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为加大了的电流在一瞬间通遍了全身。
年幼的提姆被刺激得整个人都绷成了一根木棍, 痛苦的哀嚎被压在了喉咙之中，一丁点儿声音都漏不出来。
“怎么样？”小丑顶着自己滑稽的笑脸，伸手关掉了仪器。
“这样的滋味儿不好受吧？”他布满血丝的大眼睛凑到手术床边, “其实你只需要悄悄告诉我蝙蝠侠的身份……你放心，只有我知道, 我谁都不会说的。”
“咳咳！”身体上巨大的疼痛让提姆缓了好一会儿，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滴进了他的眼中, 涩涩得让人生疼。
“我……不知道。”他咬着牙, 声音沙哑，但仍不肯吐露半句。
“好吧, 好吧！”小丑笑着的脸耷拉了下来，有些意兴阑珊的看着提姆, “你们这些小鸟，真是一个比一个不听话。”
他深深沉沉的叹了口气, “唉！这不是在为难你小丑叔叔我么……”
既然不肯告诉他小蝙蝠的信息, 那这个小家伙留着也没什么用了。
小丑微微眯了眯眼睛。
说起来, 按照小蝙蝠的速度，现在应该已经在来这儿的路上了吧？那这次他要用什么方式将礼物送给小蝙蝠呢？
嗯……上一次的炸烟花, 小蝙蝠似乎就很喜欢。不过这个方法已经用了，啧！而且这送礼总得要一次比一次更惊喜才是。
他得想想, 好好的想想。不能浪费了这次机会。
计划着给蝙蝠侠一个惊喜的小丑, 手又不自觉的摸上了电源的开关。
“等等！小布丁……”不知何时站到小丑身旁的哈莉奎因伸手握住了小丑的手，阻止了他打开机器的动作。
“怎么了，亲爱的？”忽然被人打断的小丑有些不高兴的看向哈莉。
也就是今天小丑的心情比较好。否则就算是哈莉——他的女朋友贸然打断他的工作，也是要被他惩罚的。
“我有一个绝妙的想法，小布丁。”对于小丑的臭脸，小丑女一点也不介意, 她双眼放光，里边是藏不住的兴奋。
“我一直觉得我们之间缺了点儿什么……你觉得呢？”
“缺了点什么？”小丑女奇怪的发言让小丑来了点儿兴趣，“是我哪里没能满足你吗，亲爱的？”
“当然不是，亲爱的。你是最棒的，这毋庸置疑。”
和小丑如出一辙打扮的小丑女，目光温柔又带了几分疯狂的看着躺在手术床上的提姆，“你瞧这个孩子，他长得可真好。”
“嗯哼……”小丑可有可无的应了一声。心想着，小蝙蝠虽然老是做些他不喜欢的事，但挑选的小鸟倒是都挺不错。
“你看看我们，快看看。”小丑女温柔的靠在小丑的肩膀上，手指着他们仨，“像不像爸爸，妈妈和孩子？”
什么玩意儿？
一旁围观的钟缈瞪大了自己的眼睛，有些怀疑是不是听错了什么单词。
布鲁斯和其它几只小鸟也是一脸被哽住的表情。
特别是提姆。
从来都淡定从容的他，此时就像一只被人掐住了脖子的小鸟。浑身上下，连每根头发丝上都写着大大的两个字：拒绝。
而且他现在非常怀疑做这个梦的人其实是求子心切的小丑女，并且还有证据！
小丑女——哈莉奎因，一个喜欢跟着小丑屁股后边转悠的阿卡姆常住客。今日是不出声则以，一出声就一鸣惊人。
至少蝙蝠家众人和小丑都被她的话给惊住了。
只是小丑愣了两秒后，忽然哈哈狂笑了起来。
“欧！哈莉，我的哈莉。”小丑抱着哈莉奎因原地转了两圈，并狠狠的凑上去亲了一口，“你可真是个天才，宝贝儿。这可真是个绝佳的主意。”
“你也觉得很棒对不对？”得到小丑赞美的哈利奎因两眼亮晶晶的看着他。
她自己也觉得这是个非常棒的主意。
一个小丑和小丑女的孩子，还有比这更棒的吗？
“你准备用什么，笑气吗？”
所谓的笑气，其实就是小丑自己研制出来的一种有毒气体。这种气体如果被过量后，会导致人体机能的部分丧失以及死亡。
更令人感到恐惧的是，所有中了笑气的人都会被小丑精神所控制，变成和他一样喜欢哈哈大笑的‘小丑’。
不管死去的时候有多痛苦，留给人们的永远都是一个灿烂到恐怖的笑脸。
如果说小丑想要将这只小罗宾鸟变成自己的，那肯定是要经过特殊的改造才行。
“不。”谁知小丑竟然否认了，“单纯的笑气怎么能够给小蝙蝠当作惊喜？我得准备点特殊的。”
“特殊的？”小丑女好奇，难道她亲爱的小布丁又有了什么新玩具？
“是的，特殊以及令人难忘的。”小丑神神秘秘的笑了两声，“哈莉亲爱的，不如你去看看我们的小蝙蝠到哪儿了？我去给我们可爱的儿子准备点小点心。”
他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根针，扎进了小提姆的身体里，看着他慢慢昏过去后，才离开了这间手术室。
而小丑女自然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
