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这么琢磨着,沈青竹直给夜晟泽使眼色。
夜晟泽明白,沈青竹想让他跟老太君说清楚他们之间的事,毕竟,他一早就答应过会跟老太君解释清楚,只是,眼下这个关头实在不合适。
沈青竹才稳住掌家之权,若是跟老太君说破了,这掌家之权还拿不拿?
更何况,谢氏才刚被扫地出门。
这个时候,沈青竹这若是出了什么乱子,永昌侯和夜晟澜知道了,心里难免多想,那岂不是要功亏一篑?
不划算。
冲着沈青竹眨眨眼睛,夜晟泽动也没动。
看着夜晟泽和沈青竹眉来眼去的,老太君心里欢喜,果然,之前金嬷嬷说,夜晟泽在寿康苑外等着沈青竹,是对沈青竹真的上心了。
眼下一看还真是。
以前,她可没见夜晟泽对谁这样过,这眼神,更是从来都没有过的。
这么想着,老太君眼底笑意浓郁,她连连开口,“金嬷嬷,咱快点,别耽误了他们小两口休息。”
金嬷嬷含笑应是。
金嬷嬷很快就搀着老太君出去了。
正赶上暝消、暝凌他们回来,老太君索性也没等着去寿康苑调人,而是直接让暝消、暝凌把软榻从屋里抬了出来。
看着软榻一点点从屋里消失,沈青竹忍不住抬眼剜了夜晟泽一眼。
“夜将军,嘴呢?”
“眼下说那些不合适。”
沈青竹瞥了一眼床,“那一个床……就合适?”
闻声,夜晟泽转身去了桌边上,将被暝消、暝凌扔下的佛经拿起来,他快步到床边坐下。一边漫不经心的翻看,他一边开口,“放心,本将军是潜心礼佛之人,四大皆空,就算同榻而眠,也不会觊觎夫人美色,有半分逾矩。”
“是吗?”
咬牙切齿的到床边,沈青竹目光灼灼的看着夜晟泽。
下一瞬,她直接坐了下来。
娇软的身子,一点点靠近夜晟泽,两个人贴得很近,沈青竹身上淡淡的体香,与夜晟泽沐浴过后的香气相交融,在床头缭乱的烛影下,氤氲出一抹缱绻的气息。
眉眼弯弯,含情脉脉,沈青竹的唇一点点靠近夜晟泽。
直到两个人的鼻尖几乎贴在一起。
沈青竹抬手,温热的指尖,似有若无的抚过夜晟泽的喉结。
那一瞬间,一股酥麻的感觉传遍夜晟泽全身,他身子僵直,连带着抓着佛经的手,都更紧了几分。紧盯着沈青竹,他只觉得沈青竹媚眼如丝,宛若从画里走出来的妖精,甚是勾人。一时间,他喉结微微滚动,眼神也更多了一抹不自然。
“你……”
“脸还会红,看来夜将军的四大皆空,也没多空啊。”
夜晟泽不自觉的咳了一声。
沈青竹起身,也不再逗他,“既然夜将军一心向佛,看破红尘,四大皆空,心无杂念,那之后夜将军就抱着佛经睡吧,可别越了界。要不然,我手上的银针,指不定谁扎到哪去。万一哪一针扎偏了,让夜将军那方面受了损,不空也得空了,可怪不得我。”
“我……”
“夜将军要是怕被伤着,还是尽快想办法吧,夜长梦多,嗯?”
沈青竹说完,就转身去耳房了。
话被堵在了喉咙里的夜晟泽,回想着沈青竹的话,回味着她刚刚靠过来,娇媚撩人的小模样,夜晟泽不由失笑。
小丫头,这么撩她……
这是有了刚回房时,他靠近又起开的一幕,她笃定了他不会做什么吗?
胆子肥的倒挺快。
心里暗自琢磨着,夜晟泽低头翻看佛经,只不过,平日里最能静心的东西,现在上面的每一个字,似乎都是虚浮着的,一如他的心,飘忽忽的,不如以往沉静。
佛经如常,只是,他这心似乎有些乱了。
一炷香后。
沈青竹沐浴完从耳房出来,就发现床空荡荡的,之前在那瞧佛经的夜晟泽,早就已经没影了。
沈青竹去了门边上,叫了院里的暝影过来。
“暝影,夜将军呢?”
“夫人,将军刚说想起来有要紧事去处理,就去书房了,他说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让奴婢转告夫人,不必等他。”
听着这话,沈青竹眼睛眨了眨,这么巧,在这个时候想起来有要紧事要处理了?
