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禾,前面直走。”
“不能再走了,左转。”
“往右边走一点,小心那边有石块。”
………………
到达山脚时,穗禾一双白净的双足已布满伤口,走过的路都留下滴滴血迹。
天曜是魂体,无法触摸到人,也没办法帮她,看了看四周便开口让她坐下休息片刻在走。
穗禾在天曜的指挥下,摸索到一块石头,就靠着石头就地而坐。
天曜坐在她身旁盘膝打坐,突然一声声响惊醒闭目养神的两人。
“天曜?”穗禾语气有些不安。
“不怕,是有个少年倒在地上,我去看看。”天曜安抚着她,飘到少年身旁,刚伸出手准备探探少年的鼻息,就被一股力量吸引,瞬间失去意识。
穗禾等了半天都没能等到天曜的声音,耳边只有树叶被风吹的沙沙响,不安忐忑被放大,着急的呼喊天曜。
天曜在穗禾的惊呼中清醒过来,因担心穗禾,连忙起身去找她,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已经有了实体。
“穗禾,别担心,我没事。”天曜先是回应穗禾的话,又跑到河边,借着水中的倒影,他才看清,这具身体是之前那个少年的。
穗禾扶着石头起身,想寻着声音找天曜,脚下却被藤蔓绊到,惊呼一声“天曜。”
天曜见状,立刻闪身到她面前,拦腰抱住她。
“天曜,你有身体了?”穗禾触摸到他手臂,惊讶问道。
天曜将她抱了放在大石头上,解释道:“刚刚是有个人倒地,我去检查,还未触碰到他就被一股力量吸引,你唤我,我才清醒,一醒来我龙魂就在这具身体里。”
“那这身体的原主人是没了吗?”穗禾问道。
“我感觉不到原灵魂的存在。”天曜感受了一下这具身体残存的记忆,这个少年叫阿福,一直跟奶奶相依为命,之所以会丧命,也是因上山给奶奶采药,从山上滑落。
天曜将身体里残留的记忆告知穗禾,穗禾想了想开口道:“如此孝顺的人,去的突然令人唏嘘,既然你与他有缘占了他的身体,我们为他立个衣冠冢吧,他的奶奶我们也帮着照顾吧。”
“好。”天曜很同意穗禾提出的建议,很快就为少年弄好个衣冠冢,单膝跪地,立下誓言,“灵龙天曜日后会细心照顾阿福奶奶,以报今日之恩。”
立誓后,天曜起身找回阿福采药的背篓,回到穗禾身边,“穗禾,你的脚受伤严重,我抱你下山。”
“天曜,我们先去镇子上将凤冠典当些银子,换身衣服再回去阿福奶奶家吧。”穗禾突然被他抱在怀里,吓了一跳,连忙环住他的脖颈。
她看不到也能想象到她现在有多狼狈落魄,若这样去,还不得吓坏老人家。
熙熙攘攘,热闹的街道上,天曜抱着穗禾走在街上,穗禾的衣裙破烂,遍布血迹,红布条蒙眼,却遮不住脸上的道道疤痕。
两人这副模样倒是引得一些百姓驻足观望,纷纷猜测她二人是不是遇到什么妖怪。
如今这世道就是妖怪,人类共存,妖怪势强,人类弱小,时常有同胞沦为妖怪的盘中餐。
人类中有宗门的存在,以守护人类,诛杀妖邪为己任,其中最令人敬佩的乃是广寒门门主素影,一度被称为人族的守护神。
穗禾和天曜找了家典当行,将大婚时的凤冠当了兑换了一些银两,又去药房开了些涂抹外伤的药膏,买了几件衣服,换了身干净的衣裙,去吃了点东西垫腹,两人才往阿福奶奶家赶。
阿福带回来一个瞎眼受伤的姑娘一时间引得村里百姓议论纷纷。
阿福奶奶看见阿福回来,拉着他从上到下检查,看向穗禾,犹豫问道:“阿福,这位姑娘是?”
