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背上的女人听到贺慈的话,猛地抬起头,目光刺向贺慈,长长的舌头在空中抖动。
好香。
女鬼忍不住的吞口水。
对鬼物来说,贺慈犹如使人上瘾的毒物。明明能过够看出危险的气息,却还是忍不住靠近。
她的味道带着诡异的迷香,一下就让女鬼的腹中空空。
“小妹妹,你说什么呢?”男人的面色略带惊疑,一闪而过。
贺慈的目光始终放在他的背上:“看错了,不是笑。”
只是嘴角被人扯开,硬生生向上缝,瞧起来和咧着血盆大口微笑一样。
男人看了眼神色莫测的裴宜彬,又看了眼贺慈,竟然想把贺慈的嘴捂住:“开这种玩笑不好哦。”
裴宜彬一下拦在贺慈身前:“关廷杰,别碰她。”
她的能力并不能让她看见鬼怪,不过系统提供的天眼可以。天眼可开可关,裴宜彬想着今晚要陪贺慈去取她的“小虫子”。
眼不见心不烦,没开起来。
裴宜彬很是庆幸自己早上的决定。
她可不想看见那些鬼东西。
关廷杰见裴宜彬面色不好,有些讪讪:“小裴总,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明确的知道自己和面前这个天之骄傲女的差距,要不是那个意外,他连靠近裴宜彬的机会都没有。他不想再回到之前的生活。
那种压抑的、被人掌控的生活。
哪怕裴宜彬的脾气再臭、再让人受不了,关廷杰都甘之如饴。
更何况关廷杰明白自己……喜欢她。
他卑微地连喜欢一个人都心惊肉跳。
“这是你的亲戚的小孩吗?”关廷杰努力转移话题,“还挺……有趣的。”
裴宜彬的眼神没有一分一毫落在关廷杰身上。
就从贺慈说出的那句话,她就不想再之后的生活里看见关廷杰。
这家伙的背上有个女鬼。
那她之前和关廷杰在一起的时候,这女鬼都在?
裴宜彬不知道自己该愤怒还是该后怕。
“不是亲戚,是我家的小孩。”裴宜彬伸手拿过贺慈的冰淇凌,“行了,你走吧。至于是谁告诉你我今天会在这里,我自己会去查。”
关廷杰连忙弯下腰:“小裴总,我错了。我只是太想你了。你最近都没给我打电话。”
裴宜彬终于肯抬眼看他,不过嘴里冒出的话犹如黄蜂尾针:“你想要多少钱?”
关廷杰只觉得自己的心一揪一揪的痛。
可是本来自己靠近裴宜彬带的就是不光彩的想法,他百口莫辩。
关廷杰哀求着:“小裴总,再给我个机会。”
贺慈吃着汉堡,津津有味地看着两人。
裴宜彬这才想起来贺慈也在场,把更毒的话噎了下去。
虽然自己渣的明明白白,但是在小孩面前这样就显得做不大好。裴宜彬双标的彻底,她做坏事就做了,影响了贺慈不行。
要是贺慈以后像她,那是本性,没得说。
可贺慈现在是个小孩。
她就算再三观不正也不能污染到孩子。
裴宜彬如是想,感叹自己是个好姐姐。
“我们之后再谈。”裴宜彬不在贺慈面前解决。
关廷杰的眼睛都亮了。
裴宜彬本来想赶走关廷杰,但关廷杰很自觉地把她们买的东西都抱了起来,一副拎包小弟地样子。
她确实缺一个提东西的人。
总不能没皮没脸地压榨童工吧?
裴宜彬看着把番茄酱吃到脸上的贺慈,心里想。
于是她默认了关廷杰的举动。
反正她给关廷杰的钱不少。在富二代的圈子里,裴宜彬算是极大方的,而关廷杰在她的往届情人里,也算是得益最多的了。
让关廷杰干活,裴宜彬是一点都不心虚。
关廷杰端茶送水,拎包排队,讲话也幽默有趣。他长了一双鹿眼,看人的时候干净得要命。
是个不错的角色。
如果忽略他背上的鬼的话。
贺慈不怕鬼。
玩了半天下来,贺慈对关廷杰的印象很好。
她甚至主动问关廷杰。
“你要我帮你吗?”她的目光重新落回关廷杰的背上。
关廷杰没往那方面想,他觉得自己的讨好有效了。
裴宜彬看起来很宠爱重视这个小女孩,这个小孩说的话裴宜彬会考虑吧?
关廷杰还没开口,就被裴宜彬的黑脸吓到了。
裴宜彬:“你们在说什么?”她笑起来,比发火还可怕。
凭什么就半天,贺慈就和这个小白脸这么亲近?
是自己捡的她,喂的她,带她来玩!
裴宜彬从来就是小心眼,现在妒火中烧。
她觉得贺慈对她的态度居然和对关廷杰没什么两样!
贺慈黑白分明的眼里满是疑惑。
好像又遇到这种情况了。贺慈眨眨眼,身边的人又生气了,而自己不知道为什么。
“我想帮他,”贺慈实诚地讲出来,“外婆说,别人对我好,我就要力所能及地帮别人。”
裴宜彬气死了:“他怎么对你好了?”
关廷杰前面还想捂住贺慈的嘴呢!要不是看在自己的份上,关廷杰会对贺慈这么好?
