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路谣的《人生》在数易其稿后,终于完成了最终版。
《最文学》早已完成了版面的编排,差的也就是他的这部《人生》了。现在,路谣交稿,编辑们在审核后,确定没问题,总算可以安排印刷了。
《最文学》没有自己的出版部门,姜玉楼联系了人民文学,代为出版。双方合作多次,也算愉快,交给他们也可以高枕无忧。
最重要的是人民文学的渠道广啊,要是换另一家,想铺满全国还真不容易。
这次姜玉楼也算下血本了,首印就是三十万册,如果失败的话他可是要损失一大笔钱。
亏欠其实倒没什么,他怕的是《最文学》这个新生的杂志因此一蹶不振。他成立杂志社可是满心期待能成为《当代》和《收获》那样的名刊,可不想《最文学》成为自娱自乐的玩具。
在和人民文学沟通一番后,他开始大撒金钱,在报纸上宣传自家的杂志。
宣传的方向有几点,一个是杂志类型。《最文学》是综合性杂志,不只是纯文学,里面还有通俗小说和其他类型的文学作品。
再一个就是宣传作家,这也是着重宣传的。
《最文学》杂志社的社长是姜玉楼,这个消息知道的人不多,但是姜玉楼会在这份杂志上发表自己的小说却可以说是人尽皆知了。
可以说,姜玉楼就是如今国内最有名的作家,说他是杂志销量的保证也并不为过。只是酒香也怕巷子深,所以该宣传的,一定不能吝啬。
等到铺天盖地的报纸宣传出现在读者的眼前时,他们惊愕地发现,就是儿童报纸上都有关于《最文学》的宣传。
他们不知道具体要花多少钱,但却有个模糊的概念,那就是个人百年以上的工资总和。
对于姜玉楼的大手笔,宋文也劝过,只是他完全不在意,按照他的话说,“老宋啊,咱们的《最文学》不只是普通的杂志那么简单,他还承载着我的希望。而且,不只是我们在关注,全国所有杂志社,还有编辑们以及作家,都在等待着,一旦《最文学》失败,那什么也不用说。可一旦成功了,国内的杂志销量份额可就又会有个大变化。所以,现在不是我们吝啬金钱的时候,相反,这种天赐良机必须把握住才行!”
宋文被他的话说服了,当宣传展开后,他的心里是既有激动又有忐忑。
“一块钱一本的杂志,读者们可千万不要嫌贵啊!”
这些年,杂志的价格还真的是在稳步上涨。
比如《当代》文学以前季刊也就一块一毛一本,现在改成双月刊,却卖一块一本,真的是贵了很多。
不过涨价是大趋势,《最文学》的双月刊卖一块一本,也是顺应趋势了。
很快,时间来到1982年的六月一日,《最文学》正式上市。喜欢这部杂志的读者可以在邮局订购,也可以在书店购买。
姜玉楼之所以选择六一儿童节,还真不是什么恶趣味,只能说恰好赶上了,如此而已。
杂志上市第二天,宋文已经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他自己掏钱,把市面上能买到的报纸都买了一份,然后满怀期待地挨个翻阅一遍,只是翻看过后,他却遍体生寒,如坠冰窟。
原来,他是想看看报纸上有没有关于《最文学》的评论,不管是对杂志的评价,亦或者是对作家和小说的评价,只要有对他来说都是个好消息。
结果……没有,一份都没有,就好像昨天没有一份叫《最文学》的杂志上市一样。
“怎么会这样,不应该啊?”
