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竹不胜酒力,不多时,就已经醉意上头了。
夜晟泽也没有再让人多逗留,他挥挥手,让暝消、暝影他们几个把桌子收拾了,就让他们退下去了。至于他,则揽着醉醺醺直往他身上靠的沈青竹往房里去。
“夜将军,房……房顶转。”
窝在夜晟泽怀里,沈青竹不安分地挣扎,她傻里傻气地念叨,话都说不完整。
听着沈青竹的话,夜晟泽哭笑不得。
“是房顶转,还是你脑袋转?夫人,这么倒打一耙,你也不怕房顶伤心。”
“你喝醉了吧?”
顿住脚步,沈青竹双手捧着夜晟泽的脸,定定地看向他。
醉得迷糊的双眼里,满是探究。
“夜将军,你喝醉了吧?房顶就是房顶,又不是人,房顶哪有心?它怎么伤心?你……嗝,你这酒量,以后不跟你喝了,这么容易醉,还……还说胡话,怎么得了哦?”
夜晟泽:“???”
到底谁酒量不行?到底谁在说胡话?
他还成被嫌弃的那个了?
夜晟泽心里嘀咕着,索性一抬手,就将沈青竹整个扛到肩膀上,他扛着沈青竹快步进了里间。他怕再让沈青竹在磨叨下去,暝影几个听到她在醉话,能笑喷了。
被扛着,沈青竹头朝下,一晃一晃,一颠一颠的,原本就醉意上头,这下脑袋更晕了。
被夜晟泽放到床上,她拉了被子,直接缩进了被窝里。
她拉扯着被子裹住脑袋。
“好晕啊,盖上盖上,”说着,沈青竹还从被子里,伸出一只小手出来,抓住夜晟泽的衣袍晃了晃,“夜……夜将军,快过来盖上,盖上就不晕了。”
夜晟泽闻声,瞧着在自己袍子上乱抓的小手,他喉结不禁动了动。
身体里,就像是燃了一把火似的,四处乱窜。
看着沈青竹,夜晟泽无奈。
“小酒鬼,以后可不惯着你了,你是小醉,我是受罪。”
低喃了一声,夜晟泽脱了靴子,拉了被子躺下,沈青竹见状,把被子又往上扯了扯,她整个身子贴过来,娇俏酡红满是憨笑的小脸,也一并凑了过来。
她的脸,几乎贴在了夜晟泽脸上。
“嘿嘿嘿夜将军,说你喝醉了,你还不承认,你看你是不是傻?”
夜晟泽:“……”
“被子又不是醒酒汤,怎么可能进来就不晕?盖……盖被子睡觉,才能不晕……不晕……睡……”
夜晟泽:“!!!”
瞧着沈青竹那机灵的傻气,夜晟泽无奈地摇摇头,他抬手,将沈青竹整个拉进自己怀里,他双臂紧紧地抱着沈青竹,腿也顺势压在了沈青竹的腿上,扯了扯被子,给沈青竹盖好,不许她再乱动,夜晟泽低喃。
“我醉了,要睡了,你别动。”
“哦。”
听着夜晟泽的话,沈青竹乖乖地点头,她小手在夜晟泽背上拍了拍。
“醉了睡,醉了睡,我不动,我好,嘿嘿嘿,睡,快睡。”
碎碎地嘀咕着,沈青竹也随即闭上了眼睛,脑子昏沉沉的,酒意上头,睡意来得也远比寻常时候要快。
没多大一会儿,沈青竹就先睡着了。
浅浅的呼吸声,落在夜晟泽耳中,只让他觉得好笑。
他低头,就瞧见了沈青竹熟睡的脸,娇嫩妩媚,又老实乖巧,她唇瓣娇嫩,大约是喝了酒上脸的缘故,她唇瓣似乎也比寻常时候要红,像鲜红的樱桃,诱人得紧。
夜晟泽看着,下意识地微微低头。
他的唇,几乎划过沈青竹的唇瓣,可紧要关头的时候,他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将军。”
暝消的声音,随即从外面传了进来。
这声音,让夜晟泽有种大梦方醒的感觉,他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呵,”无奈地笑笑,夜晟泽低喃,“看来你说的也没错,我也是个废柴,我这酒量,也的确不怎么样。”
怎的就想要趁人之危了?
看来他也是醉了。
抿着唇,夜晟泽小心翼翼地松开沈青竹,他掀了被子,从床上下来,之后又一点点的将被子给沈青竹掖好,他这才出去。
门外,暝消正站在那,在那等着。
“怎么了?”
暝消闻声也没瞒着,“宫里传了消息出来,让将军进宫一趟,要快。”
“可知道出了什么事?”
“不太清楚,来报信的人没说,只说皇上下旨,很急。”
“知道了,”夜晟泽一边往外走,奔着书房去,他一边吩咐,“你去准备车马,一盏茶的工夫后咱们就出发。对了,安排暝影、鸿影两个人守夜,夫人喝多了,夜里指不定要起夜,让她们多伺候着点。”
“是。”
暝消应声,快速去办,夜晟泽也加快脚步直奔书房。
不多时,夜晟泽就离开永昌侯府,进宫去了。
……
隔日一早。
日上三竿了,沈青竹才醒,宿醉过后,她脑袋还是发沉发疼的,不是太舒坦。
“夫人,可是醒了?”
