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蓁蓁喷出的鲜血从半空中纷纷洒洒落下,竟看的朱元璋心头一痛,不由自主踉跄了一步。
马氏哭喊着马蓁蓁的名字,此时,除了这般叫她,马氏也不知道能做什么了。
院子里的糟乱引起了旁人的注意,加上朱元璋大怒之下让人直接将朱镜静押了过来。
这会儿,跟着朱镜静过来的,还有朱标、朱小二和朱小五。
三人一见马蓁蓁那气若游丝的模样就愣住了,还是朱小五先反应过来,大喊一声“姐姐”就冲了过去。
可他也不敢碰马蓁蓁,只能无措的上下打量着,喊一声“姐姐”,再可怜兮兮的看着马氏喊一声“娘”。
朱标还算能稳得住,问朱元璋:“蓁蓁怎么了?”
“老子也想问呢!朱镜静呢!老子倒是要问问她干了什么好事!”朱元璋怒道。
此时,无垠大师示意马氏将马蓁蓁抱到床上去。
但马氏腿软的要命,根本站不起来,只能求助的喊道:“重八”
朱元璋这才反应过来,又收手忙脚乱的去抱起马蓁蓁。
十岁的小姑娘带着一身血,软绵绵躺在他怀里,让朱元璋险些眼眶一热,就要哭出来。
从马蓁蓁六岁之后,朱元璋便不怎么抱她了,这会儿打横抱起,朱元璋却觉得她还是个小孩子。
是那个出生便很艰难,抱在怀里只有小小一团,哭都哭不出声的孱弱小孩子。
马氏说的对啊。
这是他们的孩子,是他们好不容易才保下来的孩子,怎么就能以普通的公主来论?
“王,二小姐来了。”亲卫回禀道。
朱元璋和马氏同时回头,就见到缩头缩脑站在门口的朱镜静。
要将马蓁蓁,与这样的孩子相提并论么?
朱元璋叹了口气,忽然扭头与马氏说道:“你说的对。”
他复杂的心理路程马氏并不知道,但忽然冒出这么一句,马氏也无暇细问是什么意思。
她现在只关心一点:“你和蓁蓁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啊”朱镜静说完,察觉到满屋子的人都眼神不善的看着她。
她委屈极了,一瘪嘴巴:“真的没说什么,她太奇怪了,我不过就是说了些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她就像是被雷劈了似的”
“太奇怪了,难道她不知道爹是朱元璋么”
一道惊雷同时响在众人头顶。
马氏怒目看了片刻,忽然笑出声来:“好,好,好,倒是忘了你这条漏网之鱼。”
“所以,你和蓁蓁说了咱爹的身份?”朱标追问道。
朱镜静不明所以:“什么身份?咱爹不是朱元璋么?”
“跪下!”马氏暴喝。
朱镜静一脸懵:“我跪什么”
“他的名讳岂是你能随意叫的?一声声,连名带姓喊出来,你对你父亲还有没有敬畏之心?”
马氏心烦极了,“去外面跪着!”
朱镜静还有些不服气,又想辩驳似的,朱元璋扭头大喝:“滚出去!”
“老封建”朱镜静小声嘀咕着,朱标直接给了两个亲卫一个眼色,便有人上前来扣着朱镜静的肩膀,将她带到了外面。
得知了原因,马氏倒是又平静了下来。
她坐在马蓁蓁床边,握着那小手,对着无垠大师道:“让大师见笑了,没想到,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
“还好,毕竟她已经十岁,想瞒住也难了些。”无垠大师笑道,“时间也差不多了,她心脉无碍,再过三日便会醒过来。”
“三日?”马氏一愣。
无垠大师还是那般微微笑着:“幸好这些年她一直喝药,护身符也带在身边,又快满十岁了。”
这般解释下来,马氏倒是放心了几分。
只是握着那有些冰凉的小手,马氏还是觉得很是自责。
她不应该这般疏忽的
“夫人不必担心,过这一劫,之后蓁蓁小友再无障碍,长命百岁,富贵圆满。”无垠大师说着,又念了一句,“无量天尊。”
“承大师吉言。”马氏也跟着举手行了一礼。
朱元璋听到这话却是放心下来,忍不住上前一步问道:“大师,之前您说,我与蓁蓁父女缘浅”
“如今尽可放心了,父女缘分已续,以后吴王与蓁蓁小友,便是斩不断的父女。”无垠大师笑道。
马氏喃喃:“倒是因祸得福了”
“原本十岁之后,便海阔天空,如今出些小意外,倒也不妨事。”无垠大师笑道。
马氏顿了一下,垂眸思索片刻,又抬手对着无垠大师行了一礼。
“那贫道便先告辞了。”无垠大师似乎不愿多待,这便就要离开。
马氏有些着急:“大师,这,蓁蓁这”
“还需要吃些什么药吗?”朱元璋跟着问道。
无垠大师只笑着摇摇头,然后一步踏出屋门,身影便迅速不见了。
他每次出现都很突然,消失的也同样很快,朱元璋和马氏早就见识过,几个孩子却被吓一跳。
朱小二喃喃:“竟然是真的”
“什么是真的?”朱标蹙眉问了一句。
他很是担心马蓁蓁,但是现在床边围着不少人,他也挤不进去,而且挤进去也没用,只能等等。
朱小二却说道:“原来,大哥你之前说不能让蓁蓁知道咱爹就是朱大帅,竟然是真的”
朱标:????
好好好,正满心烦躁和担忧没有地方发泄,朱小二真是个好弟弟啊,就这样自己撞上来了!
“啊!大哥,大哥!我怎么了啊又!”朱小二抱着头被朱标追着揍了一顿,路过跪在地上的朱镜静时很是崩溃,“你害死我了!”
朱镜静一脸麻木的看着他。
屋里,朱小五正担心的看着马蓁蓁:“娘,姐姐三天后才能醒过来啊?”
“听无垠大师的意思是这般。”
大约是因为无垠大师救活过马蓁蓁一次,又确实神秘,如今有了他的保证,朱元璋和马氏都稍稍放心了些。
但马蓁蓁一日不醒,众人的心就一日揪揪着。
至于朱镜静,到底也只是一个孩子,马氏让她跪了半日便放她回去了。
谁知道这般,孙氏竟还不愿意了,第二天就闹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