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县令:……你分明想去看。
被陈小满一搅合,他心头的阴郁减轻不少。
从老夫人这儿,他能明显感觉到态度变化。
可小满不同,她还真把他当正常人一般。
这倒是让他心里好受不少。
陈小满将东西收拾好,扭头对老夫人道:“县太爷没大碍了,只要把腿养好就行。”
刘老夫人松了口气。
她怕被连累,却也不想让王县令出事。
“那就好,那就好啊……”
王县令努力撑着身子,挣扎着半坐起身子。
“老夫人,趁着雨大,您将晚生送走吧。”
“到处不太平,能将你送去哪儿?”
刘老夫人低头用帕子擦嘴角。
王县令摇摇头:“您找个山林把晚生推进去就是了。”
如今去哪儿都不合适。
刘老夫人皱了眉头:“那不行,你如今腿脚不便,在深山如何活?”
别说他一个腿脚不便的书生,就是手脚健全的人也不敢一人去林子里。
山里有猛兽。
她可不想把人救回来后又生生送人去死。
“晚辈只有进林子才有一线生机。”
王县令苦笑。
等雨一停,那些将士必定到处搜查他的下落。
一旦被抓到,他再无法逃脱。
进入山林倒是能躲避。
陈小满积极出主意:“可以找个看林人的屋子给县太爷住,把门窗都封好,就不怕猛兽了。”
刘老夫人惊道:“封起来哪儿成,他总要出门吧?”
“等京城的大官来为县太爷平反了,县太爷就能出去啦。”
陈小满算了下,道:“还有十四天。”
刘老夫人松了口气。
好像确实如此。
“我这就派人去查看何处有木屋,怕是要委屈县太爷一些日子了。”
王县令恭敬道:“晚生拜谢老夫人。”
“我们后山上就有个茅草屋,县太爷可以住在里面。”
陈小满出主意。
刘老夫人并未应下。
后山已经被她买下,将人安顿在后山,往后不好脱干系。
还是送远些为好。
王县令眼神一闪。
老夫人的想法无可厚非。
能在最难时救他一命,他已经感激不尽了。
“小满万万不可将此事说出去,我会派人将王县令送走。”
刘老夫人吩咐。
陈小满应一声,转身又拿出一个瓷瓶子给王县令。
“快喝吧。”
王县令接过,毫不犹豫地往嘴里一送。
灵水进入嘴里,瞬间变成一股暖流涌向全身。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觉得手上的力气大了些。
他将瓷瓶还给陈小满,道了声:“多谢。”
陈小满摆摆小手:“不用跟我客气啦,我是大夫嘛。”
离开老夫人家后,陈小满回到教室继续上课。
放学后,她穿上蓑衣就要往家跑。
胳膊却被刘书言拽住。
“奶奶怎么样了?”
“她没事,今晚睡一觉,明天就大好了。”
陈小满敷衍着道。
刘书言确认陈小满不是骗他,才大大松口气。
转瞬他又抱怨起来:“奶奶都病了,还不让我进屋。”
“老夫人肯定怕把病气过给你。”
“奶奶也是这么说的,不过我身子好着呢,一点都不怕。”
刘书言拍拍自己的胸脯。
陈小满“嗯嗯”两声,推脱下大雨,要早点回家。
瞧着被陈小满骗得团团转的刘书言,刘先生连连摇头。
真是个傻小子。
这样的孩子即便继承了国公府,真的能守得住吗?
刘先生心里头一回产生了这个念头。
或许,老夫人做的这些只是一厢情愿。
陈小满不知道先生心里的想法。
她穿好蓑衣,顶着大雨往家跑。
村里人都喜滋滋地坐在门口看雨。
瞧见小满回家,他们高兴呼喊:“下大雨了!终于下大雨了!”
陈小满也附和:“下大雨啦。”
“咱们不用渴死了,也不用逃荒了。”
“地里有水,今年会有收成的。”
陈小满一路应着回家。
因为下雨,村里没什么人在外跑。
但村里很热闹。
旱了三年啊!
要不是有淮河,他们早就没命了。
如今总算下雨了。
他们能活下去了。
陈小满高兴地边聊边跑回家,把地上的积水踩得到处飞。
一进家门,直接往厨房跑。
周大丫正在厨房忙活晚饭。
瞧见她回来,周大丫赶忙放下锅铲,小声问道:“怎么样了?”
“醒了,再养一养就能好,老夫人今晚要把他送走。”
陈小满压低声音跟她娘嘀咕。
周大丫明白过来。
赶忙去喊老李头,一阵嘀咕后,阿木穿着蓑衣冲进雨里。
一直到第三天,阿木才回来。
老李家的人却闭口不提这事儿。
一场雨连续下了五天。
大家从原本的高兴变成担忧。
老李头每天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看还有没有下雨。
“爹你不是盼望下雨吗?”..
“再下这么大的雨,旱灾就该变洪涝了。”
老李头叹口气,一屁股坐在门槛上。
“大旱后很有可能大涝。”
“我们有淮河呀,淮河能装很多水。”
陈小满安慰他。
老李头还没开口,又是重重叹了口气。
“要不是有淮河,咱们已经大涝了。”
陈小满小声道:“爹你要往好处想,下这么大的雨,那些将士没法去找县太爷。”
老李头心里稍微安慰点。
转瞬又拿出个蒲团,跪在上面求老天别再下雨了。
陈小满觉得她爹太担忧了。
淮河还没满呢。
就算满了,她的福地也能装很多水。
因为下大雨,学校停课了。
陈小满就在家炮制各种膏药。
福地里还有另外一个冤大头要陪着她一起干活。
第八天,雨渐渐小了。
到第十天,雨彻底停了。
可他们等的大官一直没来。
等李初元放假回来时,带回来的消息把老李家的人都给惊呆了。
“京官来咱们县遇到大雨,转身回京了。”
老李头两个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不是来为咱们县太爷平反的吗,怎么说走就走?”
“说是来咱们江南郡后,遇到好几次叛军,差点丧命,被吓跑了。”
李初元小脸上满是怒气。
“他……他不来,皇帝不会怪他?”
李大宝结巴着问道。
“他装病就行了。”
李初元嘲讽。
当他听到这个消息时,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我们县太爷怎么办?”
“不救了吗?”
“这也太荒唐了!”
老李头实在无法理解。
忠臣被冤枉了,皇帝竟然不管?
那谁还当忠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