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宅十余亩[系统] 分节阅读 150

个时代“打虎除害”的风气,其处境不免十分危险……进驻灵囿的动物,自有几分特殊,寻常野兽无法与之相媲美。

郁容听罢,只觉槽多无口。

转而,目光投向大猫。

另外几位饲兽人,熟练地用着木制“担架”,不知怎么弄的,将老虎移到了上面。

几人起势,发力将大猫抬了起来。

郁容囧囧有神地看着。

遂又听到一声呕吐。

“它看起来病得挺厉害的。”没了危险,年轻大夫的毛绒控便复发了,不由关切地说道。

饲兽人叹了声:“确实,我等无能,想尽了办法,也没能治好它。短短一个月,它便变得这般瘦骨伶仃。”

郁容默然,视线聚焦在身躯堪比一座小山的大猫……

这般,竟也叫瘦骨伶仃吗?

看来这大猫能进灵囿,想必是“天赋异禀”,身材倍儿棒,一只顶得上寻常老虎的两三倍大?

暗暗吐槽了一通,郁容转头看向聂昕之,道:“兄长,今晚便宿在灵囿如何?”

反正天黑之前赶不到雁洲,肯定要在半路上找地夜宿,不如就在这儿住一晚,明天上午再走,傍晚抵达雁洲正正好。

聂昕之对他家容儿的请求素来不拒:“尽遂容儿之愿。”

郁容扬了扬嘴角:“好久没见到滚滚了,正好趁机看望,也不知它过得如何?”

聂昕之没作声,目光落在饲兽人面上。

饲兽人心领神会,立刻回道:“启禀公子,角端貘月前诞下了两只幼崽,母子仨皆平安健康。”

郁容眨眨眼,他家的滚滚原来是姑娘吗?

遂是双目明亮,他催促着自家男人:“兄长我们走快点,去看看小滚滚。”

想起在现代时上网,看到那些毛茸茸的跟个团子似的熊猫幼崽,顿时喜不自禁。

聂昕之任由他拽着胳膊,不疾不徐地跟随其脚步。

走了几步,郁容忽是看向蔫巴巴地被抬上特制的木笼车里的大猫,微微歪头暗想,虽然自己不是兽医,在饲兽方面懂得的远不如“专业”饲兽人,但显然,饲兽人没弄对大猫的病症。

如此……

最快捷方便、而准确无误的方式,便是请系统检查老虎是怎么回事。

然后自个儿对症给开个药,否则这大猫一直吐啊吐的,也太遭罪了,万一真有什么不对,及早治好,免得拖久了,轻病转重症,再想挽救便无力回天了。

打定了主意,到了灵囿的圈地后,郁容暂且按捺下去看熊猫幼崽的冲动,果断先给大猫“看病”。

反正不是兽医,直接请系统鉴定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救“猫”要紧嘛。

一瞬便确诊。

郁容无意识地蹙起眉——

大猫居然是得了糖尿病?

