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有别的出路,又有谁愿意来这天桥上摆摊呢。
整天风吹日晒不说,光这络绎不绝的汽车尾气就让人受不了。
时间一长,没病也给整出病了。
姚静默默听着周围的唏嘘讨论声,心里感叹生活不易的同时,又小声问江如意:
“小姑娘看着软软糯糯的,没想到力气和速度那么牛?……她这算不算是一种天赋异禀?”
姚静跟江如意好了那么多年,很清楚她跟常人是有点子不同的。
普通人怎么可能具备那么强的动物亲和力?
但姚静从小作为一个脑洞奇大的奇女子,当初发现这一点时,几乎没多少犹豫,就接受了。
还经常和童路一起,帮江如意遮掩她的特殊能力……
可以说是绝世好闺蜜了。
她们仨私下里经常开玩笑,说江如意其实更适合去马戏团当驯兽师,或者去当个兽医也行。
江如意扫了一眼姚静悲天悯人的表情,顿了顿,才说:“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我们未知的能人异士应该还有很多。”
姚静轻轻点头,“也是,只是小姑娘明明超强,却选择这么难的一条路……唉……怕是家里从小没人好好引导吧……”
但凡父母了解她的天赋,给她换条赛道,都很容易成功。
何苦混成今天这模样……
江如意叹了一口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更何况,个人有个人的缘法。”
“我们不知缘由,不好评价……”
姚静也知道是这么个理儿,但可能是眼缘的原因,虽然初次相见,但她就是对那个小姑娘充满好感。
“唉……真是可惜了。”
她叹息一声,从地上捡起一支被压坏的蓝楹花发簪后,看着那不复唯美灵气的发簪,突然愤愤不平地拍了拍膝盖。
“那小姑娘一看就是个好的,也不知道那些男人为什么要抓她?”
“这都什么年代了?就算是要债,也不能这么暴力啊……搞得像是在大街上强抢民女一样……”
“简直没有王法……”
身为同性,还是一个出色的编剧,姚静的脑子里瞬间不知道涌出了多少种剧情。
但每一种,小姑娘都是一个可怜的受害人形象。
江如意从地上捡起已经黑屏的手机,抬眼看了看姚静。
“你怎么就知道她是个好的?”
这世道,知人知面不知心的人,多了去了。
这几年,她跟着陆北城,也算是见识了不少。
已经学会第一时间不再以貌取人了。
“哼!我就知道!”姚静梗着脖子,理直气壮,“因为一个人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
她一个当编剧的,最擅长从人物眼神中挖掘出对方的内心世界。
她怎么可能看走眼?
小姑娘明明又干净又自卑,像个刚从山里走出来的小动物,对这个世界带着小心翼翼地试探感。
江如意握着手机的手一顿,“……”
回想刚才那小姑娘的眼神。
的确。
清清透透的,一眼就能望到底。
一点也不像个表里不一的人。
而且越是回想小姑娘那张脸,她心里越是产生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还没等她细细体会时。
不知道她的手触碰到了哪里,手机屏亮了起来,江如意愣了愣,举起手机看了一眼。
才发现,原来不是她按到了哪个键,而是有电话进来。
江如意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奶奶”两个字,站起身,朝天桥下望了一眼。
小姑娘的身影早已经消失不见,就是那些个追她的男人,也看不到了。
她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接通了电话。
“毛毛啊,你快回来!你奶奶她发病了……”
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语气里明显带着几分焦急和无措。
江如意一愣,反应了两秒,迅速回复:“不好意思,我不是机主本人,她的手机落下了,被我捡……”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打断。
“啊?”对面显然吃惊不小,声音都拔高了好几度,“哎呀,她怎么那么粗心大意,手机怎么能随便给别人?……那现在该怎么办?”
“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能不能麻烦你通知她赶快回来,她奶奶快不行了啊……”
对方显然是慌不择路了,明显忽略了江如意刚说的话,竟拜托起她来。
江如意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人命关天的事,她好像做不到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抱歉,我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这样吧,你把地址告诉我,我马上让人过去看看……”
“哎,这样也好……也好……”
对面的人,仿佛也是实在没招了,居然真把地址告诉了一个陌生人。
江如意一听,就知道那是一个鱼龙混杂的城中村,条件不会很好。
她朝郭小龙招招手,把手机递给他。
三两句话说清缘由后,又说:
“你马上安排一个人去那里看看,如果……如果实在不好,就先把人送去医院,再想办法找到那个小姑娘……”
郭小龙接过手机,犹豫了两秒,想提醒她,都不清楚对方任何底细,万一是个烫手山芋,或者是个专门针对她的圈套呢?
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走到一边打电话安排去了。
罢了。
就当夫人是日行一善吧。
反正就算真有问题,他们也完全有能力兜底。
姚静把江如意的行为看在眼里,心里暖了暖,如意还是一点没变。
还是以前那个心软又善良的小姑娘。
经此一事后,两人也没有了继续逛街的心思。
提着一兜各种簪花和小零件,走回了猫咖。
非周末的下午,猫咖里人不多,三楼更是没人。
两人就直接选了三楼靠近落地窗边视野最好的一个位置。
没过多会儿,两人就看见楼下停了一辆路虎越野。
从驾驶室飞快跳下一个年轻男人,然后走到副驾驶,把副驾驶的女人直接给抱了下来。
女人挣扎反抗了一下……但无果,最后还使气地在男人头上使劲呼噜了两下。
把男人那一头原本打理得很有型的头发,直接给呼噜成一个鸟窝。
但男人不以为耻,反而笑得见牙不见眼。
那副宠溺呵护劲儿,看得人……牙都快酸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