“奶奶您好,我名唤穗禾,受伤昏迷在山中,幸得阿福相救。”穗禾率先开口解释道。
阿福奶奶看到穗禾脸上的伤疤和被白绫遮住的眼睛,心下一软,拉着穗禾就进了屋子,嘘寒问暖。
穗禾微微笑着回应老人家的话,天曜将背篓收好,寻着身体记忆中的模样去弄饭做菜。
穗禾就以客人的身份在阿福奶奶家住了下来,晚饭过后,穗禾便让天曜烧水给她沐浴。
磕磕绊绊摸索着沐浴过后,穗禾只穿一件绣孔雀图纹红肚兜和一条白色亵裤,发丝披散,一条白绫覆盖住双眼,盘膝坐在床上。
将白日开得祛疤痕的药膏开打,摸索着往身上涂抹,她不知道身体上的伤是被什么兵器所伤。
索幸今日在药房,那大夫也是个厉害了,将他什么祖传的玉肌膏拿了出来,若能治好,谁也不想身上留有疤痕,哪怕自己看不到。
摸索着刚涂完脸上和胸口的疤痕,门口传来敲门声,穗禾拉过被子将身体盖住才说了句进。
天曜走进房,向穗禾说道:“穗禾,我感受到这个村子的山后面有龙骨的气息,明日我想去寻龙骨。”
“我陪你去吗?”穗禾抚上心口,胸腔里的那片护心鳞砰砰跳动,一点也不安分。
“穗禾,你怎么了?”天曜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看着穗禾捂着胸口,似乎很是难受,担忧问道。
穗禾摇摇头,“天曜,我没事,想来是护心鳞感应到龙骨的气息,跳得有些快。”
“护心鳞已变成你的心脏了吗?”
天曜有些好奇,他的印象中,护心鳞只是一块鳞片,进入心口,就是起保护和能让拥有之人同自己同寿,怎么在穗禾体内就变了。
穗禾抚摸着胸口,不确定开口,“应该是吧,我能感觉到它如同心脏一般跳动。”
天曜若有所思,垂眸思考这一奇怪的现象。
穗禾没等到他回话,也没听到他离开的动静,试探的说道:“天曜,你能不能帮我上药啊?”
“可以。”天曜没有多想,他也知道穗禾伤得有多重,上前坐在穗禾身旁。
穗禾将被子扯开,摊开手,“天曜,药膏在我手里,你帮我涂后背吧。”
天曜在穗禾扯开被子,看到如玉的肌肤时,羞的脸颊发烫,别过头不敢看她。
“天曜?天曜?你怎么了?”穗禾没等到天曜拿药膏,疑惑开口。
天曜回过神,深吸一口气,支支吾吾道:“没,没,我马上就为你上药。”
快速拿过她手中的药膏,忍着羞涩,将穗禾扶了背对着他,当看到穗禾背上斑驳交错狰狞的伤口时,也顾不得害羞了,连忙取出药膏为她涂抹。
“穗禾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才让你受伤了。”天曜为她上完药,拿旁边的衣裙温柔的为她穿上,愧疚自责说道。
“天曜,这不怪你。”穗禾没有记忆,根据天曜猜测的种种,她也相信了这个结果,更何况,天曜伤得比她还重,她怎能怪他。
窗外的月亮高高悬挂夜空,皎洁圆润像个白玉圆盘。
天曜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突然浑身抽搐,双眸猩红,扑向穗禾,死死搂着穗禾颤抖着身体。
穗禾被他突然抱住还有些不习惯,刚准备推开他,就感受到他的反常,耳边是痛苦的闷哼声,听得穗禾心尖微颤。
抬起双手环抱住他,温柔的安抚着他,片刻后,似是想到什么,用力将天曜推开按倒在床上,摸索着下床,摸到桌子上的茶杯,将茶杯弄碎,取出一块碎片捏在手里。
床上的天曜痛苦的蜷缩着身子。
穗禾摸索着到床上,将天曜身子扶正,用碎片割破自己的手心,将鲜血滴到天曜嘴里。
穗禾体内的血压制住他的痛苦,天曜变得非常虚弱,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