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序发现自己做过的任务那是超乎想象的多。
走在路上二不五时就能被没有任何印象的NPC道谢的那种程度。
这个说“您替我解决了总是来酒吧里敲诈的流氓”,那个说“投放到我信箱里的威胁信是您去处理的”，还有的直接拖着一家老小前来送锦旗表示“谢谢您把我们一家人从衔尾蛇的基地里救出来”。
锦旗，啊,谁能不喜欢锦旗呢。
要是能带出游戏就好了。
不过，拖家带口来送锦旗的NPC随口一提的衔尾蛇让沈时序回忆起了这个组织。
和衔尾蛇的梁子是从进游戏就结下的。
一来,衔尾蛇的主要犯罪业务是人口贩卖。
而人口贩卖这种事情,玩家干可以,NPC干不行。
二来,衔尾蛇第一个出场的NPC就狠狠踩到了沈时序的雷点。
沈时序对其他星盗团体的名字都没什么记忆点，唯独在她雷点上反复横跳的衔尾蛇就记得很清楚。
“在您英勇无双地歼灭了衔尾蛇的全部四个基地后,他们那是一蹶不振，死的死散的散，再也没听说过有星盗用这个名字活动了。”锦旗NPC激动道,“这都是您的功劳啊！”
站在一旁的家属若有所思：“也不一定,我前几天看见有消息说他们的几个高级成员成功越狱,可能打算东山再起？”
……嗯？
虽然在环宇宙告别之旅途中,但因为是衔尾蛇,这点时间还是可以浪费的。
沈时序毅然接下了老仇人的追杀任务。
——
白夜的活动地点早有人根据现身次数、逗留时间做出了详细统计。
宇宙之大,她尚未踏足的区域仍有很多。
越狱的衔尾蛇星盗们经过反复挑选,才决定下一个暂时藏身的目的地。
首先,肯定是白夜没有去过的星球；
其次，离所有白夜曾经去过的星球都要远远的；
接着，星球最好没有江湖河海……连水潭也不要有是最理想的；
……
按照这些苛刻的条件筛选下来,越狱星盗们硬着头皮选择了一颗温差巨大、荒无人烟、资源含量几乎等同于零的偏远星球。
尽管环境恶劣，但抵达新据点的星盗们对未来充满了美好的期待。
“听说白夜在到处告别，大概很快就会离开我们宇宙。我们只需要再忍耐一段时间，等她走了以后,宇宙还不是会回归以前的样子？”
“等她一走，那些暂时隐藏退休的兄弟们很快就能重新出山，到时候宇宙还是星盗的天下！”
“听说没，黑魂已经不存在了。这样一来，四大缺了一个位置，这不就是给我们的机会吗，老大！”
被称作老大的男人阴森一笑：“没错，白夜的异能虽然可怕，但她脑子不好使，根本不会注意到我们正在暗中积蓄力量。”
“上次都是栽在密密尔之眼手里，我们太大意了。”
“这一次我们直接不使用任何电子设备，它再神通广大也找不到我们！”
“咦，快看，有流星。”
“哈，这么应景吗？那就让老子来许个愿……衔尾蛇迟早要成为宇宙最强的星盗团之一！！”
“等等，”老大的面色逐渐凝重，“那不是流星，而是舰队。”
星盗们大惊失色，纷纷跳起，火烧屁股地整理东西准备跑路。
“舰队？！白夜的？！”
“但白夜什么时候有舰队了，她不都是单打独斗吗？？”
老大观察了几秒钟，倏地站起：“竟然是红石星的远征队！怎么回事，这颗行星不是资源少得可怜吗？他们不是只会去资源丰富的星球远征殖民吗？——快，先隐蔽起来。红石星人性格残暴，为了避免冲突，不能让他们发现我们！”
好在越狱星盗们本身也没什么行李，很快便将露营的痕迹抹去，在附近的岩洞中藏身观察。
红石的远征舰队并没有直接降落，而是停在了半空，仿佛在等待着什么似的。
——
白夜的横空出世当然不仅仅是给星盗们造成了巨大的打击，对其他势力同样有大小不一的影响。
比如说向来喜欢发动远征来掠取资源的红石星就是其中的一员。
从前，他们只看得上物资丰饶的行星。
现在，他们主动放弃这一类行星，将目标转向中等和下等的行星。
根据数据预测，这样可以有效避开与白夜产生冲突的可能性。
另外，在抵达目标星球、发动攻击之前，按照规定，必须进行二次以上的即时确认，方可开始攻击。
“报告，目标行星没有隐藏的珍稀资源及珍稀生物！”
“报告，目标行星没有钓鱼点！”
“报告，目标行星尚未加入‘宇宙罐头生产加工厂’！”
“报告，目标行星上没有白夜的踪迹！”
指挥官刷着一个小时没有更新了的【白夜刷新地点】，心中有些不安。
一个小时前的白夜还在老远的卡耳墨，虽然她进行星际穿越只需要一眨眼的时间，但这里没有什么值得她前来的东西，她最近也不在探索新区域，应该不会那么巧就突然出现……吧……？
果然还是应该据理力争，给所有远征军都配一名算命……不，量子逻辑计算师的。
深吸一口气后，指挥官放下通讯仪，沉稳地发出指令：“开始降落。”
——
