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玉安王萧久安

当初离开的时候,她确实给大哥留了信,让他想办法劝一劝季怀幽,但她没让他破坏他们夫妻感情啊!

季怀幽现在自不自卑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的小夫君不粘人了,像是下定决心要跟她保持距离似的。

“这可不太妙啊……”

“什么不太妙?是遇上什么事了吗?”

有一人拿着东西走进营帐,正是岳溪。

陆北依坐起身,摇摇头说了一句“没事”。

“你怎么来了?”

“你下午被大将军他们叫走,错过了饭点,我就给你留了一份。”

岳溪左手拎着一只巴掌大小的油纸包,右手端着一碗水,陆北依说了一声谢谢,接过纸包打开,拣起里面的东西木着脸往嘴里塞,三下五除二嚼完,端起水碗仰头一饮而尽,这顿饭就算是吃完了。

岳溪忍不住笑了起来,“北依,你吃饭的样子真的很败人食欲啊,看看你那小徒弟,就这玩意都能吃出山珍海味的架势,每天都乐呵呵的。”

“他傻我又不傻。”

陆北依举了举手里的油纸包,脸上难得露出了几分嫌弃,“就这东西,卖相差、味道怪、还难啃得要死,阖军上下就他一个傻小子喜欢吃。”

这是邵云舟想出来的法子,把面粉、糖、油、盐、蔬菜等原料混合在一起,然后用密封的箱体压实,烘干水分,切成巴掌大小的方块,装进油纸包里密封保存。

每个油纸包里是三块,一个油纸包就是一顿饭,一顿能顶一天的。

优点是易携带、储存时间久、顶饱。

缺点就是容易丢、遇水就泡发、长得丑且难吃,吃一顿三天没食欲。

“行,看你吃完,我就回去了,明早还有训练。”

“多谢你,早些歇息。”

岳溪笑着摆摆手,转身出了营帐。

——

玉安王萧久安,先皇后所出,大皇子萧玉泽早殇后,景仁帝便将对亡妻长子的愧疚一股脑全放到了萧久安身上,萧广陵一直将其视作眼中钉肉中刺,几次三番下毒手,却被萧久安的舅舅,文烈将军识破。

萧久安此人身为嫡出皇子,拥有皇帝的愧疚宠爱和一个手握兵权的舅舅,最后却在夺嫡之争中落了个惨死荒野的下场。

一个致命的原因便是,他太过正直善良。

对于上位者来说,过分正直善良本就是一种原罪。

陆北依犹记得,前世在元王府第一次见到萧久安时,那人一袭白衣纤尘不染,与一身朱红色锦衣的萧广陵对弈庭中,澄澈明亮的淡色双眸与萧广陵深沉难测的眼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时她便想着,这位干干净净的小王爷,日后大抵是不会再有好日子过了。

“陆将军……将军?”

男子宛若清风过境一般的声音唤回了陆北依远走的思绪。

陆北依缓缓眨了眨眼睛,神情恭敬地抱拳行礼,“王爷有何吩咐?”

萧久安笑容温和,五官精致漂亮,却丝毫不显女气,只让人觉得温柔舒服,没有半点棱角。

“哦,是这样的。本王想去看看烈尔钦,大将军让将军带本王过去,不知道将军现在得不得空?”

“能为王爷引路,是末将的荣幸。不过这一路舟车劳顿,王爷不先歇息吗?”

“稍候再歇也是一样的。父皇将如此重要之事交给本王,本王总得上心一些,才不辜负他老人家的苦心。”

“王爷勤勉,陛下会高兴的。”

目光注视着前方那道纤尘不染的身影,陆北依脑海中,属于萧久安的那个小人身上无声点亮了“勤政”两个字。

关押烈尔钦的地方有一队士兵专门把守,陆北依给他们看了大将军的手令,便带着萧久安走了进去。

光线昏暗的营帐里,烈尔钦被绑在一张椅子上,倒是没人给他用刑,只不过刚开始几天他不肯吃饭,整个人饿瘦了一大圈,不过现在好了,给什么吃什么。

有了精力,骂人的功夫也见长了。

“这又是谁?”

烈尔钦笑得一脸猖狂,眼神淬了毒一样一瞬不瞬地盯着女子玲珑的身段,眼底燃着强烈的征服欲。

“本王不是说了吗?只要美人你肯陪本王睡一晚,议和的事自然不在话下,本王会让父汗少要点钱粮的。”

陆北依充耳不闻,她让外面的士兵拿了一把椅子进来,擦干净后放在一个绝对安全的位置,“王爷请。”

“多谢。”

萧久安轻振广袖,坐姿端正优雅,脸上温和的笑容在对上烈尔钦视线的那一刻,悄无声息地发生了变化,就像是一块温和圆润的璞玉一瞬间有了棱角。

“三王子莫不是忘了,幽午谷一战,赢的是大景并非翰沙,而你也只不过是我大景的阶下囚,区区俘虏,对营骑偏将口出恶语,依军法,当鞭两百。”

烈尔钦冷笑连连,“那又如何?你们不过是使了奸计侥幸获胜,有什么好得意的?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们大景如今深受天灾之害,粮草不足,若是父汗率军再攻,定会一举破城!到时候你们都会成为我翰沙铁骑的蹄下泥!”

“你们要是早点把本王和那几万翰沙儿郎放了,本王可以考虑和你们订一个五年之约,保证井水不犯河水。”

听到这话,对面那两人的神情都有些诡异,萧久安转头看向身后的女子,以目光询问道:他不知道?

陆北依摇摇头,斩杀战俘的事到底不是什么值得宣扬的事,所以来和烈尔钦聊的人,都下意识避而不谈,所以直到现在,这傻大个都以为那些翰沙士兵是被俘虏了。

再转头看向烈尔钦的时候,萧久安的眼神中不禁多了几分怜悯,不过说出来的话却是字字毙命。

“幽午谷一战,翰沙部七万六千八百二十四名俘虏,全部就地斩杀。”

“你说什么?”

烈尔钦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忽然剧烈地挣扎了起来,浑身肌肉紧绷,椅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像是随时都会散架一样。

“你们叶家军不是自诩军纪严明,从来不虐待俘虏的吗?那可是七万多条人命,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