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罪魁祸首

在陆家时,陆语嫣甚至都从未听说过家法一事,陆成文和沈氏疼惜她,更不可能对她动用家法。

而今被刘氏打了一巴掌不说,还恍恍惚惚听见了家法二字,茫然地眨巴着眸子。

下一刻,李氏身边的侍女便迈着轻快的步子取来了一块板子,毕恭毕敬地交给刘氏。

刘氏把板子捏在手中掂了掂,眼神犀利地盯着陆语嫣,仅用一个眼神,便有两个粗壮的婆子走了过去。

不给陆语嫣反应过来的机会,她就已经被摁在了长凳上,刚准备挣扎,板子便落在了身上。

“啊!”陆语嫣惨叫一声。

“不敬婆母,该打!”

“挑拨妯娌关系,该打!”

刘氏每打一下,便要念一下陆语嫣的罪行,陆语嫣痛得龇牙咧嘴。

本就是金尊玉贵养着的娇小姐,平日里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这会子挨了打连叫唤都做不到,只能一个劲儿抽气。

春夏是个护主的,连忙给刘氏跪下,“夫人,你要打就打奴婢吧,小姐受不得这样的苦啊!”

刘氏板着脸一脚踹开春夏,怒吼道。

“我呸!下贱坯子,我教训人时,哪里轮得到你说话!”

春夏被踹到腹部,痛得蜷缩起来,脸色也苍白。

她环顾一圈四周,想要看看能否找到愿意帮忙的人。

可看了一圈,大家都在抱着手臂看热闹,她的心沉了沉。

贩子的声音再次响起来,春夏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离开。

出了刘氏的宅子,春夏很快就找到了范二,声泪涕下将陆语嫣的处境告知。

“姑爷,你赶紧去救救小姐吧,小姐真的受不住啊。”

范二微微蹙眉,为春夏突然的闯入不悦,在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更是冷嗤。

“难道我娘说错了?她早就该打了。”

春夏原以为,偌大的范家倘若还有一人值得信任,那么此人绝对是范二,却不想会听见这般绝情寡义的话。

她难以置信地看向范二,范二眉头紧锁,想了想还是准备过去看看。

春夏心中燃起一分希望,觉得范二可能是嘴硬心软,当即从地上爬起来跟了上去。

两人回到刘氏的宅子时,陆语嫣已经狼狈不堪,甚至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只能痛苦呜咽。

看见范二过来,眼底燃起希冀光芒,不想接下来范二的话把她打入谷底。

“娘,你就应该狠狠的打她,只知道惹是生非,便是活该!”

刘氏见儿子站在自己这边,顿时腰杆儿都挺直了,就连落板子的手都带了几分力道。

“你知道错了吗?要是知道错了,求个饶,我就不跟你一般见识。”

刘氏到底没想着把陆语嫣打死,她还惦记着从陆语嫣身上捞好处哩。

陆语嫣气若游丝,整个人狼狈不堪,身上火辣辣的痛,让她不得不低下头颅求饶。

“我……我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

听见这话,刘氏相当满意,冷哼一声后把家法交给了婆子。

“知道错了就好,挨了打,也就知道长记性了。”

陆语嫣连抬头的力气都没了,气息微弱地点了点头。

春夏看见心都要碎了,赶紧搀扶着陆语嫣离开。

主仆二人回到院子里,春夏小心翼翼地为她上药,看着那些红肿起来的伤痕,忍不住鼻子发酸。

“小姐,他们简直是过分至极,要不然我们将此事告诉夫人吧,让夫人来为你讨回公道?”春夏提议。

陆语嫣痛得鬓角被冷汗打湿,她声音虚弱,却是摇了摇头。

她看得真切,这次沈氏把她劝回来,便没想过再帮她。

哪怕日子再艰难,从现在开始,她也得事事靠自己。

“以我对娘的了解,她肯定不会施以援手,说不定又得来我面前说教。”

提起最近发生的种种,陆语嫣眼神逐渐阴狠。

‘都怪陆语安,就是因为她,我才会落到如此地步!’

她将陆语安视为罪魁祸首,认定这一切都是因为陆语安,心中的怨恨更甚。

……

成衣铺子中。

陆语安打了个喷嚏,抬手揉了揉太阳穴,黛眉微蹙。

“太太这是怎么了?莫不是感染了风寒?”掌柜听见动静担忧询问。

陆语安摆摆手,“无碍,许是起风了。”

话音刚落,莺儿便提着裙摆跑进来。

她的脸上还堆着笑,显然是遇到了什么高兴的事,刚准备嚷嚷,便看见了掌柜。

到底是多留了个心眼,她并未当着掌柜的面言语,而是眨巴着眼睛巴巴看着这边。

陆语安一眼看出她有话要说,随意打发了掌柜,方才看过去。

“太太可知范家出了事?听说范家婆母给二小姐扣上了不敬婆母的罪名,直接动用了家法。”

闻言陆语安黛眉微挑,倒是没想到此生刘氏这么刚,竟然对陆语嫣动用了家法。

转而又觉得这确实是刘氏的脾气,估摸着是想要借此机会拿捏陆语嫣。

只可惜她那蠢笨的妹妹,怕是根本不知刘氏的手段。

“此事牵扯到范家和陆家,不管你在外听到什么,都只当没听见。”

说罢,陆语安让莺儿给陆语嫣送去一些伤药。

莺儿一头雾水,茫然询问。

“太太此时不落井下石已经算给她面子了,为何还要吃力不讨好地送去东西?”

“不过是那点情谊,随手去做的事情,还能够堵住外面的悠悠众口,不仅如此,还可借此机会让外面的人都知道刘氏殴打陆家二小姐。”

她并未将话说得太明白,莺儿却是个聪明人,顷刻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陆语嫣何其在乎自己的颜面,倘若此事传出去,陆语嫣势必会觉得丢人至极。

莺儿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眉眼弯弯的模样甚是可爱伶俐。

“那奴婢就随便去买些伤药,此事重在传播消息,并不在这些伤药上面,也没必要买极好的,随便应付应付得了。”

陆语安不置可否,莺儿便再次迈着轻快的步子准备离开,刚到门口遇到了姚若虚。

她惊呼一声,“小公爷。”

陆语安听见动静偏头看过来,只见姚若虚负手而立站在门外,也不知来了多久了。

姚若虚随意摆手让莺儿离开,笑着跨过门槛进入房中。

“你都听见了?”陆语安询问。

姚若虚颔首,坐在她对面。

“你这妹妹自作自受,你并未做错,我倒喜欢你这种敢爱敢恨的性子。”

陆语安微微一怔,面颊桃红。

她清清嗓子避开视线,问起之前绣房着火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