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郁赶回来的时候,骆一菲表情有些难看:“皇后娘娘都知道了。”
她的面色也很是苍白。
毕竟她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还很差。
也受不了刺激。
此时,她是真的担心盛千夏无法接受。
其实她当时也很佩服闻岂,能为了盛千夏把自己的心脏献出来。
这得是多么在意啊。
献心脏,就是把命交出来了。
为了盛千夏,命都可以不要。
一个楚元陌当众自刎,已经让人震惊。
现在,闻岂更是做的无声无息,甚至不想给盛千夏留下什么心理负担,不让说出真相。
“早晚是要知道的。”祁郁揉了一下眼角,心里也是堵的难受。
“多拖一段时间,或者,不那么难受。”骆一菲轻轻咳了几声,不仅替盛千夏担心,还替闻岂难受。
祁郁没接话。
只是轻轻拍了拍骆一菲的后背,然后转移了话题:“王妃娘娘来了,可有帮你看看?”
自从给盛千夏复刻了一颗内丹,她不仅失了骆家绝技,还一病不起。
之前不想让盛千夏知道真相,怕她有心理负担。
强撑着办了这场婚礼。
这样一折腾,好一些的骆一菲又加重了病情。
之前怕盛千夏有所怀疑,不敢让她看诊。
如今已经摊开了,不必忌讳什么。
骆一菲点头:“开了药,寻羽出去抓药了。”
愧疚不已的盛千夏离开前,还是忍着心痛,写了药方子给寻羽。
这件事让盛千夏挺有负罪感的。
无论如何,她都得医好骆一菲。
祁郁点头:“只要皇后娘娘肯出手医治,你很快就能恢复过来。”
说着,把骆一菲轻轻搂进怀里,也看到了一线希望。
楚元陌牵着盛千夏的手回了寝殿。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气氛有些凝重。
楚元陌心里更难受。
本来闻岂就是一颗按在心里拔不掉的钉子。
现在人没了,再也不会出现在他面前,让他堵心。
可这颗钉子却永远他拔不掉了。
闻岂有最惨烈的方式,让盛千夏记他一辈子。
只要盛千夏活着,她就不会忘记这条命是闻岂给的。
“当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楚元陌叹息一声,“我……”
“我知道的。”盛千夏眼睛红红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你是愿意的,可如果那样,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当时她知道楚元陌为了自己自刎身亡时,真的是肝胆俱裂。
哪怕心里是猜测过的。
可真的看到时,还是无法接受。
楚元陌将她搂在怀里,微微用力。
他们二人,如果只有一个人能活着,只能是煎熬。
眼下则是最好的局面。
盛千夏回搂他的腰身,哭的更凶了。
心里真的难受。
闻岂留下的信,盛千夏拿在手里,一个字一个字的看过去。
“我之前待他太不好了!”盛千夏一边看信,一边低声说着,“对他太过冷漠了。”
可她那样做,也是为了他好啊。
不管之前怎么样,现在都一笔勾销了。
信上,闻岂只写了让她照顾好两个孩子,说什么为了不造成误会,他短时间内不会回来。
原来,短时间内不会回来,是这个意思。
的确,是回不来了。
楚元陌拿过手帕替她轻轻擦过眼角的泪水:“千夏,他这样做,只是想让你好好的,没有负担的活着。”
“我知道,我知道的!”盛千夏用力点头,“我会好好活着的。”
然后抬起头来,盛千夏才又继续问道:“他的墓地在哪里?我去给他上炷香吧。”
皇陵里。
楚元裴坐在轮椅上,正静静坐着。
看到楚元陌和盛千夏,拧了一下眉头:“元陌,千夏,你们怎么来了?”
之前,杨元裴受了严重的打击。
随着时间推移,人倒是平静了几分。
只是一脸的死气沉沉。
“来看看,闻岂!”楚元陌之前来劝说过楚元裴,可他心意已决,也只能作罢。
守皇陵很是艰苦。
也只有这样,才能让楚元裴减少几分痛楚。
他其实每天都在自责中。
他觉得,他当时放下这皇位不要,带走阿元,就不会出这样的事。
就不会让他永远失去阿元。
“她……知道了是吧。”楚元裴的声音低沉了下来。
也有些担心。
说实话,他也很佩服闻岂。
一边推动轮椅:“我带你们去吧。”
因为阿元和闻岂都不是皇室中人,所以,葬在了一起,有些偏僻。
盛千夏看着楚元裴,也是一阵唏嘘。
当初种种,皆成过眼云烟。
楚元裴也争过努力过,甚至把主意打到了皇位之上。
甚至与井朔联手。
当初他就说过,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阿元。
最后,为了阿元,做到了这一步。
“七皇兄的腿,我能医好的。”盛千夏心情也低落,可看到楚元裴的情形,还是有些不忍。
没了灵力,最基本的的医术还在。
楚元裴这腿打断的重接,还是能恢复个七七八八的。
至少不用像现在这样,坐在轮椅上。
楚元裴却摆了摆手:“不必了,医好了,又如何!”
没了阿元,他活着也没意义。
就这样混吃等死吧。
哪天死了,就能见到阿元了。
盛千夏没有再劝说,更觉得凄凉无比。
细看之下,楚元裴的头发也白了不少。
这打击真的确实太大了。
根本无法承受。
闻岂的墓前清扫的很干净,与阿元的一样。
盛千夏拿过黄标纸和线香,一一点燃,然后坐在一旁静静看着。
眼底悲伤,却没有泪水。
“闻岂,谢谢你,我会好好活着的。”盛千夏对着墓碑轻声说着,一边抬手轻轻抚过墓碑上的字。
指尖划过,微凉。
别墅里。
井朔看着落了灰尘的大阵,欲言又止。
“盛姑娘好久没回来了。”负责给盛千夏定期打扫卫生的阿姨也是一脸的迟疑,“我的工资该结了。”
“放心吧,我来结。”井朔低声说了一句。
他隐约觉得,应该是出了什么事了。
大阵上之前有流动的光,他刚刚盯着看了一阵子,却没有一点流光。
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让自己不要再现在盛千夏面前,不要再为难他。
可谁又能彻彻底底的放下呢。
除非把心剖开扔掉了!
“物业那边也来催过费用!”阿姨又说了一句。
“嗯,我来处理。”井朔毫不犹豫。
不管那边出了什么事,这边的一切,他都要维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