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的事我不管,她出手也好,你反击也罢,我都不会掺和,但是你记住了……”
声音微微顿了顿,沈青竹看向万芳。
她眼神冷,声音也郑重。
“而今我回了永昌侯府,手里握着掌家之权,一旦事情闹到我这,让我不得不出面的时候,那我眼里就不会揉沙子。如今永昌侯府事情多,并不太平,要闹到什么份上,你自己悠着来。肚子里的孩子是你唯一的筹码,真玩丢了……之前所做皆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可怨不得人。”
话音落下,沈青竹转身往外走。
暝影、鸿影跟上。
瞧着沈青竹的背影,万芳眉头紧锁,她咬着唇没有开口。
芳菲阁外。
鸿影跟在沈青竹边上,“夫人,这么说万芳是顺着魏双双的局在做戏?眼下波澜渡那位,人都进京兆府了,这一套演给谁看?”
“自然是演给侯爷看。”
不用沈青竹开口,暝影就给了鸿影答案。
听着这话,鸿影不由得一愣。
“侯爷?”
虽说在这永昌侯府之中,永昌侯才是真正的主子,夜晟澜只是二公子,谈不上当家做主,可万芳怎么说都是夜晟澜的枕边人。
做戏给永昌侯来看,难不成,她还指望着永昌侯能怜香惜玉,为她出头?
那成什么了?
鸿影不解,这时候,她就听到暝影低笑着解释。
“侯爷对后宅的事,从来都是嫌麻烦的,之前,谢氏在的时候,之所以谢氏能在后院里只手遮天那么多年,倒也不是侯爷什么都看不明白,都愿意由着谢氏乱来,只是他嫌麻烦,他也不想让事情闹大,损了永昌侯府的名声。
在这后宅的事上,侯爷自来都是如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已然成习惯了。
而今,永昌侯府的事情本来就多,谢氏人没了,波澜渡那位又在京兆府,之后还会闹出什么来,谁也说不准。眼下侯爷肯定心烦,若是再出了事,他必定没有心思细查,自然的,他也就看到什么就处理什么。”
鸿影疑惑的眼眸中,闪过一抹了然的神色。
这下她倒是明白了。
万芳顺着魏双双的安排,顺水推舟,把自己送上了受害者的位置,她闹得凶险,可实际上对自身并没有多少伤害。
光看表面,她还是受了欺负,受了委屈的那个。
如果永昌侯不细查,看到什么就处理什么,指不定万芳能借着这一次的机会,重创魏双双。
这倒是个不错的机会。
“啧!”
鸿影心里寻思着,不由咂舌。
“这么想想,万姨娘倒也是个狠角色啊,这手段一套一套的,还真是让人防不胜防。”
“无妨,”沈青竹淡漠地笑笑,她眼神晦暗,“只要她不闹到咱们跟前来,那不论她做什么,就都跟咱们没有什么关系,由着她们闹吧,都不必管。如果真闹到了咱们眼皮子底下,那就谁也别想讨到好。”
暝影、鸿影对视了一眼,快速应声。
“是。”
不在万芳的事上多费心,沈青竹一边往泽霈苑走,一边思量着事情。
半晌,沈青竹才开口吩咐。
“暝影,回去把夜晟澜送的三万两银子拿出来,送五千两到长青堂,这阵子义诊,长青堂花费消耗都不少,送过去些银子,也给长青堂减轻些压力。”
“奴婢明白。”
“我的名下有一个绣楼,在昭华街上,你可还记得?”
暝影帮沈青竹整理过嫁妆,沈青竹名下的铺子,暝影倒是都知道一些。
这绣楼她也有印象。
“那绣楼奴婢记得,叫锦绣阁,原本生意还是不错的,只是后来几个手艺好的绣娘被挖走了,生意比之前惨淡了些,倒是大不如从前了。不过,总归还是有多年的基础在的,绣楼还是在盈利的,按照之前的账目估算,每年几千两银子的进账,应该还是有的。”
比不上从前辉煌,但是,细算起来倒也说不上差。
沈青竹心思了然。
“你和薇璐拿了银子去绣楼,帮着薇璐把绣楼接管下来。”
“夫人的意思是……”
“锦绣阁关门吧,把铺面腾出来,我稍后再安排,把人手给我扯出来,送到四方农庄去,给她们好好安顿安顿,让大家伙都在那住下。等晚些时候,就让她们开始上工,做四季的衣裳,具体要做多少,你去跟暝消商量,让暝消看着大营的情况做安排。起初的银子,就从剩下的两万五千两里支,先用着,剩下的以后我再做安排。”
暝影闻言,神色不禁一滞,她有些诧异。
“夫人,你要是给大营的人做衣裳?”
“嗯。”
点点头,沈青竹没有多解释。
只是她自己心里清楚,夜晟泽是领兵之人,那不论早晚,他总有领兵出征的时候。
供应给夜晟泽大营的药材,有长青堂和制药坊顶着,出不了什么岔子,剩下的,沈青竹最先想到的,她能够给的,也就是衣裳。
既然锦绣阁不能赚太多的银子,那不如换换思路,将它的价值发挥到最大。
不论什么时候,这对夜晟泽总归有好处。
早些做筹划不是坏事。
更何况,万芳都知道趁着永昌侯府乱的时候,趁着夜晟澜出事的时候,为自己争取些利益,那她自然也可以。
别的她不屑于算计,但让夜晟泽在永昌侯心里扎根,得几分好感,总还是行的。
只当是为夜晟泽搏几分好感……
这一步就不亏。
“做吧,不必在意投入,带着薇璐尽快处理,别耽搁太久。”
“是。”
沈青竹得了回应,快步回泽霈苑。
让暝影去忙,沈青竹让暝影叫了梁伯来,细问了下这些日子永昌侯府的情况,相关的账目,她也查了查,坐到了心里有数。
在沈青竹忙的时候,魏双双和万芳已经闹了起来。
只不过,这些永昌侯都不知道。
永昌侯处理了公务,等入了夜之后,他就遣散了身边的人,一个人去了京兆府。
大牢。
永昌侯由狱卒带着,一路进了牢里。
大牢阴暗潮湿,昏黄的烛光映照着,整个大牢安静的阴森。
永昌侯被带去了夜晟澜所在的牢房,一过来,他就看到了蜷缩在墙角的夜晟澜。夜晟澜呆呆地看着墙上的小窗,像行尸走肉一般,没有一点生气,他换了脏兮兮的囚服,再不复世家公子的矜贵儒雅。
永昌侯看着他,心里乱糟糟的。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永昌侯抿着唇,盯着夜晟澜,许久都没有出声。
还是夜晟澜先转头看过来的,瞧着永昌侯,夜晟澜僵硬的脸上,缓缓露出一抹笑来,他扯了扯嘴角,之后他踉跄着过来,铁链声响起,一声一声,冰冷至极。
半晌,夜晟澜才到永昌侯身边。
他伸手去抓永昌侯。
“报应,是报应,都是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