呕吐的缘由则是,由于糖尿病引发了肠胃紊乱,进而导致消化不良。

第173章

对于糖尿病这种病,旻朝人是没有概念的。

毕竟其是所谓“吃出的‘富贵病’”,旻朝的物质水平比之现代尚远远不足。

至于老虎得糖尿病,更是怪诞,人所罕闻。

这等肉食猛兽,因着巨大的运动量,新陈代谢、消化系统与人类不一样,饮食结构是为殊异,一般情况下,不容易得糖尿病、高血脂这一类“富贵病”。

但也不排除极个别的例外,譬如眼前这只“大猫”。

通过系统鉴定信息推断,盖因其饲养方式的改变,与野生兽十分不同,投喂不当,加之运动不足,其身体年龄也逼近“老年”,故而出现了内分泌紊乱。

一开始其患得的实为胰腺炎,源于暴饮暴食。

——饲兽人再如何长于饲养动物,受限于时代医学水平,以及某些错误认知,针对动物相关疾病了解得着实不够,只当越能吃越好,长得越“壮”越是健康。

大猫的胰腺组织因着长期炎症刺激,出现了胰岛素分泌不足,血糖远超正常水平。

若在初时,及早便治好其胰腺炎,血糖得以控制,不至于引致糖尿病。

可惜……

多次、反复发作的胰腺炎,造成了大猫的胰岛细胞损伤,以至引起继发性糖尿病。

郁容默了,心情有些囧,更多的是担心。

糖尿病这类疾病,堪称是现代亟待破解的一世界医学难题,尚无根治之法。

别说眼下得糖尿病的,是不在他专业范畴内的大猫了,哪怕“病患”对象是人类,以现有条件,想要有效控制病情、并使血糖稳定,实为棘手之极。

摇摇头,郁容放下莫须有的顾虑。

作为“非专业兽医”,面对的更是猫科动物糖尿病这一疑难之症,他可不敢轻举妄动。

以当前的医疗条件,糖尿病“患者”无法像在现代那样应用胰岛素。

值得庆幸,大猫的糖尿病尚处在早期。

参照人类的标准,其所患的糖尿病是为二型亦即非胰岛素依赖型糖尿病。

情势好歹比一型糖尿病,稍稍“乐观”一些。

郁容仔细研究着系统友情提供的几种疗法,结合眼下实际情况,进行了一番对比、筛选。

遂选定了最适宜的医治方案——

首先是饮食调摄,纠正不科学的投喂之法是当务之急。

再让大猫充分运动,以有效控制体重。

配合药物的治疗是必然。

尽管没有针对糖尿病直接有效的胰岛素,但中医对于此种病症的治疗绝非束手无策。

“古人”虽无什么富贵病的说法,糖尿病却不是现代人才拥有的“特权”。

在《黄帝内经》里,即有“消瘅”一说。

所谓多饮、多食、多尿而形体消瘦,乃至尿浊、尿有甜味等特征的病证,是为中医所言的“消渴”,如以现代医学化验检查,其便是高血糖及尿糖。

针对消渴患者,早在隋唐时,名医孙思邈便提出了一套饮食兼药物控制的医治方法。

其后历朝历代的医家,经由实践,总结、改善,得出一系列的药膳验方。

……扯远了。

回归大猫的治疗。

郁容看着系统提供的几种方子,感觉跟治疗人类患者相当贴近,区别在于剂量悬殊。

用药也有不同。

天朝医家治消渴患者,常以干燥猪胰子,研粉之用。

大猫的病情采取的则是牛胰子。

郁容好一番斟酌,心里稍有放松。

尽管自个儿不是兽医吧,对于大猫的施治,倒并非全无盘算。

系统好用,信息全面,毋庸置疑。但不代表他就无脑全盘采用系统给出的方案,这与信任无关,事实往往需得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医病救“人”,再如何谨慎也不为过。

确定了疗治之法,郁容一时急着赶去参加两场“婚礼”,明日就得出发,便叫来饲兽人与其说明了大猫的病症,将施治之法一一告知。

同时手写了一份医治方案,以备不时之需。

“凡事过犹不及。不管是兽类,或者人,饮食不足则肢体无力,过量而肥胖过头,往往便引发诸多病症。”

即使现在采取手段,控制大猫的病情,其糖尿病也是治愈不了的,再思及其年岁……许是没多少年的活头。

郁容想着,不由得慨惋,便忍不住多嘴了一句。

饲兽人对自家另一个主子的话语,是毫无异议地接受,果断请罪。

郁容当然不会真的怪责起饲兽人。

明显,这只体态庞大的老虎,在被进献至灵囿前,便被人养成现如今这般。

说起来大猫的病,不算是饲兽人的失职,至多谬在失察,也是受制于整个时代对兽类疾病认知严重缺乏。

“等参加完了周兄的昏仪,”郁容转头与他家兄长道,“如无紧急,我们再经这里,便留宿几天如何?”

自是为了生病的老虎。

纵使他与大猫不过“初相识”,总归有着“狭路相逢”的缘分。

诚如大医精诚篇曰:“至于爱命,人畜一也。”大猫得了这样的病,真真有些可怜,本就毛绒控的年轻大夫难免心生恻隐。

“希望那时大猫的病已经稳住了。”

郁容暗想,正好差不多一个月,在这段时间里,有效施治定然会见效。

届时万一老虎的病情没有转好,则须当机立断换用药物。

虽说,他连“非专业兽医”也不敢自称。

到底有系统相助,在治疗大猫糖尿病方面,至少比本土绝大多数人更“权威”。

对于郁容的请求,聂昕之自无不可:“皆随容儿。”

“这儿距离京城不算远,想必耽搁不了兄长的正经事。”

聂昕之微颔首。

郁容见了,不自觉地轻笑。早知这男人“黏人”,他便干脆不提什么单独行动了。

针对老虎的糖尿病,郁容一时能做的皆做了。

具体实施只能靠着饲兽人。

这大家伙就算被唤作大猫,毕竟可不是真如家猫般温驯。

再如何毛绒控,顾虑到小命安全,郁容唯有做个远观的“叶公”。

也因忙于疗治大猫,一心想看的熊猫幼崽,便在次日动身前,只是匆忙地看了几眼。

“对了,”悠闲靠着马车车壁的郁容,忽而坐直身,探头问向赶车的人,“滚滚她……”差点脱口就是一个“老公”,“夫君呢?”

