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公子撤离的方向有埋伏!”
难怪陈郡尉所带的人手,在一开始并没有发起猛攻。
甚至明知公子有参与,还放任公子带人离开,并把方才撤退的人们往同一个方向赶,一切的一切,只有这一个可能。
“公子会遇到埋伏?”
其他护卫闻言,心里一阵慌乱,抵抗的队形出现差错,当即又有两个同伴,倒在了血泊之中。
眼见陈郡尉的目标不是追击逃离的人,而是先将他们这些忠诚的护卫杀死,薄巴急得眼睛发红,掏出身上所有的武器,朝着攻来的士兵投掷而去。
成功命中几个人,薄巴也顾不得自身安危,趁着包围圈撕开一条口子,一个虎扑,打算突围出去,告知公子前路有危险。
就在薄巴成功冲向倒地的士兵缺口处,脑后一凉。
他全力向前冲之下,只能小幅度地扭头往后看。
只见一杆泛着寒光的长矛,已近在咫尺之间。
咄!
嗡
长予戳穿薄巴的脖颈,带着身体钉死在树干上,发出蜂鸣之声。
掷出长矛的陈郡尉,蹲下身去,将被暗器击中的手下双眼合上,又捡起另外两个重伤士兵手里的长矛,目光死死地盯着还在徒自挣扎的井家护卫们。
“谋害官兵,罪加一等,杀无赦!”
嗖咄咄!
两杆长矛穿透两个护卫的胸膛,将身体击退数米远,跌入泥潭之中。
仅剩的两名护卫,也被其他士兵群起而攻之,倒在了乱刀之下。
“大人,主动冲上来的敌人已经全部身死,我方死三人,重伤十人。”
“留下一半的人手打扫战场,将伤者抬到庄子上救治,把控制住降犯的一并带过去,给林先生瞧瞧。”
有战斗就有死伤。
陈郡尉来不及为了死去的部下而感伤,对着原地待命的弓箭手,向前一指。
“其他人跑步前进,与设下埋伏的张副将一起,合围全歼剩余的敌人!”
井家护卫舍命护主的举动已然表明,他们绝不投降的立场。
同样身为权贵子弟的陈郡尉,猜测应该是井诗书要是被抓住,定会牵扯出惊天动地的大事。
如此一来,这就已经不是简单地抓捕杀人未遂的凶犯那么简单的事。
“全部打起精神来,我们面对的可不是普通的凶犯,而是想要逃出包围圈而拼命的敌人,明白了吗?”
“明白!”
全围全歼剩余的三百人,光将他们打散再重聚,攻破心理防线还不行。
任何战术,只是为了增加敌方的困难,减轻己方的损失,可最终,还是得依靠武力来决定生死。
陈郡尉望着月光下,在山林里闪动的身影,面沉如水,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还想抓住井诗书,给林羽道歉,看看能不能调解两人的矛盾呢。
这下可好。
今晚一战算是把井家给得罪透了。
“罢了,从参与细盐之事起,我就算是得罪了井家,就凭井诗书真的因为杜小姐的事牵连林先生,欲杀之而后快,既然得罪了,干脆就得罪狠一些。”
井诗书虽狂妄自大,但脑子灵活,为人阴毒,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抓不到活口,也绝不能给林先生和自己,留下一个极大的隐患。
这盏不省油的灯,必须掐灭!
林中。
井诗书被突出地面的树根绊了一脚。
若非厚巴眼疾手快地扶住,就要一头撞到尖锐的断枝上,轻则头破血流,重则当场毙命。
“能不能挑一条能走的路走?”
井诗书不满地抱怨。
他向来养尊处优惯了,在家靠轿子,出行靠马车,方才能够忍受着跋山涉水,那是憋着一口能够亲手杀掉林羽的恶气,脚下有奔头。
如今连林羽的人都没见到,被迫狼狈逃离,井诗书完全提不起精神来。
特别是厚巴挑的这条偏僻无人的山路,坑坑洼洼、野草遍布,根本不是人走的路。
“嗷呜”
野狼的叫声仿佛近在耳畔,这让井诗书根本不敢停下来,硬着头皮踩着前方护卫趟出来的带血的荆棘路,继续前行。
厚巴见公子只是抱怨,没有撂挑子让人背着走,心里松了口气。
他也不想挑这条偏僻难行的路走,可其他人安排走的是容易被看穿动向的坦途。
此时,越是难行的山路,反倒越安全。
又走了一里路,爬到了半山腰一处裸露的地方,可以看到下方的情况。
井诗书坐在石块上,大口喘着粗气,接过厚巴递来的水壶,灌了一口白糖水,刚想抱怨糖水放久了,味道有些变化,眼角余光瞄到走来的方向,目光一凝。
他指着人头攒动的方向,沉声开口。
“厚巴,我没看错的话,那些人应该是留在池塘那里阻击陈郡尉的人手?”
厚巴定睛一看。
树林与草丛因为这群人的走动,发出沙啦啦的声响。
夜色的山林十分危险,不时有野兽出没,可以听到落单的人被野兽攻击的惨叫声。
饶是如此,他们依然没有使用火把来避险,说明这些人比起被野兽攻击,更在意被人发现他们的行踪。
加上他们行动的路线与方向,厚巴可以肯定。
“公子,正是薄巴他们!”
“不。”
井诗书直接否定了厚巴的判断,神情复杂地叹了口气。
“薄巴他们应该已经不在了。”
“”
厚巴以及其他护卫倒吸一口冷气,震惊且不解地看向井诗书。
不明白公子何出此言。
“今晚来的本应该是林家护院,但出现的却是陈郡尉,他明明知道除了容管家带的人以外,还有旁人,却没有选择像对付容家人一样,在亮相的时候,便给予致命一击,说明陈郡尉应该一早就知道,埋伏在当场的人是谁,甚至人数有多少。”
作为一个驰骋沙场多年的将军,陈郡尉绝不会打没有把握的仗。
反之,若有一击必胜的可能,也绝对不会放过。
既然陈郡尉知道他们人多势众,却还仅带着一百来号人前来,只有一个可能。
“险些中了你们的奸计!”
井诗书灌了几口略微变味的白糖水,补充了一下体力,沿着溪流的方向,朝着东边看去,露出一抹高深的笑意。
“不要再往回走了,再往回走,当初我们藏身的那个山坳,是这一带山林里唯一的出口,如果陈郡尉在那里设下埋伏,前后夹击的话,我们就成了瓮中捉鳖的那个鳖,动弹不得,只能任人宰割。”
“公子,不去出口的话,难道要在山林里徘徊,等着陈郡尉带领更多的人马搜山吗?”
有护卫惊慌失措地质问出声。
话一出口,他就赶紧跪下认错。
“小的不是质疑公子的决定,只是只是公子也说了,我们藏身的山坳是唯一的出口”
“是唯一的出口,但不是唯一的入口。”
井诗书说着说着,神情突然变得癫狂起来,看得厚巴心头突突直跳。
公子不会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