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看错？”
崇萤眼睛一亮，从椅子上站起来，看着百雀问：“当真是萧甲和萧癸二人进宫了？”
“是，我亲眼瞧见的。”
百雀兴奋地指着门外道：“就在宫道那儿，方才小姐不是让我去给陛下送桑葚奶绿茶嘛，我送完出来才发现忘了给陛下拿勺子了，就又跑了一趟。”
“结果刚到那儿，老远就看见萧甲和萧癸两个了，虽然隔得远，但我看得真真儿的就是他俩。”
崇萤顿了顿又问：“他们进了御书房？你没能进去？”
“嗯。”
百雀点点头：“勺子给阿望了，他说陛下在议事，我不方便进去，我问他方才进去的可是萧甲他们，他也不回我，我就回来了。”
闻言崇萤眼神微暗，扶着椅子坐了下来。百雀不明所以，疑惑地歪了歪头问：“小姐，咱们不去御书房吗？”
刚才小姐明明就是要出门的样子，怎么这会儿又坐下了？
她看不出端倪来，只好求助于佘秀，佘秀叹了口气，摇摇头道：“阿望本就是凌王府的人，如今遇见萧甲他们，按说没什么不可说的，更何况你还亲眼瞧见了，他为何不直接告诉你里头就是萧甲呢？”
百雀微愣，是啊，为什么呢？
佘秀停顿片刻，走到崇萤跟前，给她添了杯茶道：“小姐，我觉得萧甲和萧癸此来定然是有急事，阿望不说，可能是陛下那边态度不明，他不好透露太多。”
“我何尝不知呢。”
崇萤手指抚过茶杯杯沿，叹了口气道：“萧癸此前跟着萧烬，萧甲却是一直留守在战场，现在他们两个却一道出现，这还不够说明问题吗？”
佘秀安慰她道：“小姐莫急，先等等看，想来陛下一会儿就会来找小姐了。”
崇萤明白她没必要着急，且不说流云什么事都不会瞒她，单就方才百雀走的那一趟，流云必然已经知晓她这边知道了，就更不可能避着她。
只是……
“咚。”
茶杯轻轻搁在桌上，清茶泛起涟漪，崇萤再次站起身：“没必要等着，我直接过去找他们就是了。”
弟弟不会跟她离心，她也没必要明明想知道却非在这里等着人来叫，这些隐晦委婉的小心思，在他们季家，在他们姐弟中间永远都不需要。
“秀秀，你和百雀不必跟着我了，我去去就来。”
崇萤说完便出了门，佘秀和百雀送她到门口，迎面便碰上了流云。
“陛，陛下？”百雀惊了。
陛下不是在御书房接见萧甲和萧癸吗？怎么会来这里？
崇萤也怔了一下，看着流云大步走近，有些疑惑：“你怎么来了？”
“姐姐要出去？”
姐弟俩几乎同时出声。
崇萤笑了下道：“正要去找御书房找你。”
“为了萧甲和萧癸吗？”
流云笑着道：“那倒是不用姐姐跑这一趟了，我知道姐姐心急，便直接过来找你了。”
“他俩一路赶来想来累得不行，一身灰尘疲惫，我让他们先行换装休息，半个时辰后去大伯那边，咱们直接去那边议事。”
萧甲和萧癸要说的定不会是小事，流云肯定是要跟季曜穹他们讨论的，既然如此，那便直接让大家一起听，也省了萧甲他们说好几遍。
流云又不想劳烦季曜穹和季沧序亲自跑去御书房，索性大手一挥直接让萧甲和萧癸下去洗漱喝茶，再过来找崇萤一块儿去季曜穹那边理事。
流云说完，眼珠狡黠地转了转，故意问道：“姐姐打算去找我，可是怕我不告知你萧甲他们来了？”
崇萤没好气地拍了他额头一下：“问的什么傻问题，多大了还这么幼稚。”
“我就是想听姐姐多说几句好话嘛。”
在旁人面前，新帝心思深沉难以捉摸，哪怕在季曜穹和季沧序跟前的他也端着小小的架子，因为要做个“成熟的大人”，才会让大伯和父亲放心。
只有在姐姐面前，流云永远是那个跟在她身后的小少年，永远不需要伪装，哪怕是他的狡猾和算计，都可以明摆着摊出来给他最亲爱的姐姐看，而不用怕被背刺被伤害被讨厌。
崇萤白了他一眼，拉着他胳膊往外走：“我管你给不给我知道，反正我想知道，直接去找你就行了，你还敢拦我不成？”
流云跟着她往外走，嘴角笑意越勾越大：“那可说不好，谁让我讨厌萧烬呢？搞不好真不想跟姐姐说呢？”
别说，他不是没想过，就是没这个胆子。
果然他话音刚落，崇萤抬脚就踹向他小腿：“你试试看啊，皮痒的话我不介意亲自出手揍你一顿！”
流云小腿一闪躲开她踹过来的一脚，撒娇地拉住她的手道：“那我还是不敢的，谁叫我是弟弟呢？弟弟永远都会听姐姐的话。”
“当皇帝嘴皮子也溜了啊。”
“那可不，不然你以为大伯最近为什么罚我罚得少了？”
“哦，看样子你很得意啊，我一会儿就跟爹说说让他多给你布置点功课。”
“啊？不要啊姐~”
姐弟俩一边说着一边朝季曜穹季沧序兄弟俩的住处走去，百雀和佘秀遥望着两人的身影，感慨道：“陛下和咱们小姐感情真好，就跟大爷和二爷一样好。”
本来季沧序完全可以自己单独一个宫殿住的，但他十几年来担心季曜穹已经成了习惯，如果分开来住，反而会担心兄长的安危，最后愣是住在了季曜穹那儿的偏殿，让人简单给改了布置，兄弟俩还是一道住。
季曜穹嘴上说着烦他，但也到底没有将人赶走，大约在他心里，也是知道弟弟对他的担心的吧。
佘秀听见百雀的话，目光微闪，点了点头没说话。
她心中藏着一道白月光，但那道光太耀眼，也太遥远，从始至终都不属于她。
她从未想过靠近，只遥遥守望，已是人间至幸。
远处传来流云撒娇精的声音：“姐姐等等我啊，我上朝好累的，你走慢点。”
崇萤没好气道：“少来，别学二叔那套。”
嘴上说着，还是慢了脚步，任由他拽着自己慢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