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宴玄这么一说,沈青黎就明白了。
军械走私案拖得太久,人心都浮动了。
最后,只能以崔俭勾结龙影卫结案。
晋元帝的心里必然是不甘的。
所以,就想从她下手。
原主声名狼藉,一无是处,而她,医术精湛。
以晋元帝多疑的性子,难免会琢磨,除了医术,她还有没有其他的长处。
她越出彩,晋元帝的猜忌就越重,甚至,会觉得之前藏拙,是不是沈崇的手段。
一想到能坑到沈崇,沈青黎的心情好了几分。
她说道:“接下来,晋元帝肯定会搞事情。”
还是以她为筏子,就是不知道会如何出手。
能弑兄夺位,心思之深,手段之狠,旁人难以揣摩。
“怕什么,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本王给你兜着。”
萧宴玄说得漫不经心,但话中的重量,让沈青黎觉得背后有一只手稳稳地托着她。
她笑了起来,眉眼都弯成了月牙儿:“王爷上上辈子,一定是欠了我的。”
“嗯?”
“这辈子,才处处护着我。”
还真是容易满足。
萧宴玄侧眸看了她一眼,没在意她口中说的那句“上上辈子”。
沈青黎继续说正事:“既然,快要结案了,柳如晦那边,咱们得尽快找到证据。”
萧宴玄长指轻点着桌案,沉吟道:“一个人再怎么谨慎,都不可能毫无破绽,当陷入了僵局,比的便是谁比谁更能沉住气。”
“王爷说的是,急了,就容易出错。”
“容婼这个棋子,可好好利用。”
“来而不往非礼也。”沈青黎唇边的笑意更深了。
晋元帝可以借大儒授课来试探她,她也可以借容婼来试探容贵妃。
容贵妃一定也会有她的谋算。
......
翌日。
沈青黎又去花萼楼听学。
昨日,她没瞧见沈青鸾,今日,沈青鸾也没来。
沈青鸾才名冠绝长安,大儒来花萼楼讲学,正是她得脸的时机,既能展现才华,给沈家挣得颜面,又能得大儒青睐。
沈崇就算要罚她,也会把责罚延后。
可她没来,只能是容贵妃的意思。
容贵妃想让她置身事外。
沈青黎侧首,看了眼外面。
殿外,艳阳高照,天色湛蓝高远。
她却看到了风雨欲来。
午间,沈青黎用完膳,在花萼楼逛了起来。
逛了没一会儿,就看到柳莹被容婼堵住了莲池边。
以容婼的性子,昨日吃了那么大的亏,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她不好惹,苏辞也不好惹,只能拿软柿子捏,欺负柳莹。
沈青黎轻轻柔柔地笑:“朗朗乾坤,什么狗东西都敢出来装人,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听到沈青黎的声音,柳莹明显地松了一口气,扬起笑脸,喊道:“王妃,”
容婼气得够呛。
昨日,容贵妃敲打过她,让她别找沈青黎晦气。
她长这么大,容贵妃对她有求必应,一句重话都没有,哪怕她在沈家的定亲宴上,和景昭厮混在了一起,也从未疾言厉色过。
但昨日,容贵妃发了很大的火,足足训斥了她半个时辰。
容婼对沈青黎是又气,又忌惮。
“山鸡就是山鸡,粗鄙不堪,本小姐可怜你,不与你计较,你也莫要多管闲事。”
沈青黎笑道:“容大小姐说的是什么屁话,你欺负本王妃的朋友,还想和本王妃计较,你脸皮呢?”
容婼心里冒着一团火,偏偏发作不得。
她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从来没这么窝囊过。
今日,她是动不了柳莹了,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没必要和沈青黎撕破脸。
容婼转身就走。
居然忍下来了。
沈青黎颇为意外。
那仇恨值更得拉满了。
她轻笑一声,声色清冷:“想走?本王妃同意了吗?”
容婼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几乎是咬着牙,恼怒道:“沈青黎,你可别得寸进尺。”
沈青黎朝她走了过去,站在她面前,看着她道:“我们沈家向来护短,本王妃的人,可容不得你放肆,你欺负我二妹妹的这笔账,本王妃还没算呢。”
“我......”
未等容婼再多说一个字,沈青黎猛地抬脚一踹。
从前,容婼推原主下水。
今日,一报还一报。
扑通!
容婼被踹进池子里。
巨大的水花,惊得停在荷花上的蜻蜓都飞走了。
容婼呛了好几口水,吓得一个劲地在水里扑腾:“救......救命!”
“大小姐!”容婼的侍女惊呼一声,慌忙往莲池边冲。
沈青黎道:“池子里的水并不深,还不到她胸口,淹不死人的。”
侍女正准备跳下去救人,闻言,呆了一下,一时间跳也不是,不跳也不是。
见容婼还在扑腾,尴尬地咳了一声:“大小姐,你快站起来呀。”
容婼:“......”
池子里的水果然浅得很,容婼站起来,也只到她的腰。
她又羞又怒,喝道:“还不快拉本小姐上去!”
沈青黎温和地笑道:“谁敢!”
容婼握紧拳头,阴沉地盯着她:“你别欺人太甚!”
沈青黎笑了:“你要是个人,别说你一人,就是你容家祖宗十八代,本宫都给捞起来。”
容婼:“......”
沈青黎看着他,敛了脸上的笑意,冷声道:“以后离柳姑娘远一点,你若欺负她,本王妃就在你身上千百倍地讨回来,我二妹妹也一样,下次见着她,该低的头,可千万别抬起来,既然选择做妾,就别想着什么尊严。”
容婼气得理智全无,容贵妃的劝诫,全都抛到九霄云外。
她对沈青黎恨到了极点。
“沈青黎,我可是容家大小姐......”
“嘘!”沈青黎在唇上竖了一根素白纤长的手指,“本王妃不喜欢听狗吠,容大小姐好好在这池子里呆着,醒醒脑子,去去火。”
“你什么意思。”容婼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沈青黎笑着对锦一道:“好好看着容大小姐,下午上课前,别让她起来。”
“王妃放心,您在花萼楼一日,就一日没人敢让您堵心。”锦一说着,掌风打向水面,砸起巨大的水花,兜头兜脸地朝容婼打了下去。
这下马威,吓得容婼脸都白了。
柳莹感动地眼眶都红了:“王妃,你又救了我一次。”
刚才,容婼就是想推她下水。
“举手之劳。”
“王妃,你真好。”
“走吧。”
沈青黎和柳莹渐行渐远。
容婼被迫继续呆在水里。
她气恨得一拳狠狠砸在水面上。
沈青黎这贱人,给她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