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元帝旨意一下,全国各地热火朝天,都在忙着兴建筒车。
景昭回到长安后,借助容家和沈家的势力,在长安城周边的各个州县推广筒车,他迫切地想要做出功绩,重获帝心。
很快,就造好了一批筒车。
百姓们无比激动,对景昭感恩戴德。
景昭听着百姓对他的盛赞,只觉得扬眉吐气。
眼见着景昭得势,沈青鸾心中万分得意。
她随便一张图纸,就能助景昭将功赎罪,在一众皇子之中脱颖而出。
想到此,沈青鸾脸上的笑意忽然冷了下来。
如果不是沈青黎揭发景昭,景昭不必去看守皇陵,那么,这些功劳就会是她的,天下人的赞誉,也会是她的。
沈青鸾的眼中闪过一抹浓烈的怨恨。
“南珠,请大姐姐回府,我有要事与大姐姐相商。”
“是。”
南珠亲自去宴王府,沈青黎一听,就猜到沈青鸾要搞幺蛾子。
她眉梢一挑,与南珠一道回了沈家。
南珠将她引到沈青鸾的书房:“大小姐请稍等,二小姐马上过来。”
沈青黎“嗯”了一声。
南珠福身退下了,嘴角浮起一抹冷笑。
沈青黎在圈椅上坐下,看到一旁地上有一张图纸,她伸手去捡,一道人影覆了下来,遮住了眼前的光影。
沈青黎抬头,沈青鸾朝她甜美一笑,目光落在她手里的图纸上:“大姐姐觉得这图纸画得如何?”
沈青黎仔细地看了起来。
这是曲辕犁的图纸,设计极为精巧。
她颔首道:“很不错,二妹妹有大才。”
沈青鸾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多谢大姐姐夸奖。”
“二妹妹请我回来,不会只是想请我看图纸吧?”
“有一事想请教大姐姐。”
“何事?”
“大姐姐聪慧,得父亲看重,我就在想,如果大姐姐为了抢夺图纸,伤了我,父亲还会不会再器重大姐姐?”
沈青黎从她眼中看到了嫉妒和快意,脸上并无惊慌,笑意清浅,仿佛是在闲谈说笑一般:“是个不错的计谋,若搁在我刚回来那阵儿,父亲可能要大义灭亲。”
沈青鸾心中也是后悔。
早知道她这么有心机,就该在她刚回来的时候,就将她赶出去。
沈青鸾笑得如沐春风:“大姐姐也别怪我,我就是想让父亲看清楚,你我之间,谁是珍珠,谁是鱼目。”
沈青黎笑着道:“二妹妹请便。”
沈青鸾见她如此镇定,心中有些没底。
这时,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从廊外传来,沈青黎听见了,沈青鸾也听见了。
她将书案上的图纸、书卷,扫落在地,没有丝毫的犹豫,径直撞向了书案。
鲜血从她额头汩汩流下,沈青鸾忍着痛,扬起嘴角,挑衅地望向沈青黎:“大姐姐想到破局之法吗?”
“不用想。”沈青黎云淡风轻地笑道。
沈青鸾一怔,来不及多想这话是何意思,沈夫人带着人匆匆赶来。
沈青鸾坐在地上,捂着伤口,额上鲜血渗入指间流落下来,覆住了她的视线,血色模糊里,她一脸惊恐地看着沈青黎。
那惊慌害怕的模样,正好落入了沈夫人的眼里。
“鸾儿?”沈夫人呼吸一窒,冲进书房,把沈青鸾抱在怀里,急切的声音里满满的担忧,“鸾儿,你怎么样了,别吓母亲。”
沈青鸾苍白着脸色,眼泪簌簌地落:“母亲,疼,鸾儿好疼。”
“大小姐,你为何要杀我家小姐?”南珠愤怒地瞪着沈青黎。
沈夫人正用锦帕压着沈青鸾的伤口,闻言,目光如箭,射向沈青黎,就像是淬了鸩毒一般:“你好狠毒的心肠!鸾儿究竟怎么得罪你了,你这么容不下她?”
沈青黎眼中漫开一丝笑意,也不为自己辩解,只道:“我也想知道,我究竟何处得罪了二妹妹,二妹妹这么容不下我。”
沈夫人闻言,更怒了。
“鸾儿心地那么善良,岂会使苦肉计陷害你?你行凶未遂,居然还倒打一耙,你......”沈夫人怒不可遏,想杀了沈青黎的心都有了,“来人,上家法!”
没一会儿,就有下人拿着鞭子过来。
沈夫人看到鞭子,就想起,曾经,沈崇为了沈青黎狠狠地鞭打沈青羽,眼眶顿时就红了,心中的怒痛也更深了。
她把沈青鸾放到南珠怀里,站起身,夺过小厮手里的鞭子,指着沈青黎,厉喝道:“跪下!”
沈青黎坐着不动,神色淡雅沉静:“二妹妹伤得这么重,看着就活不长了,母亲不去请个大夫吗?”
“你敢咒我的鸾儿!”
沈夫人勃然大怒,手里的鞭子狠狠地抽了过去。
沈青黎仍坐着不动,并未躲避。
“啪”地一声,打在她的小腿上。
沈青鸾焦急地求情道:“母亲,别打大姐姐,我没事。”
她越是求情,沈夫人的怒火就愈盛。
沈夫人想起沈青羽挨过的打,想起他的死,也想起她善良的鸾儿差点死在沈青黎的手上,更想起沈青黎给她受过的气。
沈青黎就是个丧门星,白眼狼,是来害她和她的子女的!
沈夫人气得失去了理智,下手也更狠了。
她虽然养尊处优,但心中的恨到了顶端,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道,两鞭子打下去,沈青黎的裙摆上沾了血迹。
然而,沈青黎不躲,也不喊疼,神色平静无波,仿佛挨打的人根本不是她一样。
沈夫人见状,怒火蹭蹭蹭地又往上窜,就在她手里的鞭子又要狠狠抽过去时,一声怒喝传来。
“住手!”
沈崇沉着脸走了进来。
沈青鸾脸色微变。
她明明看到父亲出门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自然是沈青黎让人把他叫回来的。
沈崇扫一眼凌乱狼藉的书房,眸光犀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沈夫人恨声道:“老爷可要为鸾儿做主,这个孽障把鸾儿伤成这样,这是下了死手,要鸾儿的命啊!”
沈青鸾本就肤白,衬着那染着血的半张小脸,更加触目惊心:“大姐姐不是故意的,母亲已经责罚过了,父亲不要再罚大姐姐了。”
沈崇看向沈青黎:“这到底怎么回事?”
沈青黎笑了笑:“还是让二妹妹说吧,免得母亲又要说我倒打一耙,对我要打要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