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瞧见沈青竹的影子,也不见暝影她们,屋里安安静静的,也闻不到血腥味和药味,似乎不像是有人受伤的样子。
而且,这包厢里似乎还点着熏香,那味道很淡,似有若无。
夜晟泽眸色微沉。
闭气屏息,夜晟泽沉着脸往里面走。
绕过屏风,夜晟泽就瞧见临窗的软榻上,斜躺着一个女人。
女人背对着夜晟泽的方向,身上穿了一件红色的软烟罗寝衣,又薄又透,松松垮垮的,她半边的肩膀露在外面,皮肤白皙,香肩如雪,如瀑的青丝倾泻在软榻上,更衬得她皮肤娇嫩,她整个人身上,似乎都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香气,混着屋里的香,直往人鼻子里钻。
听着动静,女人回头看向夜晟泽。
“来了?”
声音柔和温婉,带着股勾人魂的妩媚。
她微微挪动,翻身看向夜晟泽,本就松垮的软烟罗寝衣,顺势又滑落了两分,露出了她身前大片的肌肤,一双修长的腿交叠着,也无寸缕,全都露在外面。
她看向夜晟泽,眼里全是笑意,玉手轻抬,风情万种。
夜晟泽转身就走。
只是,这一瞬,他的身形不禁晃了晃。
将夜晟泽的模样看在眼里,女人不禁勾唇,她快速从软榻上下来,快步去了夜晟泽身边。
手臂柔弱无骨,缓缓攀上夜晟泽的肩膀,“外面都传夜将军面如冠玉,神仙玉骨,只可惜一心向佛,看破红尘,没有女人能染指。我就不懂那佛门有什么好?三尺红尘千种情,缱绻旖旎各不同,这花花世界才是最有意思的。”
女人一边说,身子一边轻轻地往夜晟泽怀里贴。
她唇瓣轻启,气吐如兰。
她染着嫣红丹寇的手,也不安分地往夜晟泽的怀里摸,“夜将军,今儿我带你尝尝这花花世界的甜头,我保证你会沦陷其中的。”
不知道女人用了什么药,夜晟泽只觉得浑身酥麻无力,身上邪火也跟着一阵乱窜。
夜晟泽脸色黑的,几乎能滴出墨来。
就在女人想要去解他腰带的瞬间,夜晟泽陡然擒住了她的手腕。
用尽全力。
只听“咔嚓”一声,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夜晟泽直接用自己残存的那点力,把女人的手腕掰折了。
看着女人疼得变了脸色,他才甩开女人的手。
“滚。”
低吼了一声,夜晟泽踉跄着往外走。
这时候,女人哭哭啼啼的喊声,就从后面传了过来。
“将军,我自知出身卑微,进不了永昌侯府的门,我认了,可我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他是你的种,身体里流着你的血,你不能不认他啊。”
女人一边说着,一边忍着手腕处传来的钻心的疼,用另一只手扯了扯自己单薄的寝衣。
那衣裳,本也没能遮盖住多少肌肤,这么一扯,露得更多了。
女人快步去追夜晟泽。
彼时,夜晟泽已经到了包厢门口。
那药在身体里作用,邪火下窜,夜晟泽身体像是被点燃了似的,他几次调息克制,都不见多少效果。身体越来越不受控制,那种渴望也越来越强烈,一时间,夜晟泽脸上潮红一片,额上冷汗涔涔。
眼看着夜晟泽出去,女人斜依偎在门侧,泪如珠落。
“将军,你怎么能这般待我?”
“之前在床榻上,你许我一生一世,许我痴心不改,你都忘了吗?”
“将军,我知道你府里已有正妻,我也不奢求什么,我只希望能进门做个妾,偏居一隅,平安产子。我只希望,我们的骨肉能生在府里,哪怕是个庶子,也总好过见不得光的外室子,将军,这你都不能成全我吗?”
“将军曾说过,想要一个像你也像我的孩子的,如今孩子来了,将军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将军,别撇下我们母子,好吗?”
女人一声接着一声地喊。
她身子瘫软在地上,望着夜晟泽的方向,声泪俱下。
那狼狈凄惨的模样,有三分是演的,剩下的七分,都是手腕被掰折了疼出来的。
万盛棋社这地方,人本来就多,文人官员更多,女人的喊声,惊动了不少人出来查看,连带着隔壁的沈青竹,也听到了喊声。
暝影更是忍不住,出去瞧了一眼。
眼见着女人几乎是爬过来,抓住夜晟泽的衣角,暝影小脸一下子就垮了。
“夫人,是将军。”
听着这话,沈青竹不由的一愣,“谁?”