门外,鸿影听到动静,轻声问了一声。
“嗯,醒了,进来吧。”
一边说着,沈青竹一边掀了被子起身,可攥着被子的时候,她恍然间想起来,昨夜她似乎拉扯着夜晟泽,让他钻被子里,还要他睡觉的。
夜晟泽呢?
鸿影端着水进来,放好了,这才到沈青竹身边。
“夫人睡得可好?头还痛吗?灶上准备了醒酒汤,夫人一会儿可要喝一点?”
“嗯。”
沈青竹点点头,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夜将军呢?”
听问,鸿影也没瞒着,“将军昨夜里接到急召,进宫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呢。奴婢估计,大约得下朝的时候,随着大家伙一起出宫了。”
“进宫了啊?我还以为,我又手脚不规矩,把他吓跑了呢。”
沈青竹声音很小。
可鸿影就在边上,怎么可能听不到?
鸿影差点笑出声,她脑子里,瞬间涌现出来的,都是昨夜沈青竹醉酒的模样,是她一边往夜晟泽怀里倒,说房顶转的厉害,一边嫌弃夜晟泽酒量不好说胡话的样。
不过鸿影识趣,这些话他到底没跟沈青竹说。
她怕沈青竹害羞。
不知道鸿影的心思,沈青竹也没多想,她去梳洗打扮,之后就去吃东西了。
几乎是到沈青竹要吃完了的时候,她才听暝影说,夜晟泽从宫里回来了,不知道碰上了什么事,他脸色不大好,他连东西都没吃,就直接奔着书房去了。
看向暝影,沈青竹询问,“暝消那边也没说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
听着暝影的回应,沈青竹心里多少有些惦记。
“昨夜光顾着喝酒了,他没吃多少,一夜不休息,这又不吃,什么身子这也扛不住。”
低声嘀咕着,之后,沈青竹急忙吩咐。
“暝影、鸿影,你们带上薇璐,快去准备准备,弄点夜将军爱吃的小菜,再带上一个汤,我送到书房去。好歹让他吃一点,垫垫肚子,就比不吃强。”
“是。”
暝影、鸿影应声,急忙去准备。
沈青竹吃了最后两口,索性也起身,奔着小厨房的方向去了。
她也想去盯着点。
习医多年,沈青竹在吃的上也讲究,她也知道怎么吃,对调理身子好,夜晟泽忙起来根本顾不上这些,她自然要多注意着点。
沈青竹去盯着,在几样菜的搭配上又做了安排,一炷香之后,她就拎着食盒出门了。
四菜一汤,不多,但绝对够吃。
沈青竹往书房去,没走多远,她就瞧见了万芳。
像是一夜未睡似的,万芳的脸上满是疲惫,只是,她脸上是带着笑的,可见纵使疲惫,她的好心情也是遮不住的。
她身后的小丫鬟手里,也拎着一个食盒。
沈青竹瞧着,脑子微微转了转,就知道她大约是要去看谢氏的。
魏双双被禁足,谢氏被打断了腿,万芳一边照顾着夜晟澜,笼络着夜晟澜的心,一边接近谢氏,向谢氏示好……
这女人,倒是挺会抓机会,为自己筹谋的。
沈青竹心里想着,面上却不动声色,她继续往前去,倒是万芳,忍不住开口,轻唤了沈青竹一声。
“将军夫人,请留步。”
沈青竹脚步微顿,她看向万芳。
万芳一手抚着肚子,一手由着小丫鬟搀扶着,她快步到沈青竹身边,挥挥手让自己身边的两个小丫鬟都退到一边去,万芳福身冲着沈青竹微微行礼。
“妾见过将军夫人。”
“不必多礼。”
“谢将军夫人,”万芳起身,笑着微微上前,“将军夫人,妾有两句话想单独与夫人说,不知夫人可否屏退左右,给妾一点时间?”
一旁,暝影听着万芳的话,警惕地瞧着她,跟防贼似的。
那样子万芳瞧着,神色尴尬。
沈青竹面色不改,“暝影是我身边的人,不是外人,有什么话你只管说就是了,当然,如果你真的觉得不方便,那不说也罢。”
万芳的话,沈青竹也不是那么想听。
瞧着沈青竹的模样,万芳叹了口气,她抿抿唇,这才继续。
“将军夫人,你或许不知道,昨夜二公子就知道二少夫人联合了侯夫人、莫小姐,算计将军夫人的事了。他心里惦记将军夫人,也气二少夫人心思歹毒,作恶伤人,这才拖着一身的伤,跑回波澜渡,想要给二少夫人一些教训,也为将军夫人出口气的。”
说着,万芳的脸上,露出些许羡慕。
其中也夹杂着苦涩。
与沈青竹四目相对,万芳思量片刻,才又下定了决心似的,郑重相请。
“将军夫人,二公子不善言辞,有心有情也不会表达,可他心里是有将军夫人的,这一点妾瞧得出来。他昨夜折腾了一遭,拉扯到了伤口,正难受着,郎中说他的情况不是太好,需要仔细调养才行,可二公子根本不得安眠,又谈何调养?妾想着,若是将军夫人能去瞧瞧他,他或许能好些。将军夫人,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