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咋能是他?

二月二,龙抬头,洗龙头,吃猪头。

由于县试定在二月初三,所以初二这天的各种牲畜头,都很难买。

程雪特意提前好几天去肉摊定猪头,用西间的大灶从清晨开始烀,足足烀了两个钟头,肉脱骨,香味四溢。

“好了?”

看着李晖吞咽口水的样子,程雪笑着颔首。

“光说李恒属馋猫,我看完全就随了你。先把这盘给隔壁杜大伯送去,然后你再去汪森家。”

隔壁杜家祖孙俩相依为命,十分可怜。两家认识的这些天,杜老爷子热情,杜平仁懂事。李晖二人都很中意他们,对方也默契的跟这边来往。

说到底,都是为了日后的人脉打基础。

把给汪森的那份装入食盒,剩下的全部拿去正房。

“都等急了吧,赶紧洗手吃饭,你爹马上回来。”

正说着,李晖端回来一盘红枣。

“老爷子说谢谢你,他没买到猪头,正好你给送了。”

“吃饭吧,完事你还得送汪森呢。”

凉燕朝的所有科考,全都是头一天的申时进贡院,子时开始答题。

程雪不理解为啥半夜答题,李晖给她解释一番,她听得云里雾里,索性就不再问了。

反正不是她考,只要把后勤保障工作做好就行!

指着装好的食盒,叮嘱他说:

“把人送去就坐肖清霖的马车回来,不许一个人走,明白吗?”

虽说今年的院试三月三才开,但小心驶得万年船,这期间他不能出任何意外。要不是跟汪森关系实在太好,她说啥都不能让他去送。

李晖明白她的担忧,点点头说:

“放心吧,我看他进贡院就回来,不在外闲逛。”

看着孩子们吃的满嘴流油,李晖上扬嘴角。

三个孩子再不像当时那样的营养不良,全都长个、长肉,李悦的模样也有点长开。相信这两个丫头,日后定是美人胚子。

他要做的就是把嫁妆备足,北境那边的紧张形式已经缓解,相信下半年就会有动静。

他打算来年再问租户,如果价格公道就可以转手卖了……

……

为期五天的县试结束,有人欢喜有人愁。

好在李晖认识的汪森跟杜平仁,都双双过关。至于李庆年……

因为守孝,不能科考。

“你确定?李方真的死了?”程雪还是不敢相信。

不止她不信,家里除了李怀,其他孩子也都不相信。李方虽然身体不好,但不至于就这么死了。

“爹,那现在族里谁当家?是三爷爷吗?”

过一年长一岁,李悦是真的长大了。事情想的多,而且句句能问到点儿上。

李晖摇头,“族长不是你三爷爷,是你庆春伯!”

“谁?”程雪惊呼,见他颔首,难以置信,“咋能是他?族规不是说族长得过不惑之年吗?”

“是这规定,可谁让他是镇长钦点的呢!”

李晖轻笑,将听来的经过,详细跟他们讲了一遍。

族里这次为了族长,闹得是不可开交。恨不得人脑袋打成猪脑袋。

李南跟李老三谁也不服谁,其他族老又都隔岸观火,最后蒋建业没招,只能去请镇长定夺。

镇长对李氏族人并不了解,但李祥过世那次,李庆春的言谈举止给他留了很深的印象,所以直接就指派了他。

话说到这儿,李晖庆幸又道:

“好在当时他爹去世咱俩都有出力,所以说任何付出都是有回报的。不管是他还是李老三,谁当这个族长对咱家来说都是好事,李庆春的话……好处更多。”

至少有当日的善举,他们兄弟会对家里处处维护。否则,光是村里的口水,就能把他淹没。

正说着,院子里传来杜平仁慌乱的声音——

“叔,婶子,能帮帮我吗?”

李晖跟程雪默契下地,双双穿鞋跑着出来。李恒跟言懿忻也随后跟上。李悦坐在炕上哄着弟弟、妹妹。

刚过周岁的李怀已经彻底会走,说话还是不行,仍旧“嗒嗒”个不停。

院子里,程雪看着满脸泪痕的杜平仁,心里“咯噔”一震。

“咋了孩子,出啥事儿了?”

“我爷爷,我爷爷晕过去了,我想让你们帮我把他送去盛仁堂。”

程雪听完急忙就走,李晖让言懿忻去房里取针盒,然后拉着杜平仁回家。

“放心,你婶子会些医术,先让她看,不行咱们再去盛仁堂。”

说话间回到隔壁,屋里的程雪已经开始诊脉。言懿忻过来,把针盒鸟悄放在她的手边。

很快,程雪取出银针,在老爷子的三阴交、足三里等穴位下针。

轻捻并微加压力,反复几次,终于听到杜老爷子“唔——”的声音。

杜平仁急迫凑上前,轻声唤着——

“爷爷,爷爷,我是平仁,爷爷……”

杜老爷子在孙子的急迫召唤下,终于缓缓睁眼。

当看到拔针的程雪,艰难开口说:

“就……知道,知道你们两,两口子不一般。平仁啊,日后多跟你叔、婶子走动,他们都是你的贵人。”

老爷子说话越来越利索,是肉眼可见的好转。刚想要坐起,被程雪一把按住。

“别动,现在可不能起来。”

“没事了,我都好了。”

杜老爷子还想逞强,程雪无奈摇头说:

“大伯,你就听话吧。这次好在平仁发现的及时,不然您老往后的日子,就要躺炕上度过了。”

老爷子活到活到这个岁数不怕死,但却怕连累孙子。

“真……真有那么严重?”

程雪“嗯”了一声重重颔首。

“这几天您老晨起是不是头晕目眩,还经常嘴巴干苦?”

杜老爷子被说中病灶,一言不发,算是默认。

杜平仁见状气的不行,蓦地站起身,抱怨:

“早上我问爷爷为啥不说?要不是有婶子,你让我……让我咋活啊!”

带着哭腔的质问,瞬间让杜老爷子不知所措。

“好孩子,爷爷错了,爷爷往后只听你的话。”

杜平仁咬唇,气呼呼转身离开了屋子。李晖担心跟着出去,程雪按住激动的老爷子。

“您啊,就乖乖听话,等下我写个方子,您让平仁去抓药。先吃七天,然后我在给您看。您这是‘风痨鼓膈’中的风,大厥,不能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