐订过婚,虽然婚约解除了,可他也是燕离姐的人,怎么可能喜欢我。”严安宁苦涩的笑容,捏紧了刀柄,将那份从小就有的爱意深藏。
“不喜欢吗?”宋兰溪凝视叶缘的表情,他也同样看着她们,那眼神明显就是嫉妒,不会有错。
“不喜欢,殿下,你还是回帐篷里休息吧。”严安宁推开了宋兰溪架在自己肩膀的手,这要是被大人看到,她的胳膊还要不要了。
“要不要我帮你问问。”宋兰溪正巧无事打发,聊聊八卦也不错啊。
“不用了。”严安宁摆手,她可不想把关系搅合的更复杂。
“为什么不用,我就要去。”没给严安宁拒绝的机会,宋兰溪已经跑走了,独留她一人在风中凌乱。
无奈的叹息了声,随殿下吧,反正自己也想等一个答案不是吗?
宋兰溪停在了他的跟前,叶缘总觉得这人很眼熟,却又想不起来是谁。
“叶公子对吗?”宋兰溪眼眸明瑞,生性张扬,并不把他放在眼里。
“正是,不知公子是?”叶缘行了闺阁间的问候礼,然而眼前人并不给面子。
“你是不是喜欢严安宁。”宋兰溪不喜弯弯绕绕,直白的问出了所想之事。
叶缘皱着眉,眉心都拧成了‘川’字,神色不悦,气氛降到冰点,这人好没礼貌,自己行了礼不回礼就算了,说话也这么大胆。
完全没意识到被戳破某种情而愤怒。
“我不喜欢她。”叶缘偏过头,闷哼了一声,他怎么会喜欢严安宁,从小就爱捉弄他,还把毛毛虫放进他的背篓里(江燕离放的),还假意给他拿出来,这么顽劣的一个人,自己怎么可能会喜欢。
“哦,真的吗?”宋兰溪已有了几分确定,不喜欢这么急着辩解。
“我骗你作甚。”叶缘薄怒,与你也不熟,说太多浪费口舌,背过身去,正欲离开。
宋兰溪的话在身后传来“那严安宁就是我的咯?”他不过是为了试探,而被某些熟识七殿下的女兵听到了,悻悻离开,她们这是听到了什么惊天大事件。
叶缘踩在了石块上,没站稳崴了脚,整个人跌坐在地,抱着脚踝揉搓。
严安宁一眼就发现了,迅速的往叶缘身边跑去,信念被击溃,毫无顾忌的将他横抱起来。
“你干嘛。”叶缘挣扎着,被她的举止吓到,只是扭了一下而已。
“我带你去看军医。”严安宁担忧的眼神凝视他,直到叶缘安分下来,乖乖的不再闹,头渐渐的往她胸怀中靠近。
宋兰溪摸了鼻子,注视二人的背影,还说没点什么?他才不信呢,有的玩了。
严安宁将叶缘放置在临时搭建的木床上,军医戴上粗布手套。
“怎么了?”她问了伤员一句
“脚崴了一下,是不是肿了?”严安宁担忧的询问军医,掰过他的脚给军医看,动作轻柔,生怕弄痛叶缘。
他全程关注着严安宁的神色,为何她的关心会让自己愉悦呢,明明确定了对燕离的心思,怎么可以三心二意..