“他有我对你好吗?”裴宜彬咬牙。
贺慈:“可是外婆说……”
裴宜彬:“别再说你外婆!”
这个外婆教给贺慈的道理在她这边狗屁不通。外婆外婆,贺慈不知道多少次提到她的外婆了。
乍一听,这个外婆教给贺慈的道理都是温和且友爱的。
但细一想难道不会毛骨悚然吗?
什么开心就好,对人要回报。这没错。可是得有个限度。
难道杀人放火开心就可以杀人放火?
难道别人对你好,你就要不顾一切回报他,哪怕露出自身的不对劲?
这外婆根本没教过贺慈限与度。
世界上没有绝对的黑白,可东西一旦超过了限度,便会到达另一个极端。
单看贺慈现在的样子,就能发现她口中外婆教育的问题。
她看起来会哭会笑有情绪,可她连自己最基本的心态都理不顺。更不要说对外部的认知和了解。
裴宜彬看起来是个绣花枕头,实际上对人最敏感。
她发现贺慈的共情能力基本为零。
她只能看出来别人哭了笑了,却根本不会知道原因。
关廷杰总算看出来,裴宜彬这是吃醋了。
他连忙道:“她还小,还要依赖你呢,犯点错小裴总包容一下。”
贺慈委屈兮兮,闷头啃汉堡。
裴宜彬对着关廷杰的脸色更差:“谁说贺慈错了?!”
关廷杰:……
好的好的,都没错。
是他的错。
裴宜彬:“贺慈,我们回家。”
本来还说要看晚间演出的。裴宜彬没了兴致。
她绝对不会再把关廷杰和贺慈放在一起。
贺慈不理她。
裴宜彬叫了好几次,贺慈都不理自己。
她怒上心头,一巴掌拍在贺慈的小屁股上。
贺慈瞪大了眼睛。
“小屁孩,还耍不耍脾气?”
贺慈:“外婆说,不能让别人打我!”
裴宜彬:“我不是别人,我是你裴姐姐。”她一定要给贺慈揪过来。
自己捡的小孩自己教。
贺慈:“可是外婆说……”
“都是你外婆说,那你呢?你为什么要听话?如果外婆是错的呢?你说的话和你外婆说的话都是人话,你为什么不听自己的话要听外婆的话?”
裴宜彬一串问句把贺慈问懵了。
裴宜彬揪住贺慈的小辫子:“还气吗?给你买爆米花吃?”
贺慈低着头,慢吞吞说:“没有生气。”
裴宜彬:“和我还撒谎?”
贺慈:“有一点点气。”
裴宜彬哼笑一声。
贺慈:“想吃爆米花。”再不去买,爆米花的车就要推走了。
裴宜彬拿钱给贺慈,让她自己去买。
贺慈拿了钱,去没动,犹豫地看着裴宜彬和关廷杰。
“想干嘛?”裴宜彬没好气。
贺慈:“我可以帮他吗?”
裴宜彬:“既然想,那你就去。我先说了,这不关我的事,我不插手。”
没什么能一步到位水到渠成。裴宜彬对着贺慈有耐心。
管理小屁孩她自有心得。
贺慈没想到裴宜彬同意。不过她还是很开心的。
她跑去卖爆米花之前,扭头对关廷杰说:“你背上的姐姐刚刚在唱歌。她说她是唱给你听的。”
【红土地、小花黄、村头小寡妇没了娘,哭啊哭啊,哭人心好凉……】
贺慈唱了出来。
童音带着诡异的曲调。
关廷杰听到这首歌,忽然脊背冰凉。曲调熟悉的就像刻在骨子里,难道这小孩不是在开玩笑?
关廷杰来不及对微笑歌唱的贺慈提出疑问,贺慈捏着钱开心的跑走买爆米花去了。
……
“就是这样,庄先生。”贺文山郑重道。
庄易延的神色越来越凝重。
贺许诺低着头:“真的有好多脏东西。”
庄易延安抚地摸摸她。
贺许诺抬头,泪眼汪汪:“他们会不会害姐姐?他们好可怕!”
庄易延:“许诺,你既然入了这一行,以后便会经常见到鬼物。你需明白鬼物并不可怕,只要自己强起来,别的都无需害怕。”
“这样吧,”庄易延叹了一口气,“裴氏夫妇那里我靠着师兄也有点交情,相必说明原因他们不会阻拦。你女儿身上恐怕不简单。你说她的母族在湘西边陲,恐怕是袭承了那族的习气,这可不是小事。”
贺文山:“当然,庄先生。我会对贺慈严加看管的,绝不会让她在外作乱。”
……
裴宜彬等了半天,都不见贺慈回来。
吩咐关廷杰去找,关廷杰回来只告诉她卖爆米花的车早推走了,连贺慈的影子都看不见。
裴宜彬噌的一下站起来,跑到游乐园的管理室。
打了个电话之后,裴宜彬直接进去看监控。
调到精确的时间,裴宜彬都看到贺慈抱着爆米花一边走一边吃,差点被绊倒的身影了。
后来呢。
后来一个穿蓝裙子的女人扶着肚子走出来,和贺慈说了几句话,贺慈竟然乖乖和她走了!
女人在离开的那一秒朝监控器抬头,露出一个微笑,好像早就知道有人会看到这一段监控记录。
裴宜彬差点把监控室桌上的东西都砸了。
宋佳凝!
狗东西!
你居然偷小孩!!!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