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影直接看懵了，她也跟着心惊肉跳的。
不敢耽搁，下意识，翠影直接上前，抓住夜晟泽的肩膀，将他稍微拉开些许。
趁着这个空档，沈青竹急忙伸手拿了一旁的银针，扎进夜晟泽的身体里，眼见着夜晟泽眼神稍稍清明，有了两分神志，沈青竹起身将他拉坐在软榻上，随即又给他扎了几针。
沈青竹落针的速度快。
不过一盏茶的工夫，夜晟泽的状态，就稳定住了。
虽说身体内的浴火，还没有完全散去，尚有余韵，但是他理智已经回笼了。
“你……”
夜晟泽声音低哑，欲言又止。
他的目光，不断在沈青竹的脸上，还有身上来回徘徊，神色尴尬。
沈青竹低头瞧了一眼，因为刚刚的折腾，她衣衫凌乱，不说春光外露，也差不了多少。再加上刚刚夜晟泽吻得霸道，只怕她的口脂也得花了大半，模样狼狈。
想着，沈青竹不禁睨了夜晟泽一眼。
“少用这种意味不明的眼光瞧我，多想想，我这都是被谁害的。”
“咳……”
夜晟泽闻声，不由地轻咳。
之前在药物的作用下，他是有些意识不清，但也不是一点意识都没有。现在，隐约间他还能想起刚刚的画面，他有多失控，他就算不记得全部，也大致心里有数。
“抱歉。”
“哼，一句抱歉，就抵了抱人，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那你想如何？”
“哼，回去之后，夜将军记得抄百遍的佛经，好好的静静心，”倾身贴在夜晟泽耳畔，沈青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继续，“别人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夜将军学了个万花丛中过，佛祖嘴上留。这么不诚心，不静心，不清心，寡欲不寡，容易挨打。夜将军好好抄抄佛经，反思反思，求佛祖原谅吧。”
沈青竹说完了，起身就去了一旁的墙边上，她背对着夜晟泽，整理凌乱的衣裳。
夜晟泽瞧着，忙别过头，移开了目光。
这时，他就听沈青竹念叨。
“刚刚的姑娘名叫如烟，是春香楼的，我已经让暝影送她去京兆府了，不过，这件事估计不能闹得太大，这哑巴亏，你多半都得吃。”
“为何？”
几乎是在沈青竹话音落下的瞬间，就有人询问。
不过，不是夜晟泽，而是单脚依偎在屏风边上，偷偷看热闹的沈青烨。
瞧着他，夜晟泽眼神微暗。
“出去。”
沈青竹衣裳还没整理好呢，可不能被沈青烨瞧见，尤其是，沈青烨还不是沈青竹的亲弟弟，年岁也见长了，得注意男女有别。
想着，夜晟泽顺手拿了软榻上，之前沈青竹为沈青烨包扎的布，甩手扔到沈青烨头上。
布不算大，却堪堪精准地挡住了沈青烨的眼睛。
沈青烨嘴角抽搐。
“姐夫，你至于吗？那是我姐，我又没有什么非分之想，你还防着我啊？而且，我这是在关心你，不想让你吃亏，你怎么还对我动手呢？这姐夫当成这样，你也不怕我回去告状，让你进不了安国公府的大门。”
沈青烨嘴上嘀咕，他不服气地把头上的布扯下来，挂在屏风上。
“翠影，过来扶着我去一边坐，没人疼没人爱，就像受冻的小白菜，我还是自己疼自己吧。”
沈青烨碎碎地念叨。
翠影憋着笑，过去扶他去椅子上坐。
沈青竹自然也听到了沈青烨的话，她无奈地笑笑。
不过一会儿，沈青竹就都整理好了，连带着脸上妆容，也都重新处理过，除了被吻过后，脸颊上的红晕还散不去，其他的倒也看不出什么异常来。
微微松了一口气，沈青竹转头，快步到夜晟泽边上，她也没瞒着。
“夜将军进包厢后，曾闭气屏息，警惕中招，对吗？”
“嗯。”
这也是夜晟泽所不解的。
他明明足够警惕了，怎么还会中招，闹成这样？要不是沈青竹在，后果不堪设想。
将夜晟泽的模样看在眼里，沈青竹沉声解释。
“夜将军所中的药，名叫沁骨春，这种药跟普通的逍遥散、合欢香不同，那些药需吸入香药才会中招，可沁骨春经过特别手段调制改进，为的就是防止人闭气屏息，药物失效，它是作用在肌肤的，只要近距离接触，烟气可以触碰到人的肌肤，药气沁肤渗骨就会起作用。”
听着沈青竹的话，夜晟泽还没有反应，沈青烨就已经急了，他眉头紧锁。
“这怎么可能？”
沁肤渗骨……
