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返乡”允许的李忠,当天就开始收拾东西。
任凭白芍、白芷,如何劝说都没用,去意已决。转天中午吃过赶路饺子就背上行囊,跟大车队一起离开京城。两姐妹无奈的送人到城门口,看着父亲敷衍的挥手告别。
李忠走后的第三天,文天带孩子们历练回来。三个人都有不同程度的晒黑,而且李恒跟天麻的眼神,明显锐利,天麻更甚。
据说他是被文天拉走单练,具体去哪儿、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可孩子的眼神突然变成这样,而且性格沉稳不少,明显不是一次历练就能达到。程雪深深看眼文天,后者理都不理。不等她反应,人家扔下一句“我要吃肉”,便大摇大摆的出去了。
天麻得知父亲已经回家的消息后,锐利双眼瞬间失落,却也强撑自己镇定。硬撑的样子令人心疼,程雪看在眼里,记在心头。
当晚在梳妆台前卸妆时,冲镜子里的人儿,道:
“你弟弟回来的情绪不太对,等下你过去看看、关心一下。”
如果她没猜错,孩子应该是准备回来跟父亲寻求安慰。谁曾想人突然走了,大哥又在皇宫,他所有的期许全部落空。
白芍也看到了弟弟的变化,很是担忧
“是,夫人,奴婢记下了,谢谢您。”
“客气啥,你们四个都是好孩子,况且我也没做啥。对了白芍,你跟我也有段日子,你年岁也不小了,你娘把你们四个交给我,我得为你们负责。你大哥那里得等等,你的话……我帮你相看了顺喜,你觉得咋样?你那么聪明,这段日子我把你俩留在家里、前阵子你爹又把他带在身边,你应该能感受的到。”
白芍听到这话,梳头的手顿了一下,随后低头没吱声,算是默认。
看着镜子里耳根泛红的小姑娘,她上扬嘴角,又道:
“如果你没意见,等咱们这次回辽东,当着你爹娘的面,就把你俩的事儿定了。我的想法是让你俩陪糖糖过门,毕竟忻哥儿身边没有得利、能用的,你俩过去也能帮着张罗。”
白芍脸红的能滴血,缓缓摇头说:
“夫人垂怜、奴婢感激不尽,但大小姐都没成亲,奴婢不着急,再等等。”
“不不不,你不用考虑她,她出阁最起码还得五年时间。你趁这五年把自己的终身大事办了,等跟着过门后就能踏实帮她操持一切。如果你不得意顺喜,那就当我没说。”
“哎呀夫人,您这话说的我都不会接了。”白芍只觉脸更加烧得慌,但还是抬眼在镜子里与她对视,“奴婢全听夫人安排。”
程雪听到这话,顿时眉开眼笑。
“好了好了,我这边不用你,快回去歇着吧。记得去看看天麻,你哥不在家,你是他的主心骨。”
“是。”白芍屈膝行礼,躬身退下。
程雪关好房门、脱鞋上炕,屋里有点闷,把窗户打开,吹着小风还挺惬意。
屋子里只有她自己,虽然静了些,但也习惯了。以前她一个人生活、工作就这样,如今不过是回归过去。之所以强硬把李怀送去李恒那边休息,怕他成为“娘宝男”是真,当然也怕他听到他俩熟睡后说的梦话。
人在睡梦中难免会身不由己,再加上他们又是穿越人士,真要说点什么被听到,那可是要被火刑焚烧、要命的。
白天折腾一天,这会儿抱着被子放空自己,没多久便睡着了。
正睡得香甜,听到“咔嚓——”一声巨响,惊得她瞬间睁眼。“猛”地坐起,有些头晕目眩,在炕上缓了半天。
外面雨声“哗哗……”的,雨滴打的明纸“啪啪——”作响,雨下的不小。
缓过来后的程雪慌忙下地穿鞋,披上衣服、撑着雨伞,推门出去。一路快走来到李悦的院子,灯没有亮,长舒口气。又去前院看了李恒他们屋,也是漆黑一片。
不放心的凑到门口,就听到里面李恒跟言懿忻说话的声音——
“雨下这么大,我爹在宫里没事吧。”
“肯定没事。”言懿忻笃定应声,“皇宫的房子是凉燕朝最好的,不会漏雨。”
“那就好,那就好。”
到底是亲儿子,这会儿还担心亲爹会不会挨浇。
听来听去就他们俩说话,没有李怀的声音。
想想也对,那孩子睡觉沉,你把他放地上,他都得以为自己睡觉打把式、掉地上的,这雷声不是问题。
见男娃儿这边没害怕,她又去李悦那屋廊下侧耳倾听。屋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姐妹俩睡得很熟。
如此,直接撑伞回主院,沿途看下院子里的排水。
没有积水,可以放心。
回房后鞋袜都湿了,脱掉以后上炕重新躺下,心里又惦记上了李晖。也不知他在宫里咋样,吃的好不好,睡得香不香。
越想越精神,越想越没有困意,最后索性坐起来,点燃蜡烛,开始写简易火锅底料的炒制方法。
涮串好不好吃,全在锅底儿,这个不能马虎。写着写着,脑子里又不受控制的想起了李晖,入宫有段日子,这些天也不知道具体过咋样。狠狠甩头,继续写着未完成的方子。耳畔的雨声仍旧很大,皇宫的房子也不见得都是好的,万一他们住的一般、漏雨,可咋办?
她这边一通胡思乱想,皇宫方向的李晖还真是跟破瓦片作“斗争”。
所有举子、每八人一间房,李晖睡梦中被雨水浇醒,然后把人都叫起来,出来帮忙。除了周飞跟肖清霖,其他五个都是对家,才不会傻乎乎的自己干活,让他们白捡便宜。
有条不紊的组织大家,找管事太监要苫布的,找梯子的,找瓦片的……
等东西全部备足,他让周飞跟肖清霖帮忙扶梯子,自己一个人上去修屋顶。
贺煜旸想随后上去帮忙,被肖清霖一把推开。
“不用你,老实在这边呆着。”
“清……”
“叫我全名,咱俩不熟。”肖清霖满脸嫌弃,抹一把脸又道,“我告诉你啊,少打损主意,上次的事儿还没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