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又过了半个多时辰,夜晟泽和沈青竹才到了老太君这头。
他们一进来,老太君的目光就在他们身上徘徊,瞧着两个人牵在一起的手,老太君眉眼里全都是笑意。
果然,金嬷嬷说得没错,这小两口感情很好。
相处的时候,比之前更自然了。
她的曾孙真不远了。
老太君笑得见牙不见眼,夜晟泽看在眼里,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
嘴角噙着一抹浅浅的笑,夜晟泽低头,瞧了瞧沈青竹,他默不作声地把手收得更紧了些。
沈青竹这头,则完全没注意到夜晟泽的心思和小动作,连带着老太君心里在想什么,她也没多想。进来,瞧着老太君眉眼含笑,满面红光,瞧着她老人家,似乎并没有比之前在侯府的时候瘦,沈青竹放心了不少。
禅清寺这边,安排的人手再多,照顾的再好,也终究不及在家里。
老太君状态不错,真的很难得。
沈青竹高兴。
“见过祖母,祖母,你近来身子可还好?”
一边说着,沈青竹一边往老太君身边走,她言笑晏晏,满眼柔光。
老太君看了,只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好。”
老太君急急地应着。
“金嬷嬷和云影、翠影伺候得好,我在这里,每日除了吃斋念佛,就是去听大师讲经,一点烦心事都没有,心静神宁,睡得都比之前好了。瞧瞧,云影总说我近些日子,脸上红光不断,精神矍铄,瞧着都年轻了许多,这好不好的,不全都在脸上?”
“我也觉得祖母瞧着比之前年轻,瞧着比之前身子骨硬朗了。”
“是吧?”
沈青竹的附和,让老太君心花怒放,她心里舒坦。
身子骨硬朗些才好。
要不然,她怎么抱曾孙子啊?
老太君正想着,就听到沈青竹开口,“祖母,虽然你在这身子也不错,可我和晟泽到底不放心,我们今日来,就是来接祖母回府的。正好,我也想再给祖母调理调理身子,祖母今日就跟我们回去,可好?”
“调理身子啊?”
“祖母也知道,晟泽最在意的就是祖母您的身子了,祖母身子好些,他才能安心。”
“调理身子好,调理身子好。”
她这身子越好,以后能抱的曾孙子就越多。
越想老太君就越高兴。
根本坐不住,老太君兴冲冲地起身,这禅清寺,她一刻钟都不想再多留了,“回府好,趁着时候还早,咱们早点出发吧,回去还能歇歇。云影、翠影、金嬷嬷,快来帮我收拾收拾东西来,收拾好了咱们就走,快来快来。”
老太君焦急的催促。
沈青竹瞧着,轻声开口,“祖母,我来帮你收拾吧。”
沈青竹说着,先起身去帮老太君收拾衣物了。
老太君目光追随着沈青竹,怎么看,怎么觉得心里满意,半晌她才看向夜晟泽。
“臭小子,还挺有福气。”
老太君话说得含糊,可她在说什么,夜晟泽心里明白。
夜晟泽的目光,也不由自主的落在了沈青竹身上,瞧着她和金嬷嬷两个人忙活,稚嫩的模样里,带着一股娴静的温柔,夜晟泽心里沉甸甸的,尽是满足。
“嗯。”
老太君一点都没说错,他的确有福气。
这么多年,老太君还没瞧见过夜晟泽这模样,这么目不转睛地盯着一个女人瞧,眼底的温柔宠溺,几乎都要溺出来了……
她真没见过。
老太君瞧着,身子不禁往夜晟泽身边凑了凑,她的目光也奔着沈青竹去了。
“喜欢吧?”
“嗯。”
“喜欢就抓点紧,你祖母我这身子可都养好了,就等着抱曾孙子了,你长得五大三粗的,可别不中用。”
大约是怕沈青竹尴尬,老太君的声音很轻很浅。
可夜晟泽离得近,他听得清清楚楚。
他不中用?
垂眸看向老太君,夜晟泽的嘴角,都忍不住抽了抽,“小老太太,你要是不会说话,可以别说。气死了我,你的曾孙子更没有指望。”
“就说知道了,就说你能行,就说不会让我等太久,这很难吗?”
