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帮我约一下,明日一早我要见这位莫小姐。”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帮手自己送上门了,她自然得好好利用。
同是永昌侯府的儿媳,她不好过,沈青竹一个贱人,自然也别想得意畅快,顺风顺水。
她不允许!
……
隔日一早,京基大营。
天刚微微亮的时候,沈青竹就醒了。
几乎是一睁眼睛,她就瞧见了夜晟泽放大的俊颜,不知何时,夜晟泽躺在了她的身边,大营的床不似府里宽大,他们两个人几乎紧贴着的,她身边充斥的,都是独属于夜晟泽的气息。
沈青竹瞧着夜晟泽,闻着他身上的松香,心跳莫名加速。
沈青竹想要动一动挪挪位置。
可她才动,夜晟泽横在她腰上的手臂,就更用力了些,将她揽得更紧了。
“嗯……”
沈青竹下意识地轻哼。
听到动静,夜晟泽这才缓缓睁开眼睛。
对上沈青竹羞怯的眸子,觉察到两个人的距离,夜晟泽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神志回笼,他尴尬地将手收回来,翻身从床上下去。
一边整理略微凌乱的衣裳,夜晟泽一边解释。
“是你昨夜做噩梦,我过来查看,你非要抱着我不松手,我不得已才睡在这边的。”
说这话的时候,夜晟泽脸颊不自觉地微微泛红。
冷硬的汉子,突来的娇羞……
沈青竹瞧着夜晟泽,眼睛不禁眨了眨,她眼底也不自觉地更多了一抹坏笑。
“哦。”
饶有兴味地应声,沈青竹从床上下来,靠到夜晟泽边上。
她的眸光,不断在夜晟泽身上逡巡。
“啧,还真是委屈了夜将军呢,夜将军,你迫不得已的时候,有没有诵经祈福,祈祷自己清心寡欲,祈祷我老实点啊?”
见沈青竹调侃,夜晟泽伸手在她脑门上敲了敲。
“你还知道自己不老实?”
“我……”
沈青竹刚想开口,门外就传来了暝消的声音,“将军,孙副将醒了,不过他状态不大好,许军医说想让夫人过去帮忙瞧瞧。”
听着这话,沈青竹忙收敛了笑意,再不逗夜晟泽了,她快步出了营帐。
见状,夜晟泽也跟了出去。
外面暝消满脸急色,瞧着沈青竹出来,他神色微微缓和。
“夫人……”
“嗯。”
一边往之前给孙庆斌治疗的营帐走,沈青竹一边询问。
“孙副将情况怎么样?状态不大好,是怎么不大好?许军医可跟你说了?”
听问,暝消也不瞒着,“许军医说,孙副将伤口处有红肿的迹象,有脓水混着血水流出来,半个时辰前,孙副将开始发高热,许军医按照夫人给的退热方子,给孙副将熬了药,但是孙副将喝药后退热的效果,并不算太理想,他人是还清醒着,但是脉象和精神都在变差。许军医担心拖久了,情况会越来越糟,就让属下早点来请夫人。”
这些都是许军医说的,暝消一字不落地转告沈青竹。
沈青竹眸色微暗。
“走,快点。”
孙庆斌的状况本就严重,眼下来看,续接断臂之后,各种衍生的症状都出来了,情况的确不是太好。
这状况的确拖不得。
嘴上念叨着,沈青竹的脚步都更快了些。
暝消,连带着紧跟上来的夜晟泽,也顺势加快了脚步。
营帐里。
沈青竹掀了帘子一进来,许军医就像是瞧见了救星似的,着实松了一口气,他急匆匆地开口,“夫人,你可来了,你快来瞧瞧,孙副将这伤口是不是不大好。还有这热,我怎么都退不下去,你快再想想办法。”
“我瞧瞧。”
沈青竹到床边上,坐下来查看孙庆斌的伤口。
孙庆斌人醒着,只是因为烧着的缘故,他整张脸都是胀红的,他眼神迷离,没什么精神,大约是太疼的缘故,他眉头都是紧蹙在一起的。
瞧着沈青竹过来,孙庆斌努力扯了扯嘴角,在脸上挤出一抹笑来。
“夫人,你来了。”
“别说话,好好躺着,我给你瞧瞧。”
“多谢夫人。”
孙庆斌不再动弹,沈青竹低头,仔细查看孙庆斌的伤口。
和暝消说的一样,伤口有些红肿化脓的迹象,他的高热、他的虚弱不适,都是由此而起的。
敲了一遍,沈青竹就心里有数了。
“夫人,怎么样?”