“将军。”
沈青竹腾的一下站起来。
软榻上,沈青烨也都听到了,他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姐,是姐夫吗?这是怎么回事?快,我跟你一起去瞧瞧。”
“你老实待着,伤了腿再乱动,以后成了跛子,可没地哭去。”
“姐……”
“放心,出不了事。”
给了沈青烨一个安心的眼神,沈青竹转身,沉着脸出去。
一出来,沈青竹就瞧见了女人和夜晟泽,夜晟泽半扶着墙,女人已经站起来了,她正挽着夜晟泽的胳膊,哭得梨花带雨的,她的身子,几乎贴在了夜晟泽的身上。
随着沈青竹出来,周围看热闹的,一下子安静了不少。
虽说如今这世道,男子三妻四妾,实属平常,可夜晟泽和沈青竹成亲还不足一月,就冒出了其他女人,还有了孩子,被沈青竹撞个正着……
这就有点刺激了。
识趣的,全都闭了嘴,静静地看着。
似是感觉到了周围的异样,女人也看向了沈青竹,她身子不禁抖了抖,像受惊的小鹿似的,她下意识的往夜晟泽身后躲了躲。
沈青竹快步上前,还不等开口,女人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她捂着小腹,冲着沈青竹连连磕头。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
“你闭嘴。”
暝影见不得女人那副受了委屈的德行,好像谁欺负了她似的,暝影忍不住开口骂了一声。
一时间,女人眼泪更汹涌了,
“夫人,如烟只有几句话要说,我虽是风尘之人,可跟将军的确是两情相悦,如今,我还怀了将军的骨肉,怀了永昌侯府的血脉,就算夫人记恨我,嫌恶我,也请夫人看在我肚子里孩子的份上,看在我和将军曾经真心真意的份上,饶我一次。”
说着,如烟举手发誓。
“夫人,我发誓进了永昌侯府之后,我一定会安分守己,不会碍了夫人的眼,我更不会与夫人争什么。我自知身份卑贱,这辈子能伺候将军一场,于我而言已经足矣,我别无他求,我只希望能把我们的孩子的抚养长大,能看着将军平安喜乐,我就知足了。”
如烟语毕,看向夜晟泽,眼底尽是痴情。
这时,夜晟泽缓缓抬头。
几乎要克制不住体内的药了,夜晟泽体内燥热,眼睛腥红,他喉结不自觉的滚动,眼神也渐渐迷离。
沈青竹的影子,影影绰绰的,并不真切。
可离得很近,沈青竹身上淡淡的体香,是夜晟泽熟悉的,他颀长的身子一下就靠了过来。
沈青竹心头一晃,她本能地抬手,扶住夜晟泽的身子。
“夜将军……”
“嗯。”
低低地应了一声,长臂紧紧地搂住沈青竹的身子,夜晟泽不安分地在她身上蹭了蹭。
他灼热的气息,也随之喷洒过来。
“热。”
夜晟泽低喃,声音里带着一股几不可闻的嘶哑。
他弯着身子,头在沈青竹的肩上微微蹭了蹭,他的唇,有意无意的落在沈青竹脖颈的肌肤上,算不上吻的吻,密密麻麻的,一下又一下。
饶是沈青竹定力极好,她身子也忍不住发软。
抬手,扣住夜晟泽的头,让他不得乱动,沈青竹努力保持着两分理智。
她快速看向如烟。
“你说,你怀了我家将军的孩子?”
“是。”
抬眸看向夜晟泽和沈青竹,见二人相互依偎,仿佛受了多大的刺激,不忍细看似的,如烟很快就把头低下了。
她跪坐在地上,仿佛灵魂都被抽走了。
半晌,她才哽咽地回应。
“外面都说将军一心向佛,可我最是明白的,他只不过是寻了借口,不想回永昌侯府那个家,不想接受家族的摆布,娶个不喜欢的人罢了。外面的人都说他宿在万佛寺里的时间,比住在永昌侯府的时间还多,只有我明白,万佛寺不过是幌子,早在两年前,他就已经和我在一起,常在春香楼了。”
如烟是春香楼里的头牌,她也不怕人知道。
她快速继续。
“半年前,将军出了事,一直昏迷着,他是上个月中旬醒过来的,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明明醒了,还要保密,不让消息外传,但我知道,他心里有我。他一醒来,就宿在了我的住处,我们日夜在一起,我的孩子也是那个时候怀上的。将军明明说过,他会为我赎身,接我入府的,可不曾想半个多月后,就传来了他成婚的消息。”
如烟声音哽咽,仿佛痛失挚爱,痛不欲生,再也说不下去了。
那模样,让人唏嘘。
一时间,周围窃窃私语声不断,大家议论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