宋文挠着头,完全想不通为何如此。
“等等,再等等,说不定过一阵就会有好转。”
时光飞逝,转眼《最文学》1982年的第一期已经上市十来天,最开始的几天并没有什么反应,报纸上没评论,杂志社也没有读者来信,这不是一份有着野望的杂志该有的结局。
实际上,不是读者不喜欢,也不是评论家们忽视了《最文学》,实在是它的创刊不走寻常路。
第一期创刊号的作者中,除了姜玉楼和路谣外,其他大多都是对于读者完全陌生的名字,即使是路谣,说实在的也并不是多么有名。路谣尚且如此,更别说其他作家了。
当然,这些并不重要,真正让读者和评论家们感到惊喜的是这份新创刊的杂志,第一期就收集了无数优秀的稿子。
等到六月中旬前后,陆陆续续有针对第一期的读者来信寄到最文学的编辑部。
买了《最文学》第一期的读者们可谓大喜过望,他们本来是冲着姜玉楼的名头买的。姜玉楼的作品自然是不负众望,其他作家的作品也给了他们许多惊喜。
路谣、韩玉芝、于华、王硕……
有些名气的,默默无闻的,他们的作品算是让读者大开眼界。
《最文学》在1982年的第一期所引发的影响是轰动性的。
最先受到关注的是韩玉芝的短篇小说,这部以抗日战争为主题创作的短篇小说,截取了一段可歌可泣的故事,一经推出便得到了广大读者的喜爱。
读者们发现这位韩作家虽然名声不显,但是笔力惊人,完全不像是默默无闻之辈,纷纷猜测可能是哪位只名作家的马甲。
广大读者们纷纷表示这个叫于华的作家很有意思,
尤其是他的小短篇《第一宿舍》,整部小说的背景设定在一个大学校园里的宿舍楼,故事主要围绕着宿舍里的几个年轻人展开。
小说以第一人称的视角讲述了主人公杨绛的成长经历和内心世界,通过他的眼睛让读者看到大学生活的点滴和变化。
这种题材的小说,在当下还是比较少见的。
对于没有上过大学的读者来说,也能看个新鲜。
目前,社会上比较主流的还是伤痕文学,其次就是改革文学,像于华,将笔触聚焦在大学生活的作品非常之少见。
他的这种创作,在读者们的来信当中受到了广泛的认可。
《最文学》在82年的第一期当中,光是推出的这两位新面孔,所谓的前菜,便已经让读者嗅到了大餐的香气。
可是,这一期的威力,远不止于此。
王硕一篇《海鸥的故事》让读者感觉非常熟悉,行文风格自由随性,喜欢使用华美的辞藻。
他们觉得自己曾经看过类似的文章,仔细一番回忆,有人已经想到了《空中小姐》,两相比较之下,他们知道自己没有猜错。
和一年前相比,王硕的有进步,但并不是非常明显。读者们知道,这是年轻作家在探寻自己写作风格的时期。一旦作家找到合适的风格,后续会有让人眼前一亮的表现。
有不少读者喜欢王硕的行文,觉得他的文字看起来很舒服。
要姜玉楼说,他们还是读的文章太少,此时王硕的作品如《空中小姐》和《海鸥的故事》在时下看起来或许新鲜,但其中不免矫揉造作,言不由衷,远没有他找到自己的风格后创作的《顽主》和《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来得经典。
不过,读者们的观感有时候是很随心的,看好一个人不会讲究太多,喜欢就是喜欢。
王硕也因此被很多读者和评论界寄予厚望,认为他是有可能在若干年后会成为比肩姜玉楼的作家。
如果有人在若干年后用回望的角度去看1982年《最文学》第一期刊物的内容,大概率会用上“神仙打架”这一类词语来形容。
因为除了几个优秀短篇外,长篇实在太多精彩!
在第一期的所有作者中路谣的作品评价是最高的,他的作品太过优秀,给广大读者们留下的印象太过惊艳,直接导致了路谣的作品《人生》成了神作!
“经典之作”同样是来自读者来信的评价。
可能是因为多年深入乡村生活的原因,路谣的作品中总是能看到农村变革时期的个人价值选择与思想感情、道德观念的碰撞。
这样的风格与已经成名,同属陕西的陈忠实很相似。
《人生》是路谣创作的第一部经典中篇小说,它的发表标志着路遥的文学之路开始步入巅峰,也奠定了他在当代文学史的地位。这部作品一经发表,就引起了读者的欢迎,不仅因为它是理想童话和现实悲剧的矛盾结合,它所描述的爱情悲剧也引发了读者对现实社会的思索。
这个年代的华夏,商品经济的活跃打破了农村的僵持与保守,具有现代文明的城市开始对一直困守在土地的农民产生强烈的诱惑。特别是在青年心中引起巨大的骚动,他们开始对自己的生活及周围的世界产生怀疑与不满。
国家采取的各种政策将农民强制性地限制在土地上,这些政策的实施直接导致了农民在整个社会发展中长时间处于相对贫困的状态中。因此,可以说在这种基本的身份差异之下,城市和乡村作为两个基本对立的概念被凸显了出来。这是一个作为卑贱农民和一个高贵知识分子的对立,普通百姓和达官显贵的对立。
《人生》就是在城市的场景中展开,似乎一切都处于城市的控制下,甚至乡下人天生就应该在城里人面前低人一等。这种强烈的等级观念、城乡差异在小说中被强化。
当路谣不停地奔波在城市与乡村时,他最为熟悉的生活,即“城市交叉地带”,充满生气和机遇的城市生活对于像他那样的身处封闭而又贫困的农村知识青年构成了一种双重的刺激,不论在物质还是在精神上。路谣思考并理解了这一现象,在城市化的浪潮汹涌而来的种种冲击中,他提出了农村知识青年该如何做出选择。
由此,《人生》得意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