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欢和林爷爷风尘仆仆的来到县医院,在住院部的走廊遇到林父,看见林父蹲着地上在哭泣,压抑的哭声,浑身充满着无助、悲伤和绝望,乌黑的头发变得斑白,看着比实际年龄老了很多,就像一个饱经风霜的老人,和林爷爷站在一起,就像是同龄人。
一股苦涩涌上林青欢的心头,她的嘴唇嗫嚅一下,最后化作一声叹息。
林爷爷不敢置信的看着蹲在地上的林父,眼里有泪光闪过,才多久没见,老二怎么就变成这副样子了。
跟在林爷爷身后的林福和小王,看着满身颓废又悲伤的林父,怎么才十来天没见,就老得那么快,应该是受的打击太重了!
“老二!”林爷爷叫道。
声音带着难过和心痛。
林父乍然听见林爷爷的声音,猛地抬起来头,看见是林青欢和林爷爷来了,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神色激动站起来,“爹,青欢,你们终于来了。”
林父说着走到林青欢的面前,急切地说道:“青欢,快去看飘雪,她快不行了,医生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了。”
林父根本不给林青欢说话的机会,不由分说地就拉着林青欢进了病房。
病房里,林飘雪身上插着管子,戴着呼吸机,静静的躺在病床上,仿佛死人一样,一动也不动,头上绑着纱布格外的明显。
“青欢,快,你的医术好,快给你姐姐看看。”里面父催促道。
林青欢伸手给林飘雪把脉,又翻开林飘雪的眼皮看了一下,正准备开口说话,林父见迫不及待的问道:“怎么样,怎么样,你姐姐还有救吗?”
“失血过多引起重度昏迷,而且是伤在头部,即使能救活,极有可能会变成植物人,即使有一天能醒过来,也会影响智力,甚至生活不能自理,你还希望我救吗?”林青欢看着林父问道。
林父不解的问道:“你以前也受伤昏迷不醒,现在还不是好好的。”
“我曾经也受伤昏迷,但我没有伤到头部。”林青欢道。
林父口不择言的说道:“有什么不一样吗?还是你记仇,不愿意救你姐姐。”
林青欢面色微凛,正色说道:“林飘雪对我做过的事情罄竹难书,我也从来没有承认林飘雪是我姐姐,现在我站在这里,也只是看在你和妈生我养我的份上,我愿意救她,也出于人道主义,我若是不救她,没有人敢说我半句不是。”
“爹,我同情你,心疼你,但你千万别拿父亲的身份道德绑架我,指责我。”
林父瞬间哑口无言。
林爷爷看向林父,面带不悦的说道:“林飘雪落到今天的地步,是她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你要是想救她,就要做好一辈子照顾她的准备。”
林父想起生活不能自理的林母,已经消耗他过多的精力,要是再多一个林飘雪,他根本照顾不过来,但他又不能看着林飘雪去死。
“林飘雪杀了林宇,很有可能要负刑事责任,即使救活了,也有可能要面对牢狱之灾。”林福这时候突然开口说道。
人啊!有时候活着比死了更加痛苦,林飘雪要是没有疯,等待她的将是失去自由的牢狱生活。
林飘雪颇为自傲,惶惶不可终日的牢狱生活,对于林飘雪这来说,无疑是棒头一击,心理上的创伤和生活上的压力,不知道林飘雪能不能坚持下来。
林父听了林福的话,身体晃了一下,小王担心林父摔倒,手快的一把扶住林父。
林父看着昏迷不醒的林飘雪,林飘雪杀了李健,属于自卫,可是林飘雪砍杀林宇,就属于故意杀人,杀人偿命,林飘雪还有可能会被枪毙的。
林飘雪是林父从小宠到大的女儿,让他眼睁睁的看着林飘雪死在自已的面前而置之不顾,他办不到。
林父思索再三,决定道:“青欢我希望你救飘雪,不管飘雪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能接受。”
林青欢的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真是父爱如山。
“林飘雪一时半会死不了,我们也去看看我妈和二哥。”林青欢对着林爷爷说道。
林爷爷道:“好!”
林父带着他们来到林清和林母的病房,“家里一下子有三个病人,为了方便照顾,我就特别申请,让医院安排住在同一个病房。”
这是一间双人病房,只有林母和林清两个病人,现在是八十年代初,住院分科室并没有那么严,除非是传染病必须隔离。林家一下子出了三个重患,医院格外关照一下,也说的通,要是换在二十一世纪,分科分明,每一科的患者,都待在同一个科室,方便及时处理病人的突发情况和治疗,除非病房爆满,才会把病人安排到其他科室的病房。
林清和林母看见林青欢和林爷爷来了,脸上露出意外之色,林母的手朝着林青欢伸,挣扎着想坐起来去拉她,奈何瘫痪在床,身不由已,只能干巴巴的看着林青欢默不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