军医反复的看了伤处,去药箱里掏了几瓶正骨粉给他涂抹上,再包扎上布条。
“没什么大碍了,严将军不必担心。”军医见严安宁对这小公子这般用心,出言安慰了两句,怕不是小两口舍不得分离,追来了行军地,这种事在军营里屡见不鲜,不过仅限身处高位的将军。
“多谢。”严安宁拜谢了军医,叶缘准备下床自己走,伺候他的小厮上来扶了他。
“大人,我来吧。”小厮阻挡了严安宁伸来的手,僵持在半空,刚才她太过激动,忘了礼节。
小厮搀扶着一瘸一拐的叶缘回军帐里休息。
“你刚才怎么了?”叶缘对小厮的态度很不解,人半躺在榻上。
“公子,你忘了此行的目的吗?”小厮陪着公子一路前行,他对江二小姐的心,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他只是不想公子乱了心绪而已,江家毕竟比严家尊贵。
“我没忘。”叶缘垂下眼,想了许久才做的决定,他想挽回江燕离的心,所以才对严安宁的示好视若无睹。
“嗯,叶将军说过了,她放任您最后一次任性,若是还得不到江燕离真心对待,就要将你许配给百里大人。”小厮心有所想,其实叶将军在来时就明确交待过了,她能同意公子来吉州,也是为了让他和百里念培养感情,将军最看好的女婿只有百里大人。
“我不嫁给百里念。”叶缘冷着脸,温言的妻主,他不想分一杯羹。
“那您就挽回江二姑娘的心吧。”小厮无所谓,就江燕离那态度,所有事都注定了,叶将军是看不上严家的。
“...嗯。”叶缘犹豫了一声开口,不知燕离怎么样了。
——
百里念与翟渊行路三日,其间两人都无话可聊。
穷途路果真与他们说的一样,荒凉簸箕的黄土,寸草不生,四周都围上了木栅栏,高岗上有守卫的女兵把关,门口的侍卫见大祭师的骄撵出现在此,纷纷跪地。
“大祭师。”侍卫问候了句,翟渊掀开帘幕,从轿子内飞身而下,衣间的轻纱随风飘舞,脚尖落地,羽扇遮掩着脸,鄙夷的俯视她们。
“最近有没有吴越的奴,挑几个给我玩玩。”翟渊的语气不善,轻蔑的口吻,百里念跟在他的身后。
“回禀大祭师,吴越的奴是有不少。”侍卫们相视一眼,似乎在隐瞒什么。
“那就带过来。”翟渊略过她们的身边,往内场走去。
今日来了不少南疆的贵族世女,女子们玩乐中,身边还有不少男宠服侍,都是吴越抓来的良家子。
“大祭师。”贵族们见翟渊到来,连忙规正了态度,身板挺直,调整好姿态下跪行礼。
这位翟家人,她们惹不起,大祭师的名头都能压的她们家族喘不上气。
“免礼吧。”翟渊提起衣摆,侧躺在软榻中,百里念坐在一旁的位置上。
她们继续玩乐起来,逗弄着身边的男宠。
场内,侍卫们扣押着几位新奴进场。
女奴都用铁锁链束缚手脚,脚步沉重,艰难的迈不开步伐,步履蹒跚缓慢移动,几位年纪较大的女奴险些摔倒,她们披散头发,浑身肮脏不堪遍布血痕,看来经历了非人的折磨。
百里念一眼就在十几人中看见了江燕离,却寻不到宋沁的身影。
江燕离握紧了铁链,心中不忿,她堂堂贵女,居然要忍受下等人的拷打,安王的狗腿子别让她逃出去,卷土重来时必将她们杀个干净。
“大祭师,你想怎么玩?”台下的侍卫们叩首跪拜,几名女奴也被按压下跪,江燕离见上方坐卧的大祭师是名男子,死也不肯跪下,倔强的咬着牙。
“给我跪下!”侍卫的鞭子在她身上狠狠抽着,旧伤还未结痂再添几道新痕,江燕离宁死不屈,她可是女子,不可能向男子下跪更何况他们还是敌人,自身傲骨不允许她这样做。
百里念凝聚内力,拾起桌上的花生,遮挡住手部动作,弹指间花生粒投射出去,命中台下殴打江燕离的侍卫,她的眉心中招,直直向后跌去,额前流淌着鲜血,一命呜呼。
江燕离往看台边望去,熟悉的身影令她激动不已,百里大人来了。
“啊,死了。”侍卫验了倒下那人的鼻息,已经断气了,可也不敢声张,看台上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世家女子,给她们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砍,只能怪她倒霉,将人拖走悄无声息的掩盖过去。
“看比斗有些无聊,不如比射箭吧?我押这羽钗。”忽然有人提议,其他几人也应声附和表示赞同,都将自己身上的宝物取下押注。
玩法极其凶残,规则是将女奴们的脚链解开,在场内自由逃跑,谁射中的人最多,就能赢下所有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