话音甫一落,下意识地轻咳了声,只觉这说法囧雷得很。

聂昕之答着话:“雌雄角端貘常有角斗,便将雄性者送归西南道。”

郁容默了默,倏地想起成年大熊猫确是独居性动物。

灵囿终归跟现代的那些动物园不是一个性质。

遂转移话题,郁容想起患得糖尿病的老虎,莫名联想到自家的几只真猫儿,不由得忧心忡忡:

作宠物饲养的猫科动物,喂食过量,得糖尿病的几率不小。

以赤炎将军为代表的那几只,着实太胖了,尽管圆圆、肉肉的看着憨态可掬,却是肥胖过度,随着猫儿渐渐变老,恐是渐渐会出现胰岛素利用障碍。

“不行,”郁容念念有词,“得手书一封给李叔,让他别给猫儿喂太多。”嘀嘀咕咕,“一定得减肥。”

几年间失败了无数次的猫儿减肥计划,必得重新提上日程。

他绝对不想见到,猫儿们一只只变得像他们住在灵囿里的“大表哥”那般,饱受病痛折磨。

“不如交予驯兽者。”聂昕之突地插嘴,打断了某人的自言自语。

郁容微微一愣,奇怪道:“驯兽者干什么的?”马戏团麽?

男人作简短说明:“如梨花这等用犬,皆有驯兽者驯服。”

郁容恍悟,喃喃道:“类似训导员?”

心情略有微妙。

被训导出来的狗子,如梨花,堪称是旻朝版“军犬”,那……被训出的猫儿是啥,“警猫”吗?

聂昕之问:“何如?”

郁容敛起乱七八糟的思绪,沉吟了少刻,点头道:“也好。”

家里那几只没出息的,也不指望能成什么警猫,只要经过训练,消减掉多余的肥肉他就心满意足了。

不过……

郁容要笑不笑地说:“兄长对给猫儿减肥挺积极的嘛。”

聂昕之应了声,疾驰的马车迎着风,听在耳里稍有些含糊。

年轻大夫扬起嗓门:“想必不是在计较猫儿们屡次爬床的事罢?”

前方赶车的,没再传出什么声音了。

郁容扬了扬眉,少间莞尔笑开。

想到,前前后后大概有不下十回,两人一时情热躺床,结果猝不及防就压到毛绒的“一团球”,便是一声喵嗷惨叫,惊得霎时间兴致全无了。

由于毛球数量稍微多了些,不光是卧房的床铺,有时在清暑亭的玉簟,甚者书房的小榻间,神不知鬼不觉就窝了一团毛茸茸……

几次经历,简直快有心理阴影了好不!

作为猫主人的自己,在那时难免觉得牙痒痒,可想而知,小心眼儿如兄长,心情该是如何?

想着,郁容倏而便对聂昕之心生了几许愧意。

唔……

那几只毛团肉球就交予驯兽者吧。自个儿耳根软,一听到喵喵叫,便狠不下心管教,其实并不是合格的主人。

为了猫儿们的寿命,减肥才是保持其身体健康的长久之道。

满脑子猫毛的年轻大夫,直待看到福居社的大门,一时才按捺着各种给猫减肥的计划。

不多时,便见到了好一段时日没见过面的阿若。

一身艳红,簪在发间的怒放芍药,差点晃得郁容花了眼。

胸腔才翻涌起一些感慨,瞬时便被满心的囧然,给压平了。

旻朝男性的审美哟……

郁容默默在心底叹了声,嘴角不经意地弯起一抹浅笑:“你的气色不错。”

许是红衣红花衬映着,其面色红润,给人以一种健康、活力的感觉。

全然看不出,服蓖麻子中毒的后遗症。

比之数年前那个说话带刺儿的养鸭少年,此时的阿若整个人多了一股平和的气韵。

他笑意淡淡:“他……我是说余社头,医术跟你差不多,一直在帮我调理。”

郁容闻言,莫名有种,像是吃了好几颗梅子的酸爽。

虽然吧,他从没觉得自个儿的医术如何天下无双,可为甚么就觉得……被拿来比余社头,有那么一丢丢的,小不乐意?

第174章

收拾好微妙而诡异的心态,郁容端详着阿若的面容,唇线弯起,附和:“余社头的医术颇佳,”语气稍顿,道,“看来他将你照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