一时间，这间手术室竟安静了下来。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钟缈左右看了看大家，然后将疑问的目光盯向了成年的提姆·德雷克。
刚才若不是这人扯住了自己的胳膊，她早就在小丑给小提姆做电击的时候，就冲上去打人了。
一旁的其它几只鸟和大蝙蝠也是一样的眼神看向成年提姆。
他们倒不是疑问什么，主要是刚才这位提姆的阻止，让他们觉得这事儿恐怕还没那么简单。
也是因为想要静待事情的发展，他们才没有冲出去干预。
“怎么做？”成年提姆抿了抿自己干涩的嘴唇，“什么都不必做。”
“什么都不必做？”钟缈无意识的重复了一遍，然后就急了，“怎么能什么都不做？难道我们就看着提姆被小丑折磨？”她双手叉腰，显然非常生气。
“这里只是我的一个梦。只是一个梦，你明白么？”成年提姆木然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波动，“所有的事情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了。所以做不做的，又有什么区别……”
“可……”可是……
钟缈怔忡了一下，然后有些难过的看着昏睡了过去的小提姆。
事实也正如他所说的那样。
不管是提姆的这个梦境，还是杰森的那个梦境，这些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事实。
他们再怎么努力，再怎么去干预，所做的也不过是将这个噩梦变成普通的或者说美好的梦境。
对现实一点用处都没有。
可也不能因为对现实一点用处都没有，他们就像个过客一样站在边上看戏啊……
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思想怪圈的钟缈，求助的往身旁看去：遇事不决，就问蝙蝠侠。这准没错！
“别着急。”布鲁斯倒是一如既往的沉得住气，“我们再看看情况。”他的目光不着痕迹的打量着眼前这个明显成年许久的提姆。
若真的如他猜测的那般。
那这个梦境的关键根本不是什么小丑和小提姆，而是这个不太对劲的成年提姆了。
“……”钟缈有些怀疑的看向布鲁斯。
这怎么能不着急？这小丑明显是要拿小提姆来搞事情了呀！
明明杰森的时候他还那么着急，脑袋都快撞坏了还坚持不懈，怎么到了提姆这边就……
钟缈的目光往旁边的几只小鸟身上偏，着重看了看提姆和杰森的表情。心里怪怪的琢磨，难道布鲁斯也会偏心？
众所周知，除开独生子女的家庭外，其它二胎或者三胎家庭都或多或少都会有这样的问题。
什么手心手背都是肉啊，但明显是手心的肉更让人紧张一点。
她本来以为像布鲁斯这样的义警家庭是不会存在这种问题的——因为这种偏心看上去都是那些腹内草莽的人才会干得出来的事儿。
可如今……
她真的是看错了！（捶胸顿足）
被钟缈用苦大仇深，同情万分的目光盯着，提姆鸟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脚，往旁边移了移。
“布鲁斯说得对。”他出言安抚道，“这里的情况看上去和前两次都不相同。我们还是再观察看看。”
既然你都不在乎，那……行吧……
她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只是，“若小丑真的想伤害提姆，你们可不准拦着我。”
“你放心。”杰森和迪克将翅膀掰得咔吧咔吧响，“到时候不用你说，我们就先料理了他。”
听到杰森和迪克的话，心有勉强的钟缈总算感觉舒服了一些。不管怎么说，待会儿打起来她也不算是孤军奋战了。
成年提姆在一旁看着小姑娘一会儿皱眉，一会儿生气，和小鸟们聊得有来有回。
虽然不知道那几只鸟都说了些什么，但从小姑娘的话语中，他还是猜出了个七七八八。
她想要救他。
多可笑！
一个他幻想出来的小姑娘，想要在这个噩梦中救他。所以当年的他其实也希望有个人能来救他的么？
提姆用手捂着自己的脸，痛苦的笑了起来。
可惜，可惜啊……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他从指缝中瞧着年幼的自己，再过一会儿小丑就回来给他注入笑气，然后他就会变成小丑的笑脸娃娃，听从他的指挥。
就像这样……
手掌下边，成年的提姆脸上缓缓露出了一个瘆人的笑容。
他的嘴角忽然咧到了耳根处，锋利的牙齿和红色的牙龈暴露在了空气中。就好像，就好像一个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