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殃是下午才正式回学校上课,周末加上请假,他已经有近四天没来,本来对这份工作就没有很强的归属感,小小四天竟然让他有种恍惚感。
不过恍惚归恍惚,许天潍能瞬间将他拉回现实。
“许,天,潍?”
林殃背手站在窗外,里面的许天潍鬼鬼祟祟地垂头不知道在干什么,听到声猛地抬起头,手伸进桌兜里。
“写作呢。”
林殃毫无感情的笑了一声,“是不是少个业?”
许天潍这时也反应过来自己嘴瓢了,面不改色的拍拍桌子上的作业,“这不是嘛!”
天杀的,林殃怎么突然回学校了。
“交出来吧,跟我分享分享你的小秘密。”
许天潍上一秒还有些心虚,下一秒听见林殃故意恶心人的话和语调,忍不住一个激灵,瞬间恢复成以前呛他的样子,“你快别恶心我了。”
“兔崽子!”林殃一个假动作,半个身子探进去,把他藏在桌兜里的东西拿出来。
林殃看着收缴出来的手机,瞥了他一眼,“下课来我办公室。”
“啧……”
林殃充耳不闻,走上讲台,余光却突然瞥见又用头发把脸遮挡住的程悦。
“……”
他微微蹙眉,张了张口,到底没说什么,暂时装作没看见,问底下的人周一代课老师都讲了什么。
也有两个月了,所有记忆每天恢复一些,零零散散的,有些模糊不清有些记忆犹新,但暂时还是没有来这个学校以后的记忆。
当然,数学除外,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开始那会儿他太想要有关数学的知识,这部分的记忆竟然是第一个全部记起来的,再加上风眠几乎每晚的耐心教导,林殃对于给他们上课复习这件事,简直是像洒洒水一样易如反掌。
……
“叮铃铃……”
林殃合上书,“下课,许天潍和程悦跟我去办公室,其他人下去吃饭。”
听到自己的名字还是被叫了出来,程悦捏笔的手紧紧,脑袋几乎快要垂到桌面上。
林殃看见她不动,拿着书也站在讲台上不动,已经走出去的许天潍见林殃还没出来,又踏进门,看清形势后,瞬间闭上嘴。
而且奇怪的是,平常吃饭十分积极的其他人,此时也坐在座位上,不约而同地看向程悦。
空气中不知不觉间弥漫起丝丝紧张又诡异的气氛。
约莫过了十秒,坐在后面,往常不管什么事都选择沉默的何若忽然站起身,拉着程悦的手臂一言不发地把她从座位上拽起来。
“走吧老师,我跟她一起去。”
他们走开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拐角,盛禾晚和杨文年同时起身,也跟了过去。
“晚晚?”鹿祈安猛地站起身,追上去。
……
林殃:“……都不吃饭?”
看着满屋子的人,他头都要大了。
三大刺头,三大刺头啊!
“你俩怎么也来了?”说着,林殃放下手机,也恰好错过对方秒回的信息。
盛禾晚:“关心同学。”
闻言,林殃眉微挑,看了眼一旁仿佛在给盛禾晚撑腰的鹿祈安,移开目光,先来到许天潍身上。
“上次就说过,不要把手机带到学校来,你是一点不听?”
“我是真有事。”
林殃听后,将他的手机拿出来递给他,“把你手机打开,我看看到底是真有事假有事。”
许天神情有些不耐,将手机递回来的动作里隐约藏着一丝别扭,“给你看!”
大体扫下来,林殃瞄了眼安静站着的程悦,“你给程悦安排工作?”
“昂!她不是被追债吗?”
这下不止林殃,其他人一个不落的全都转过头看向他。
许天潍顿时被看得浑身不自在,脸上的不耐烦更甚,“我关心同学不行啊!”
其实是上次气急,把人家女孩子跟林殃想得那么肮脏,他事后反应过来时,一直没能找到机会跟人道歉。
林殃似乎看出了他心中意图,没再追究,转眼看向程悦:“除了程悦,你们都先回去。”
话音还没完全落下,何若突然开口:“不用避开他们,她的事我们都已经知道了。”
杨文年、盛禾晚和鹿祈安身份都不简单,或许可以帮上忙。
况且那些人都已经找到学校里来,还有什么可隐瞒的。
“都知道了?”林殃险些被气笑,敢情就他一个还因为顾及女主自尊什么都没逼问?
风眠说过帮他调查,但之后说似乎有些棘手,只知道程悦的妈妈在赌,继父下落不明,而传说中的“那些人”,只有易巧一个人也没蹲到。
有用信息很少。
“说说,谁打的?”
程悦的头更低了,不断地摇头。
“没用的……他们什么都不怕……”
何若皱眉,抓着她的肩膀,提高了音量,似是恨铁不成钢,“你只要说今天来找你的那些人是谁!”
以前她一直以为伤害程悦的只有那个女人,没想到还有今天这些。
都是因为那个女人,一身祸事,当时和他爸结婚的时候,政审怎么什么都没查出来。
林殃叹了口气,声音不自觉柔下来,“上次我说过,你有困难可以来找我,我会想办法帮你。”
“你帮不了我……谁都救不了我……”说着,程悦忽然抬起头,将头发都撩开,本来一张白净的小脸上现在青肿一片,混杂着血色,女生的语气却逐渐坚定,“林老师,这一切都快要结束了,我求您别插手。”
“你要做什么?”林殃看着她脸上的伤,心底不禁升起一丝不安,“跟我说,相信老师好吗?”
而一旁的何若看见熟悉的伤,下意识捏紧拳头,“她又回来了?”
接着不等程悦回答,她转眼看向林殃,言简意赅道:“她妈在外面赌,输了就回来打她,甚至好几次拿刀砍。”
闻言,林殃下意识皱眉,视线在程悦和何若身上来回转,脑海里以前那些乍一看毫无联系的信息似乎在这一刻突然能拼凑起来。
女朋友、徐闻、那个被重伤的警方卧底、买的两束花、下落不明的继父……
一个大胆的想法浮现出来。
“你们两人是姐妹,你的继父是何队,何若的父亲。”
看见两人脸上都浮现出震惊,林殃便知道自己瞎猫撞上死耗子,猜对了。
何若短暂的震惊后,点头继续道:“没错,我爸去到徐家后,我误打误撞被徐闻追求,一次偶然,在他家看见了我爸,我就答应了徐闻,想着留在徐家说不定哪天还可以帮一帮我爸,自那以后,我就很少再回来,我知道程悦他妈会赌,但没想到她会疯狂到家暴自己的亲生女儿。”
帮对方几次报警无果后,她选择等,等她爸爸完成任务,只不过到现在,她爸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现在还在医院昏迷,上次回去替程悦揍了一顿那个女人,消停几天,没想到现在对方又开始了。
何若一脸严肃地看着林殃,报警无果说明背后有人在兜底,今天她坚定地带人来找林殃,就是因为她知道风眠不是普通人。
希望,一下子便寄托在了眼前人身上。
一旁,盛禾晚静静地听着,她跟来的想法很简单,程悦带领班级努力学习留下林殃的行为,让她有点欣赏这个忧郁又似乎带着能量的女孩。
今天体育课她想用钱打发走他们,但对方竟然认识她和鹿祈安,甚至杨文年。
语气张狂,毫无忌惮,想必背后的势力一定有京城那边的人在支持。
她不清楚自己家加上鹿家能不能惹得起,但还是想来看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地方,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人就这么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