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沈青竹的话,永昌侯狐疑地看向她。
“你想做什么?”
见永昌侯语气冷,一旁的谢氏,也更多了两分底气似的,她怒目横斜。
“沈青竹,你到底还要怎么折腾?没瞧见你爹状态不好吗?你就不能让他省省心?整日神神道道的,说些有的没的,你这是诚心想让你爹不痛快,想让这个家不得安宁吗?”
懒得和谢氏斗嘴皮子,沈青竹直接看向永昌侯。
“爹,你接连的噩梦,根本不是什么天降不祥之兆,而是有人故意为之,让爹以为那是不祥。”
“你胡说什么呢?”
不等永昌侯开口,谢氏就已经先喊了起来。
“什么叫有人故意为之?沈青竹,这是在内涵谁呢?”
“侯夫人以为呢?”
谢氏眼泪说来就来,她看向永昌侯,委屈的要命。
“侯爷,你看她啊。
侯爷你接连做噩梦,我心疼,你要去泽霈苑找沈青竹,朝她要掌家之权,我也拦着,我磨破了嘴皮子,说了一箩筐的好话,我为的是什么?我还不是就指望着这个家,能安定兴达,大家都能过些安稳日子?
我招谁惹谁了,好端端的,这脏水就要往我身上泼。
我一个当家主母,被夺了掌家之权,我宠在心尖上的儿子,被人害得差点丢了命,如此种种,我都忍了,现在我一心为这个家着想,半点好都落不着,还要被这般污蔑,这是真要把我往死路上逼吗?”
越说越委屈,谢氏泪雨滂沱。
紧紧地抓着永昌侯的衣袖,不过片刻,谢氏就已经哭着依偎进了永昌侯怀里。
永昌侯抬手揽住谢氏。
过往的时候,谢氏的确爱闹爱折腾,她那眼泪也是说来就来,三分不顺也能被说出天塌了的感觉,当不得真,这些永昌侯都明白。
但这次不同。
自他做噩梦之后,谢氏一直在安慰他,在劝他,的确不曾挑弄是非。
他要去泽霈苑,谢氏也的确一直都在拦着劝着,就是刚刚,谢氏也是一直拉着他,说算了吧。
这些他都看在眼里。
若说他接连的噩梦,真是谢氏搞鬼,依照她的性子,她定然会借题发挥。
怎么可能拦着他?
永昌侯心里有判断,一时间,他看向沈青竹眼神清冽。
“沈青竹,三日之期已到,我的确又做了噩梦,按照约定,你就应该交出掌家之权。你撺掇着晟泽反悔胡闹,未免太言而无信了些。我不想听你耍嘴皮子,你若是有证据证明,噩梦不是天意,而是人为,那就直接拿出证据来,如果没有,那就痛快点交了掌家之权,别胡乱攀扯不相干的人。”
永昌侯语气不善,沈青竹却半点不惧。
四目相对,沈青竹勾唇。
“爹,我有证据,只要爹进屋,躺在软榻上睡一会儿,一刻钟之后,噩梦是天意还是人为,爹也自然会明白。”
“呸,沈青竹,你还要不要脸?”
谢氏哭着冲沈青竹啐了一声。
什么端庄,什么脸面,谢氏都不要了,她指着沈青竹破口大骂。
“你听听你说的那还叫人话吗?那是你爹,张口闭口就是让他进屋,让他躺着睡一会儿,这是你一个做儿媳的,应该对当爹的说的吗?如此言语,若是传出去,指不定要让人怎么遐想呢。你不要脸,你爹还要脸呢。”
骂完了沈青竹,谢氏转而看向夜晟泽。
她没好气地出言挑拨。
“晟泽,后娘难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所以有些话,我本也不想说。
可沈青竹做得太过分了,我不得不说。
她沈青竹就不是什么安分的主,成了你的夫人之后,她还往晟澜的波澜渡里凑,明明不是安国公府的姑娘,却打着兄妹至亲的幌子,与沈青浔、沈青轩等男子亲近,现在她又对你爹,说什么进屋、什么躺下这些暧昧不明的话……
如此勾三搭四,不知廉耻,你再不管管,你的脸面,永昌侯府的脸面,都要被她丢光了。”
谢氏越说越激动。
像是抓到了沈青竹的把柄似的,谢氏也不哭了,她声调都比之前高了不少。
夜晟泽脸色铁青,他上前到沈青竹身边,担忧地看着她。
“我没事。”
给了夜晟泽一个安心的眼神,沈青竹面色平和。
若是上辈子的沈青竹,听着谢氏这些话,或许还会怕,会慌,会不知所措。可她一个死过一次,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在被囚禁被折磨的那三年里,她已经见了太多谢氏的恶了,她还至于被谢氏这三言两语吓到?