这种制药的手段，是唐家最常用的。
哪怕沈青烨对习医没兴趣，也没读过多少医书，这一点，他倒是知道。
这也就意味着，夜晟泽所中的沁骨春，很可能出自唐家。
可唐家跟夜晟泽无冤无仇，没道理做这个局，去缠上他，败坏他的名声。他们安国公府，除了他娘，别人对药理都算不上精通，他们更希望沈青竹和夜晟泽幸福和美，又怎么会害夜晟泽，还是在这种男女之事上，给沈青竹添堵？
沈青烨不愿意相信，他也想不通，不能理解。
可是，很快他就想到了一种可能。
沈星染！
沈青烨急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忘了自己受伤的腿，踩在地上，他疼的尖叫。
沈青竹瞧着，急忙过来按着他肩膀坐下，“腿伤了，还毛毛躁躁的，再折腾，以后真当了跛子，姑娘各个嫌弃你，我看你着急不着急。”
“姐，是沈星染，是她对不对？”
沈青烨虽是询问，可语气却极为笃定，他心里有自己的判断。
快速思量，他神色了然。
“怪不得，好好的在棋社下棋，会有酒鬼突然闯进来，还跟我动手，我还伤了腿，伤得这般重。原来，我就是那个引子，引你和姐夫来。你进了我的包厢，姐夫追着你进了隔壁，中了唐家的沁骨春。姐，对吧？”
沈青烨说着，眼睛里不免多了一片湿红。
的确，沈星染是后来认回府的，沈青烨待她，是没有对沈青竹那么亲近，可对沈星染这个亲姐，他也是真心真意的。
他从没想过，沈星染会对他动手，让他成为她局里的一枚棋子。
伤了腿断了腿，他无所谓。
若真的因为他，夜晟泽失了清白名声，若真的因为他，夜晟泽和沈青竹之间多了其他女人，多了隔阂，再无幸福可言……
那让他以后如何面对沈青竹？如何自处？
“姐……”
看向沈青竹，沈青烨声音里，都更多了一丝的哽咽。
沈青竹能理解沈青烨的心情，她抬手，轻轻的拍了拍沈青烨的肩膀，“别多想，沁骨春虽是唐家的东西，娘小药房里就有，但别人未必就不会弄，事情也未必就是你想的那样。”
“若是姐没认定这个答案，又怎么会告诉姐夫，可能要吃了这个哑巴亏？”
从一开始，沈青竹就已经猜到是沈星染做的手脚了。
不看僧面看佛面。
这话横在沈青竹面前，让她不能出手报仇，赶尽杀绝，连带着夜晟泽，也得忍让。
可沈青烨忍不下去。
“姐、姐夫，我知道这件事你们不方便出面，你们只管等着就好，今日的事，是因我而起，也差点因我酿成大祸，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话音落下，沈青烨起身，他单腿跳着，蹦蹦跶跶的往外去。
沈青竹想拦着，却被他挣开了。
他脚步都更快了些。
沈青竹实在不放心，她忙叫了翠影，“快，你去跟着青烨，别让他再伤了腿。别管是回安国公府，还是去找沈星染，都让他静下心来慢慢说，护着他点，别让他吃亏。”
“是。”
翠影应声，急忙去追沈青烨，生怕再出什么事。
随着沈青烨、翠影离开，包厢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沈青竹回头，就瞧着夜晟泽定定的看着她。
一时间，沈青竹神色尴尬。
“夜将军，青烨说的不错，这件事很可能是沈星染做的，我能出手，为你出口气，可她是沈家的姑娘，为了爹娘，我也不能做得太过。”
“沈青烨待你很好。”
不想谈沈星染，更不想让沈青竹自责愧疚，夜晟泽直接转移了话题。
沈青竹懂夜晟泽的心意。
她看向夜晟泽时，眼神你也更多了两分感激。
没有再多言，沈青竹顺着夜晟泽的话题，勾唇缓缓回应。
“青烨是家中最小的，性子也开朗，嘴上有时候会有些口无遮拦，什么都敢说，挺闹腾的，可他对家里人都很好。以前我在沈家，又是家里唯一的姑娘，大家都宠着我，连带着青烨也耳濡目染地宠我，哪怕他比我还小些呢，他很懂事的。”
“不错。”
沈家那样的家，那样的家的样子，是夜晟泽所喜欢的，可惜他却不曾拥有过。
沈青竹倒是拥有过，可那个家又已经不属于她了。
或许，沈青竹心里比他更苦吧。
心里想着，夜晟泽看向沈青竹的眼神里，也更多了一丝怜惜柔情，他定定的看着沈青竹，那眼神，很久都无法从她身上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