沈时序将新闻上的越狱星盗姓名报给找人NPC，又顺着找人NPC给的坐标赶了过去。
先传送到最近的行星，再开船过去，还挺近的。
不过到了衔尾蛇星盗藏身的星球时，沈时序纳闷地发现居然已经有人抢先包围了这里。
难道是星盟的人来剿匪了？
“不，那是红石星的远征舰。”
鱼工智能说。
虫母已经进入美食幻想：“他们头上那个东西好像很好吃！”
头上的东西……？是指脑袋吗？
曾经在战斗中也被虫母咔吧一下咬掉脑袋过的沈时序这么想着，收起飞船直奔对方舰队的方向，准备去一探究竟。
结果她才刚飞了没几米，原本正在有序依次降落的舰队突然就换了一个方向。
排在最后的，当场集体掉头；
正在降落的，开始往上飞；
已经降落的，重新启动。
整个画面就跟开始倒放似的，从全军降落转到了全军撤退的架势。
这么心虚，不会是一群伪装了的星盗吧？
沈时序心生怀疑，加快速度硬是扒上一艘飞船，撬了个洞钻进去，见到了一群长相相似到可以连连看的NPC。
这些NPC浑身红色，石质皮肤，身材尤为高大，看起来好像一拳就能打死一个成年人。
NPC中有的一些额头上有凹槽，另一些则是长着一块红色的东西……
哦！
沈时序想起来了，是那个嘛，那个……额头上可以长能源石头，而且抠出来也完全不会死的NPC种族！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沈时序伸出手心：“小虫。”
虫母听话跳下，讨好地问：“主人主人，那可以给我一点小零食吃咩？”
开启完“物质模拟”的沈时序塞了它一个单位的反物质。
虫母用两条腿抱住小方块，开开心心地跳回她的头顶。
沈时序随意挑选几个NPC查看他们的插件信息。
【这个NPC所生成的能源块已经被你收获了。下次收获时间：2190小时后】
换一个。
【这个NPC所生成的能源块已经被你……】
连着看了七八个，居然都是被她自己撬走的。
——怎么回事，你们星球就只有这些人口了吗！！
而头上还长着能源块、而不是只剩凹槽的那些NPC的显示也非常一致，都是【这个NPC所生成的能源块已经可以收获了】。
虽然有点手痒，但沈时序记得这些NPC非常能跑，上次抠石头的时候花了好久好久。
时间上来不及，算了。
沈时序淡定地从自己撬的洞里又钻了出去，又回头友好道：“拜拜，红石星人。”
“……”
“怎么了，不高兴吗？”
NPC们挤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沈时序自由落体到了一艘已经停在地面的飞船顶上，翻身再跳下去时发现一堆黄名NPC里居然混着好几个绿名。
不过主线都打通关了，以她现在这个高到破表的声望，绿名本来就多了不少。
不重要。
打衔尾蛇更重要。
沈时序掠过红石星人，举着中子光矛发射器直奔大眼扫描到的星盗藏身处。
食我中子光矛发射器物理攻击啦！！！
——
衔尾蛇的星盗们惊讶地发现降落到一半的红石远征军居然开始撤退了。
“难道是接到了什么紧急命令？”
“……总不可能是发现这里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吧？”
“这颗星球应该很安全啊！”
“先别急，情况还不明朗，”老大沉声道，“等他们完全撤退再说。”
“咦，那边地上是不是有个什么高高的东西在移动……树？”
“我也看到了！在反光，难道是探测用的机械臂？”
“也太长了吧……移动得真快。”
“……等等，是不是好像往我们这边来的？”
“红石星人发现我们了？！”
“冷静点，”老大额角渗出冷汗，努力保持镇定，“可能只是路过，这里很隐蔽，只要我们保持安静，应该可以混……”
“我好像看见人影了！有人在搬运那个东西！”
“人？？搬运那么大的东西？？？”
“嘘！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紧张到了极致的氛围中，越狱星盗们不由自主地同时屏住了呼吸。
因此，他们都成功地听见了随着风声一道传来的欢快喊声。
“拜——拜——衔——尾——蛇——”
——
不远处的红石星人们目睹了一场教科书级别的“中子光矛错误使用示范”。
首席科学顾问幽幽开口：“还好她没注意我们。”
站在她身旁的指挥官也擦了把汗：“回去我就申请调职。”
在有白夜的宇宙里进行远征实在太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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