沈青竹上前,与谢氏四目相对,她眼神玩味。
“侯夫人的话说完了?”
“你……”
“既然侯夫人话说完了,那就该轮到我了!”
话音落下,沈青竹甚至没有一丝犹豫,她扬手“啪”的一下,直接给了谢氏一记耳光。
新仇旧恨,都掺进了这一巴掌里,沈青竹用足了狠劲儿。
这一下,她直接把谢氏的脸打偏了,清晰的巴掌印,瞬间印在谢氏的脸上,谢氏的半张脸火辣辣的疼,连带着耳朵也跟着嗡嗡作响。
完全没想到沈青竹会动手,永昌侯气炸了。
“沈青竹,你不要太放肆了,她是侯府主母,是你婆母,你……”
“爹,我婆母不是早就仙去了吗?
“你放肆。”
“我放肆?那她谢彩屏就不放肆吗?说我与兄长暧昧不清,说我与公爹有染不洁,她谢彩屏,口口声声说在乎侯府脸面,在乎侯府声誉,可她编造这些胡话的时候,她又真的在乎过侯府的脸面,侯府的名声吗?”
永昌侯气恼,“那你也不能动手。”
“爹是领兵之人,应该知道,没有干挨打不还手的。我只给她谢彩屏一巴掌,没撕烂她的嘴,已经很便宜她了。爹还觉得我放肆?那实在抱歉,爹,我还有更放肆的。”
话音落下,沈青竹随即冲着外面大喊了一声。
“翠影、云影、鸿影。”
听到沈青竹的喊声,外面,暝影、翠影几个,即刻带着几个小厮,他们一行人推开主院大门,长驱直入。
他们快速到了沈青竹身后,气势汹汹。
这几个人,除了暝影是夜晟泽从暝楼调来的之外,剩下的,都是沈青浔留给她的人。
他们并不归属于永昌侯府,也不归属于夜晟泽,用他们,就算闹翻了天,也不至于让夜晟泽夹在中间为难。
心里盘算得清楚,沈青竹快速吩咐。
“翠影、云影,把永昌侯夫人给我绑了,嘴堵上,扔进小厨房里去。
“是。”
翠影、云影应声上前。
永昌侯气的身子都在发颤,他把谢氏拉到身后,想要护着。
这时,沈青竹再次开口,“鸿影,你带着剩下的人,去跟侯爷过过招,领教领教侯爷的功夫,让他给你们指点指点。记住了,都悠着点,点到为止,等侯爷累了,就请他回房歇着。”
“沈青竹,你敢让人跟我动手?”
永昌侯怒喝。
之后,也不等沈青竹回应,永昌侯看向夜晟泽,疾言厉色地咆哮。
“你是死人吗?就看着沈青竹乱来,你也不会管管?”
相较于永昌侯的暴怒,夜晟泽明显要平静得多,“这话,等我夫人把证据都展示完了,侯爷对自己说,或许更合适。”
“夜晟泽……”
“我夫人说了,也就一刻钟,就会给侯爷展示证据,到时候,是非曲直自见分晓。侯爷也还没到行将就木、垂垂老矣的时候,一刻钟而已,怎么就这么等不起?”
夜晟泽的话,气得永昌侯额上青筋直跳。
什么话都敢说……
真是他的种!
永昌侯正气恼,这工夫,翠影、云影已经趁机绕过永昌侯,把谢氏抓住,用帕子塞住了她的嘴。
谢氏狼狈的挣扎,可在云影、翠影手下,挣扎根本无济于事。
她们俩拖着谢氏直奔小厨房。
永昌侯脸黑得几乎能滴出墨来,他死死地盯着沈青竹,恨不能将她给剐了,“沈青竹,你知道你这一闹,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要想不受气,就得有实力。”
“我永昌侯府,容不得乱来之人。”
“这话我记住了,也请爹记好了,到时候真相大白,该动手的时候,可千万别手软。”
“……”
“另外我还想跟爹说,永昌侯府容不容我,是永昌侯府的气度,能不能让永昌侯府容下我,是我的本事。那都是后话了,爹还是说眼前吧。爹,你是自己进屋,还是我让鸿影他们请爹进去?”
沈青竹的话,让永昌侯的拳头都不由的握紧了。
不过,永昌侯到底没有动手,他也没有叫人,看着沈青竹,他咬牙切齿。
“我就给你一刻钟。”
“多谢爹。”
“少说那些,沈青竹,我警告你,你若拿不出证据来,证明噩梦不是天意,而是人为,这永昌侯府,你就不必待了。我可不管你是不是安国公府的女儿,到时候,晟泽是休妻,还是丧妻,全在我一念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