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哭了差不多半小时,终于止住眼泪,又看了一会儿那些建筑垃圾,转回身走上来时的路。
再次坐上公交车,然后在林大门前下车。
除了老宅,就是学校,她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
曾经以为可以一直在一起的秦玉,早就走散了,形同陌路。
她沿着小路一直走到学校。
寒假期间,学校全部封闭,连边上的小门都没有开。
她抱着冰冷的大门栏杆,把脑袋挤在两根栏杆的中间,痴痴地望着空荡荡的校园。
视线落在门口那个垃圾池里,想起秦玉的冷酷无情,更多的却是想起当时的秦彻,他像一道光,不容分说的闯进她的世界,不仅将她照亮,还让她感受到温暖。
她伸出手接了一粒小雪花,看着它在她的掌心变成一只小小的水滴。
秦彻,你那里下雪了吗?
忽然眼前一黑,一把纯黑色的大伞罩在她的头顶。
是秦彻吗?
她惊喜的回过头,看到的却是金发紫眸的司仲赫。
浓浓的失望裹胁了她。
她用力捶了两下闷闷的胸口,不让它疼的太厉害。
“很失望?”来人紫眸中光华流转,笑意盈盈。
梧桐扯唇礼貌淡笑,“司老板,我还有事先走了,再见。”
司仲赫看着她在纷纷扬扬的小雪里孤单踯躅远走,紫眸中暗芒闪动。
他把手伸进口袋里,握紧那份刚收到的血缘关系鉴定告诉自己,不要急,有的是时间呢。
梧桐又去了购物中心、道馆、学校后边的美食街,最后来到最喜欢那家米粉店。
同样的铁将军把门,米粉婶也回家过年了。
她在外边游荡了一整个上午,回家时已经过了十二点。
电煮了简单的午餐,她说晚上的年夜饭会吃大餐,要梧桐先垫垫肚子,中午吃的太多晚上会吃不下。
梧桐没有什么胃口,强迫自己吃了小半碗米饭,挑了几根青菜叶子。
本想睡个午觉,可躺在床上一点倦意都没有,索性起身来到练功室打砂袋。
嘭嘭的声音让她感觉到孤单不那么可怕。
四点钟,她已是筋疲力尽,回房间洗澡休息,头刚挨上枕头就睡着了。
梦里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她在梦境之中苦苦挣扎。
终于醒来,外边已经是万家灯火、鞭炮声震耳欲聋,家家户户点燃的灯笼把夜空都染成漂亮的暗红色。
“梧小姐,年夜饭摆好了,就等你和小白入座。”
小白也是家人之一,餐桌上有它的位置。
梧桐不忍拂了电的一番心意,强撑着吃了几口,电不想她如此消沉,跑到对面秦彻家拿过来一瓶酒打开。
“梧小姐......”
“叫我梧桐吧,我们本就是同学。”
“好,梧桐,今天过年,也喝点酒吧,我拿的最贵的一瓶。”
梧桐端起酒杯摇了摇,看着华丽的颜色挂上杯壁,一仰头把一整杯酒干掉。
电连忙又给她续上,开始讲自己这些年在外边的一些奇闻趣事,讲的声情并茂的。
梧桐开始有点心不在焉,听着听着,渐渐入戏。
原来看上去妖娆艳丽的林雪娜,竟然也有过那么苦的日子。
奶奶说的对,在这世上,谁活着都不容易,各人有各人的苦。
酒喝到一半,梧桐的肩膀和在京都时一样,又开始火辣辣的疼,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冲破禁锢,破茧成蝶。
她实在忍不住,便跑回房间的浴室,脱下衣服露出浑圆的肩头。
只见那只鸾鸟又一次出现,颜色艳丽,展翅欲飞。
第一次出现,可能是酒后幻觉。
今天又一次出现,梧桐终于可以确定这只鸟真的就在她的肩膀上,因为她喝了酒才显现出来。
可是,她的肩头为什么会有一只鸟?为什么这只鸟平时不出来,只有她喝了酒才会显现?
她洗过澡无力的爬上床趴着,默默忍受肩膀处细细密密的痛意。
梧桐打开手机搜索关于鸾鸟的相关词条,一条条的阅读。
一直翻了三十几个贴子,每一个都在讲述关于鸾鸟的美丽传说,以及它在神话中的不欲地位,大同小异。
直到又翻了页,才看到一篇与众不同的小短文。
短文大意,神州大地有个分外神秘的黎族,有传他们是皇族龙脉的守护者,拥有非常神奇的力量。
黎族每隔四代就会出现一位圣女,此女肩有鸾鸟图腾,破开封印后会拥有无穷的能量。
短文很精彩,遗憾的是并没有附鸾鸟图腾的照片。
梧桐想起自己被几个女生打的满头是血的惨样,和无穷之力天差地别,直觉小短文无厘头,都是唬人的。
趴了一会儿,困意来袭,她又睡着了。
等她再次醒来,竟听到客厅小白在不住的叫。
叫了几声电,没有人应她。再叫小白,只听到它叫的更欢,却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直接闯进她的房间。
难道进贼了?什么样的贼会连电都被不是对手?
她一骨碌爬起来,悄悄的换上套舒适而便于运动的毛衣长裤,悄悄的来到门边。
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没听到什么,便关了房间的灯,把门打开一条小小的缝隙。
外边竟然也是黑的,甚至比她的卧室还要黑。
奇怪的是,小白也不叫了。
客厅里有暗香在隐隐的浮动。
在这片暗香之中,似乎掺杂着极淡的、却不容忽视的傲梅冰雪般的冷香。
她伸手就要去按灯的开关,就见黑暗中腾起一朵小小的火花,接着是两朵、三朵、五朵...无数朵。
绚烂的火花噼噼啪啪的燃烧着,仿佛黑夜里施放的烟火。
梧桐的心口猛的一跳,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啪的一声,有什么东西爆开了,细碎的火花过后,接着就是一阵悦耳的音乐。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低沉的嗓音唱起歌来,居然格外的悦耳。
熟悉的声音响起,一股强烈的酸意又热又辣的直冲上来,梧桐的眼睛一下子就湿了。
灯光亮了!
那个如磐石一般的少年站在客厅中央,怀里抱着一大捧小雏菊,眉目如画,身姿挺拔,如松如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