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霁云目光一动,有些意味不明。
慕长老从不插手圣蛊殿的内务,只一心养蛊,他还以为他在培育新的百蛊王。
南霁云讶异道:“大长老也在长安?可是为同一件事?”
伏长老是圣女心腹,知道一些内情,摇头道:“大长老来长安,是赴故人之约。”
既是私事,南霁云就没有多问,只道:“联络大长老一事,可需要帮忙?”
在圣蛊殿,等级不同,暗号也不同,事关圣蛊殿的机密,绝不能外泄。
伏长老冷淡说道:“多谢世子好意,不必了。”
南霁云笑了笑,喝着冰镇过的浆饮,看着伏长老走远。
南清月撇了撇嘴,不满道:“能被父王看上,是他的荣幸,大哥何必事事讨好,等父王成为南疆的王,看他还怎么张狂,圣蛊殿......”
“清月,”南霁云俊美的脸上凝着森寒冷意,他慢慢收了笑意,“事情未成之前,你最好收敛一下自己的脾气,要是坏了父王的事,大哥也帮不了你。”
南清月心头一凛。
她虽刁蛮狠辣,但对南霁云打心底里发怵。
她闷声说道:“知道了,大哥,我忍着他就是了。”
事情没有进展,伏长老心中也焦灼,顶着大太阳,在城中各处留下暗号,殊不知,谢行脸上的腐肉清理干净后,蛊师在宴王府闭门不出。
萧家暗卫不远不近地跟在他身后,将暗号临摹下来,交给溟一。
青云山中,萧宴玄正在练兵。
他站在一棵大树下,看着纸上的暗号。
溟一开口道:“王爷,可要让蛊师过去,试探他们的意图。”
“不急。”
蛊师既不是圣女的心腹,说明两人不是同路人,伏长老未必会如实相告。
等南疆的暗桩拔除干净了,他们在长安没了依仗,又暴露在晋元帝的眼皮子底下,自然不敢玩心眼。
萧宴玄将纸张交给溟一,问道:“南疆的暗桩都摸清了吗?”
溟一道:“都已经摸清了,只待王爷吩咐,便可一举拿下。”
萧宴玄道:“暂时按兵不动,兴许还能钓出大鱼。”
溟一神情微变,有些冷凝:“王爷是说,朝中有人和南疆勾结?”
各国之间,相互安插眼线,朝中未必没有南疆的细作。
大树枝繁叶茂,日光从枝叶间漏下来,落在萧宴玄眼中,映着黑眸深处的暗色,幽冷又危险。
他声音一如既往的散漫,勾着唇,道:“盯紧南霁云,真要有南疆的细作,正好送南疆一份大礼。”
溟一颔首,又道:“王爷今日可要回府?”
萧宴玄看着不远处正在训练的将士们。
最近,他在练新阵形。
玄甲军之所以是不败的神话,除了将士们不畏生死,骁勇善战之外,很大的原因,是阵形千变万化,敌人摸不透,才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再过几日吧。”
脑海里浮现出少女明艳的笑颜,萧宴玄的唇角扬起一抹轻柔的弧度。
想阿黎了。
......
时间一日日过去,转眼又过了十来天,沈青黎从每日去谢家看诊,改为三日去一次,还炼制了新的药膏,有祛疤的功效。
她观察着谢行的脸,问道:“谢家主可还觉得疼?”
谢行的脸不溃烂了,还长出新的血肉,心中高兴不已:“不疼了,就是有些痒。”
“那是正常的,谢家主不必担忧,”沈青黎提笔开了个药方,指着新炼制的膏药,说道,“从今日起,无需再敷脸,用这个方子洗脸,再配以新药膏。”
“好,多谢王妃。”
“双生花和萝藤草有消息了吗?”
“还在找。”
施了半个多月的针,余毒去了一点,沈青黎又在内服的汤药里加了雪莲。
“还是要尽早找到这两味药材,蓬莱阁的拍卖会网罗天下奇珍异宝,谢家主可以去蓬莱阁,玥娘她为人豪爽,定会帮忙留意的。”
这些年,谢行为稳住局势,一直隐瞒病情,即便寻药,也是暗中进行,不敢走漏半点风声。
沈青黎谈起蓬莱阁,言语间颇为熟稔,谢行便知她和蓬莱阁交情匪浅,对蓬莱阁也信任了几分,决定派人去一趟蓬莱阁。
行完针,沈青黎提起药箱,说道:“三日后,我再来为谢家主行针,告辞了。”
“谢叔,替我送一送王妃。”
谢管家今日正好从云州回来,谢行吩咐他道。
自从沈青黎给谢行治病以来,谢行一日比一日好,谢管家从云州回来,见到谢行的第一眼,高兴地落了泪。
他心中万分感激,十分恭敬地将沈青黎送到门口,吩咐下人将两个竹筐搬上马车。
“这些都是云州的特产,还望王妃莫要嫌弃。”
沈青黎笑着道了声谢。
谢管家拱手行了礼,等沈青黎登上马车走远了,才转身回府。
马车晃晃悠悠地行驶着,锦一忽地回头,低声对沈青黎说道:“王妃,南霁云和南清月。”
沈青黎顺着锦一的目光看过去,就见南霁云和南清月从一家酒楼里走出来,有个小孩在街边玩耍,不小心撞到南清月,南清月身后的侍女扬起鞭子就要打过去。
日光下,有寒光凛凛闪过,鞭子上竟然带了倒勾。
看着骤然挥过来的鞭子,小孩子吓得愣在原地。
“锦一,”沈青黎神情骤冷。
不管南清月在南疆如此跋扈狠毒,来了长安,就容不得她放肆。
锦一掏出一把匕首,直接掷了过去,力道之大,直接没入那侍女的手腕。
“啊......”
侍女惨叫一声,手中的鞭子落地,她疼得捂住手腕。
南霁云和南清月齐齐变色。
“谁?出来!”
血腥味漫开,街道上的百姓吓得四散躲开,马车缓缓驶了过去。
锦一拉紧缰绳,马车停下后,她抱起哇哇大哭的孩童,递给匆匆赶来的妇人。
妇人是在一旁摆摊的老板娘,脸都吓白了,接过孩子紧紧地抱在怀里,忙不迭的道谢:“多谢,多谢贵人相救。”
“以后要看好孩子。”
“是是是。”
妇人抱着孩子回到摊子,温柔地哄着。
南霁云的目光一直落在马车上,奈何车门关着,什么也瞧不见。
锦一声音冰寒如霜,先发制人:“你们是哪家的,天子脚下,竟敢纵奴行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