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把水位从低处抬升起来,倒是可以把刮板制作得宽大一些,能够舀更多的水,轴承加粗加重,让它扬水的力量增大不行,这样的话,一架水车能有上万斤重,更加解决不了它自动运行的难题了。”
林羽看着小草不停地想着解决问题的方法,却又不断地将它们一一推翻重来,既心疼又无奈。
天降大任于斯,必先苦其心志。
吃苦是每个人成才路上必须经历的。
吃苦与单纯的受穷受难不同,它是投入了精力与时间,短期见不到任何的收益,损耗精神与心神的苦。
所以才会有“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的说法,它是一种无形的磨砺。
而大部分人误以为的吃苦,在林羽看来,实际上只是既得利益者构建出的无意义的“受穷”。
让人误以为吃苦耐劳与受穷受难是对等的,从而遏制人们内心驱动力的成长,沦为被他人掌控意识与思想的奴隶罢了。
“老爷,我好笨呐”
冥思苦想了两刻钟,还是没有任何进展的林小草,尽管还没有放弃继续在死胡同里打转。
但脸上的挫败之色,说明他此时很沮丧。
到底还是年幼,心事根本藏不住,也不想在林羽的面前隐藏。
林羽伸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瓜,朝着正蹲在水池旁,清理羊肉的师父一昂头。
“要不我们先去做些别的事,放松一下?”
“可是老爷,我们刚坐下来没多久。”
“”
看来含蓄的引导是不行的。
林羽只能故作惊讶地指着接引着山泉水流下来的竹筒。
“小草,你看到从山上往山下引水的那些竹筒没?”
林小草视线定格到一截一截连接起来的竹筒上面,依旧眉头紧锁。
但当看着山泉水,沿着竹筒与竹筒之间连接的竹片以固定的方向和角度流下,冲击到最底端接水的竹筒时。
当啷!
像翘翘板一样的竹筒,在水流的撞击下倾斜,发出撞击水池石块的声响。
他的脑中仿佛也被水流撞了一下,电石火光间,眼前已然浮现出一架伫立在高处的水车,在水流的冲击下,自行转动起来的景象。
“不!不对!”
林小草拿起水车模型,用力地拍打着上面的刮板。
啪啪啪!
林羽用同情的目光看着这些被抽打得开始裂缝的刮板,知道小草说的不对,指的是冲击力过大,光凭这些刮板结构,根本无法承受湍急的水流之力。
既然原有的刮板无法使用,那就必须要推陈出新,换一种新的材料,取代原有的汲水刮板。
“竹筒!”
林小草在脑海里经过反复的尝试之后,终于得出了正确的结论。
竹筒是圆柱状,在水流的冲击下损耗较小,只要配以适合的角度,完全能够在湍急的水流里使用。
而且它本身就具有存水的作用,可以取代刮板来刮水。
“可是竹筒不能平放,更不能竖着放”
林小草的视线顺着引连山泉水的竹筒,朝山坡上看去。
到了这个地步,林羽就可以假装不经意地提点一番,让小草少走一些弯路。
谁知,林小草动作迅速地站了起来。
“老爷,你先在这里坐着,我先上山去看看。”
“上山看什么?”
林羽此时反倒迷糊了。
他让小草引流山泉水,主要是打开小草舍弃原有建材的思路,把思考的方向引到竹筒上面去。
劳动人民就地取材改制的水车就是筒车,主打的就是一个实惠经济。
据他所知,水转筒车的造价成本比原来合适厚实木材所制的刮板,能节省一半的财力。
既然小草已经知道竹筒比刮板好用,以他的想法,接下来就是尝试重新拼凑出水转筒车来不就行了吗?
“老爷,我想利用竹筒来做你需要的那种水车,可是让它自行转动,需要水力冲击,我要找几个竹筒,到山泉水有落差的地方,尝试一下多大的竹筒能够承受多大的水流冲击,这样先在山泉引流那里造一个模型出来。”
话落,林小草拿着锉刀,一个箭步跑到了竹林前,掰折了几节细竹,沿着引水的竹筒管道往山坡上爬去。
林羽直到小草爬了二十来米高,这才反应过来小草想表达的意思,激动得站了起来。
我去!
“小草的意思是,今天就能制出能下水的筒车模型,等不了我院子里挖的池塘修成吗?”
真的假的?
他只是引导着把刮板换成竹筒,剩下的那些角度问题,不用他说,小草自己就解决了?
天才。
这他娘的是个绝顶天才!
“大力,晚上吃串的时候记得把乘风喊来,高低得让他多吃几串。”
没有乘风的善心大发,把小草捡回来,光凭他拥有的那些理论,还不知几时才能见到效果。
现在嘛,今晚的烤羊肉串都能当成庆功宴了。
为了避免自己跟在身边,导致小草太紧张,影响小草的思绪,林羽干脆当起了甩手掌柜。
“师父,这只羊你能自己处理吗?”
“我都扒完皮抽完筋片完肉了,你才开口问这个问题?”
药老斜了一眼林羽,没能憋住呼吸,扑鼻而入的羊膻味险些把他熏得栽跟头,赶紧对着凑上来的林羽像赶苍蝇似地挥挥手。
“离远些,该做撒子做撒子去。”
“好咧师父,我再去抓些鸡和鱼,再去挖些藕来,光吃羊肉串我怕师父你嫌腻,师父你爱吃什么菜,我一并备齐。”
药老狐疑不解地看了一眼桌子上未动墨的纸笔。
又看了一眼还在往山顶爬的林小草。
不明白乖徒儿怎么突然这么闲。
但,闲些好啊,他就有口福了。
“为师我不挑食,你看着办吧。”
看着办?直接说有的全要不更直接吗?
尽管水转筒车还没有制成,但看小草自信从容的步伐,林羽已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提前办个庆祝宴,犒劳一下小草和自己,不过分吧?
骨碌骨碌。
一辆双头马车,自蓉州城疾驰而出,踏上官道,直奔益州城方向而来。
车厢里,井家主面沉如水地听着手下的汇报。
“除了蓉州城的盐司,卖出了五百万斤粗盐,周边的下县也卖出了数百万斤的数目。”
“居然一口气买了这么多,买主查出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