啰啰嗦嗦的,都没说道她爱听的……
果然不中用。
嫌弃地白了夜晟泽一眼,老太君也懒得跟夜晟泽多费口舌,她抬脚直接奔着沈青竹那头去了。
夜晟泽不说她爱听的,沈青竹来说,也是一样的。
而且,大约比夜晟泽说还管用。
还得是孙媳妇。
瞧着老太君往沈青竹身边凑,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夜晟泽站在一旁,静静的瞧着。这样简单的日子,很有家的滋味,有幸福的味道。
他喜欢。
……
永昌侯府。
沈青竹、夜晟泽带着老太君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晌了。
他们回来的时候,正瞧见永昌侯气冲冲地出门,那气势汹汹,杀气沸腾的样,让老太君、沈青竹、夜晟泽都不禁一愣。
“你这是怎么了?要干什么去?”
老太君开口询问。
大约是没想到老太君会这会儿回来,永昌侯瞧见老太君,人都不禁愣了愣。
他强压着火气,快步到老太君身边。
“娘,你怎么回来了?”
闻声,老太君没好气地白了永昌侯一眼,“怎么,这永昌侯府没我的位置,我不能回来了?我该死在外面?”
“娘,我不是那个意思,什么死不死的,可不能乱说,晦气。”
“哼,你看我是不是也觉得晦气?”
老太君冷哼。
永昌侯无奈地扶了扶额,他知道老太君的脾气,索性生硬地转移话题,“娘,你别这么说,走吧,既然娘回来了,就先进去吧,有什么话咱们到里面再说。”
家丑不可外扬,再加上老太君也并非真想跟永昌侯吵,她也没坚持。
任由永昌侯扶着,老太君随着他进了门。
倒是沈青竹、夜晟泽慢了一步。
梁伯刚好在。
沈青竹看向梁伯,压低了声音询问,“梁伯,我瞧着爹脸色不大好,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唉。”
听着沈青竹的问话,梁伯止不住地叹气。
望了望永昌侯,梁伯压低了声音,跟夜晟泽、沈青竹解释。
“佛光寺的无伤大师说,咱们府上有妖邪作祟,不会太平,他还说了妖邪的特征,跟万姨娘的情况十分吻合。二公子不愿信,跟无伤大师闹了起来,两个人拉扯之间,不知怎的,佛光寺就着了火。”
“起了火?”
“可不是呢,那火起的邪性,火势起的快,二公子被困火海,差点出事,这才刚被送回来。”
梁伯叹息着跟沈青竹感慨。
“侯爷知道佛光寺损失不小,正要过去呢,这些事,总得料理的,不然用不了多久,这事就得传得沸沸扬扬,小事也被传成了大事,对二公子、对侯府都不好。这阵子,二公子身上的事本就多,侯爷心里对二公子本就有不满,这又闹来这么一出,侯爷心里不痛快着呢。”
这点,沈青竹倒是能理解。
她看了看夜晟泽。
“夜将军,咱们跟着过去瞧瞧吧。”
永昌侯好脸面,也注重侯府名声,眼下刚出事,他正在气头上,他状态不好,跟老太君交流的时候,也难免会带着脾气。
老太君才刚回来,沈青竹可不希望这些事影响他。
夜晟泽也是同样的心思。
“走吧。”
应了一声,夜晟泽牵着沈青竹往花厅走。
花厅里。
永昌侯已经扶着老太君坐下了,到底是惦记着老太君的身子,也思量着老太君才刚回来,不想让她多操心,永昌侯没提侯府的种种,也没有提夜晟澜闹出来的荒唐事,他只围绕着老太君的身子、吃食、在禅清寺的日子找话题,
母子两个人,聊得倒也算开心。
沈青竹和夜晟泽进来,就坐在永昌侯对面,也不多打扰。
花厅里倒也和谐。
只是,没过多久,外面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夜晟澜身边的隐川,满脸愁容,他火急火燎地从外面跑了进来。
一进来,他就急急地开口。
“侯爷,侯爷快去波澜渡,出事了,二公子要杀人,奴才拦不住,侯爷快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