许军医见沈青竹收了手,急忙凑过来询问。
沈青竹凝眉,“虽然状态不大好,但也还在可控的范围内,我得重新为孙副将清理下伤口,再上些药,退热的方子我重新调整下,劳烦许军医再去捡药材,把药熬好了送过来。”
“好,那夫人开方子,我这就去准备。”
沈青竹应声去桌边上写方子。
笔走龙蛇,她速度极快,不多时药方子就开好了。
交给了许军医,让他去熬药,沈青竹让暝消又准备了些东西过来,她就开始给孙庆斌清理伤口。
自始至终,夜晟泽都在边上瞧着。
沈青竹帮孙庆斌处理伤口,手又快又稳,她从容镇定,面不改色。
大约一刻钟多些,她就把伤口给孙庆斌清理好了。
“等下,别动。”
去小药箱子里拿了一个瓷瓶,一个瓷罐过来,沈青竹先把瓷瓶打开,从里面倒了一粒药丸出来,塞进了孙庆斌嘴里。
“这药是滋补气血的,服用之后,精神状态会好些,也不会感觉到那么疼了。”
“多谢夫人,不疼好,不疼好。”
谁还不是血肉之躯?肉体凡胎?
再能忍,这疼也是实打实的,来得凶猛的时候,孙庆斌真的要受不住了。
他是极力克制着,才没叫出声的。
知道孙庆斌难受,沈青竹轻轻叹息,“也只是缓解而已,不可能彻底不疼,而且,之后一段时间,甚至是伤口愈合长好了之后,伤口的地方还有可能会疼。到时候再看吧,我会尽量给你研究些药出来,帮你缓解,但到底是辅助,多半还得靠你自己。”
“能缓解一二,就已经很好了。”
“那我给你上药,药膏上上去,会凉丝丝的,也能舒服点,这药膏止血化瘀消肿去脓,对伤口有好处。”
“好。”
孙庆斌应声。
沈青竹随即打开了装药膏的瓷罐,准备给孙庆斌涂药。
见状,夜晟泽走了过来,“就像平时涂药膏那样就成?有没有什么特别的,需要注意的?”
“正常涂就可以,没什么特别的。”
“那我来。”
夜晟泽说着,也不等沈青竹回应,就已经先一步从她手里,把药膏拿过来了。
夜晟泽坐下给孙庆斌涂药。
挺拔魁梧,舞刀弄枪的汉子,此刻,手上的动作却分外轻柔,沈青竹瞧着没什么问题,也就放心了。
“那夜将军先涂着,我去许军医那瞧瞧。”
“去吧,记得去吃点东西,暝消让人准备了,都在灶上热着呢,别饿着。”
夜晟泽不说还好,一说,沈青竹还真觉得自己有些饿。
上一顿还是昨日晌午呢。
原本吃的就不多,晚上忙着跟莫灵溪斗嘴,没顾得上,之后又来了大营,一阵忙活,人都累虚了,更没有腾出工夫来去吃东西。
她真饿了。
沈青竹也不矫情,她点点头,就离开了。
看着沈青竹出了营帐,孙庆斌才眯着眼睛,扯着嘴角看向夜晟泽。
“将军,你是不是心里酸了?”
低浅的声音里,带着些许激动,些许探究。
夜晟泽挑眉,“心里酸?”
“啧,你一个大将军,大邺最年轻的战神,什么时候纡尊降贵,给手下人上过药啊?我这是头一遭吧?将军,你就说你是不是瞧着夫人照看我,觉得心里酸了?你是不是故意把夫人支开的?你是不是突然有点羡慕我,嫉妒我,有点觉得我丰神俊朗,充满威胁了?”
“呵!”
夜晟泽笑笑,他给孙庆斌涂药膏的手,也不着痕迹地更用力了两分。
孙庆斌疼得额上青筋暴起,差点没哭出来。
“夜将军……”
“疼吗?现在还觉得自己丰神俊朗,充满威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