沈青竹对夜晟泽离开的原因深表怀疑。
不过,她也没多想。
夜晟泽是永昌侯府的大公子,又是手握权柄的大将军,别管是宿在书房,还是睡在别处,总归不会亏着自己就是了。
她不用面对和夜晟泽同榻而眠的尴尬,倒也挺好。
“我知道了,你也早些去歇着吧。”
跟暝影说了一声,沈青竹快步回了房间,她快速躺下,睡的倒是安稳。
夜晟泽在书房抄了半夜佛经。
至于夜晟澜那边,更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实在睡不着,夜晟澜索性叫了青川、隐川到房里,青川这阵子伤情反复,办不了什么事,多数的事情都是隐川在处理。
眼下,他也夜晟澜面前也更得脸面。
一进房,隐川就到了夜晟澜面前,“公子,这么晚了,还有事要吩咐?”
“嗯。”
夜晟澜沉着脸,扫了青川、隐川一眼。
“青川,我娘被带去了清尘寺,只怕日子不会太好,你这就出发,跟过去打点打点,别让她在那边受苦。”
“是,属下这就带人过去。”
带人……
听着这两个字,夜晟澜的目光,不禁又多在青川身上盘桓了一阵。
从前,别说是打点这点事,就是更大的事交给青川,他也一个人就都能应付,哪还至于带人?眼下被挑断了手筋,人没死,却半废了,这么点小事还要带人过去,那他另外安排人来办多好?何至于多这一道手?
夜晟澜心里嫌弃,但念着过往的那点儿情分,他到底没说什么重话。
他直接转头看向一旁的隐川。
“盯着泽霈苑,那边一有什么消息,即刻来回禀。”
听着这话,隐川的眼睛不禁滴溜溜的转了转,他看着夜晟澜,唇瓣煽动,欲言又止。
夜晟澜挑眉,“有什么话就说。”
“是。”
应了一声,隐川猫着腰,缓缓往夜晟澜这边凑了凑。
“公子,之前公子被侯爷留在主院的时候,奴才就一直盯着泽霈苑呢,奴才发现,老太君曾去过一趟泽霈苑。”
夜晟澜闻声,拳头都握得更紧了些。
老太君自来都更偏宠夜晟泽一些,这一点,夜晟澜打小就知道,包括永昌侯,心里也更看重夜晟泽,哪怕夜晟泽待他冷淡,这么多年,永昌侯的心意也不曾变过。他那么想当世子,想继承家业,其实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他想告诉老太君和永昌侯,他并不比夜晟泽差,夜晟泽能顶起这个家,给家族带来荣耀,他夜晟澜同样可以。
但是,从始至终,老太君和永昌侯,都没有给过他这个机会。
他们心里甚至不曾考虑过他。
眼下,谢氏被带去了清尘寺,连他的婚事筹备,也可能被耽搁,他和整个永昌侯府,都可能被推到风口浪尖,成为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可老太君对此不闻不问,反而跑去了泽霈苑,跑去了夜晟泽那。
凭什么?
他就不是夜家的血脉吗?
老太君心里,就这么没有他这个孙子吗?
夜晟澜心里愤恨,这时候,他就听到隐川又道,“老太君进了泽霈苑,说了什么,奴才不清楚,不过有一件事,奴才觉得挺奇怪的。”
“什么?”
“公子,老太君出来的时候,让暝消、暝影从夜晟泽那屋里,抬了一张软榻出来。”
夜晟澜闻声,下意识地蹙了蹙眉。
“你是说……软榻?”
“是啊,奴才瞧得真真的,就是从夜晟泽那屋里抬出来的,直接抬去了寿康苑。不但如此,奴才一路跟着,还隐约间听到老太君交代金嬷嬷,说要去跟梁伯说,以后泽霈苑里,再不许添置软榻了。不然,谁往泽霈苑里送,老太君就扣谁的月钱。”
夜晟泽的房里有软榻,这没什么稀奇的,夜晟澜屋里也有。
可是,老太君为何那么在意软榻?
夜晟澜眯着眼睛思量。
这时候,一旁的青川,缓缓开口,“老太君在意软榻,想来是因为软榻能睡人,公子,沈青竹和夜晟泽会不会在分着睡?老太君知道后,为了撮合他们,才故意将软榻抬走,逼着他们两个睡在一起?公子,沈青竹和夜晟泽不会是在做戏吧?他们会不会根本没在一起?”
青川的话,一句惊醒梦中人。
夜晟澜猛地站起来,他一时动作太大,连桌上的茶盏都给带翻了。
没在一起……
夜晟澜想着这种可能,眼睛都在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