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喜事可以写信说,可这圣旨和侯爷的金册不敢让旁人代劳。”
什么圣旨侯爷的?难道是
相公受到了陛下的封赏?!
陈娇娘没能控制好情绪,由于太过震惊,脸上的笑容瞬时僵住。
刚刚已经知情的管家立即与有荣焉地放声大喊。
“陛下有旨,封老爷为廪丰侯!大夫人,这可是世袭的爵位,从今往后,咱们的宅子就要改名叫廪丰侯府了!”
想到以后他就是廪丰侯府的第一位管家,那些高门大户里的管家,比小官小吏还要有威风有面子。
管家的嘴角快要翘到天上去了。
“大夫人,这是老爷要小的交给您的。”
林浪扯下包袱,掏出圣旨和金册,连同老爷写的信,一并交到了陈娇娘的手里。
饶是陈娇娘跟在林羽身边,经历了许多风雨,也知道相公的所作所为,能够得到朝廷的嘉奖和封赏。
可她从未想过,相公居然被册封为侯爷!
她拿着圣旨和金册的双手都在发抖,生怕把圣旨抖掉了,极力想要控制,可她实在控制不住,反倒整个身体都跟着颤抖起来。
春花见状,赶紧把手里的书交给夏雨,毕恭毕敬地托住陈娇娘的双手,低声说道:“夫人,要不你先看看老爷写的信?”
这么大的事,老爷真能放心让大夫人一个人承受。
惊喜不光有喜,它还有惊吓的成分!
“信?对,我要看看相公的信。”
陈娇娘呆呆地拆开信。
上面写着相公这几日没能写信的原因,当得知益州在闹疫病,她的心立即悬了起来。
好在,疫病只是有惊无险,并未扩散开来,并且劫后余生,还得到了陛下的封赏。
“娇娘,侯爵之位可以世袭,但陛下只给了我封号和封赏,并未给你们封号,不过别担心,我一定会让你们当上诰命夫人,一起拿朝廷的俸禄。”
透过字迹,陈娇娘仿佛看到了落笔时,信心满满的相公。
以她对相公的理解,这番话里的用意,不是注重诰命夫人带来的荣耀和社会地位,倒像是贪图朝廷发放的对应俸银。
“财迷。”
她轻喃一句,将信放到逐渐平静下来的心口处。
嫁给相公的时候,她根本没想过,有朝一日会成为侯爷夫人。
“夫人,这么大的喜事,要不要立即告诉二夫人和三夫人?”
“当然要。”
不能光让她一个人受到惊吓。
有喜,大家一起迎。
“管家,立即去城里采买食材,为庆相公封侯,今晚摆宴庆贺!”
自从相公走后,不知道多少人想要欺负她们守家的一介女流。
一些外县的官员,甚至趁着唐大人不在,声称买主之中有他们县域内的商绅,巧立名目,想让作坊在旌阳县交完一道固定的坐税,再补交一次过境的关税。
实在是可耻又可恶。
听说那些官员背后还有益州郡守撑腰,要不是这几日下雨,道路难行,今日她又不得不被缠着听人说教。
人家是官她是民,胳膊拧不过大腿。
现在好了。
“相公成了侯爷,全家人的身份跟着水涨船高,从今往后,这些难缠的小鬼,就能被这道圣旨挡在大门外了。”
林羽封侯的消息,在陈娇娘有心的宣扬下。
不到一个时辰,整个旌阳县城人尽皆知。
街头巷尾都在议论此事。
一辆官府的马车自北向南而来,坐在其中的是一个年约四十、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和两个小厮,车外则有一队衙役护卫。
此人正是雒县的周县令。
周县令捋着嘴上的两撇山羊须,想到他晚上要留宿林宅,林家夫人们惊慌失措的小模样儿,奸笑出声。
“她们要是敢留我,名声就别要了,她们要是敢赶我走,我正好寻了这个由头,把她们全部拿下,区区商贾的夫人,三番五次地拒绝本官,要不是看在她们长得美貌的份儿上,还真当我不敢辣手摧花吗?”
坐在旁边的一个黑瘦小厮,闻言露出谄媚的笑容。
“依小的看,她们巴不得大人留下来呢,宁做官家妾,莫作商人妇,大人却了好几次,她们也应该看明白了,林羽算个屁,还是大人更厉害。”
身为周县令的贴身小厮,当然知晓周县令想要猎艳的心思。
在雒县,周县令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别看外界传闻是官商相护,实则那些商绅多赚的钱,大多进了周县令的口袋。
除了钱财以外,美人更是无数。
但像林家三位夫人一样,各有千秋,且都不拿周县令当回事的,周县令还是第一次遇到。
“你小子倒是懂得女人心,这不,本官也没空着手去,还带着几件首饰,相信她们一定喜欢。”
就在周县令沉浸在被三位美人环绕,借机霸占林羽家业的美好幻想中时,外面有人激动地大喊两声。
“林员外被皇帝封为侯爷了!”
“石林村今天摆宴,大家赶紧去抢位置!”
“封的什么侯?廪丰侯,说是林侯爷做了许多利国利民的贡献,破例封侯呢!”
“那圣旨就在林府门前供着呢!去晚了人家侯府三位夫人指不定就收起来了,快走快走!”
人群如潮往城门楼涌去。
看到有衙役护送的马车在行驶,众人也没有任何畏惧,只是离得近了,发现服饰不是旌阳县衙的,这才赶紧吆喝一声。
人群像是被一把利刃自中间劈开,向着两边涌去。
包夹在其中的马匹,不安地抬动着马蹄,车夫正打算跟着人群流动的方向往前走,车厢里传来一声惊恐的暴喝。
“走!”
衙役们闻言,立即出声回答。
“大人您稍候,小的们马上去前方开道。”
车夫也已扬起马鞭,准备往前冲。
至于会撞伤一些平头百姓?根本不在他考虑的范围内。
他家大人乘坐的马车,在雒县还曾撞死过孩童,到最后不也是不了了之,孩童家属自认倒霉。
“大人您坐稳了!”
车夫高喊一声,准备展现自己精湛的车技。
谁知他刚将马鞭举过头顶,就被人从后方一把拽住,并缠在他的脖子上绕了两圈。
勒得车夫直翻白眼,快要喘不上气来时,周县令这才松开手,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