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宅十余亩[系统] 分节阅读 149

时拜托郎卫,帮忙暗自观察下阿若的生活状态。

也许是多管闲事了,但他对阿若终究有些不同。

毕竟他费了好大的力气,从生死线拉回来的朋友,可不想对方再遇到第二个洪大海。

等收到雁洲回信,知晓阿若过得充实也开心,总算安下心,专注治疗蛇胎。

嗯,回信是阿若亲笔写的,语气相当的嫌弃,说他那个瞎操心的时间,不如多救几个人。

对比了喜柬的笔迹,发现也是阿若书写的。

郁容意外极了,毕竟他所认识的乡下养鸭少年郎,可是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

再从信中知,阿若识字、书写等,是余长信手把手教会的,“瞎操心”的某人刹那间没了顾虑。

——唯有真的过得不错,其人才或有心情与空暇,学习读书跟写字。

郁容待在药炉前,熬化了一份半斤重的血竭,滤清之后,取炮制好的紫草与白蜡,煮沸翻滚。

将此先熬好的当归、白芷等药液混入同熬,直至油膏呈紫黑色。

血竭好用不必赘言面,其堪称外用圣药,对诸多皮肤真菌皆有抑制作用。

紫草者抗炎,有凉血解毒之效,治癍疹癣癫,属于旻朝尚未发掘其药用价值的一味草药。

得益于聂昕之手底下专门搜罗诸地特有植物的能人,郁容借他们的手,寻到了不少长在极北或南疆的、药局买不到的药材。

紫草便是其中之一。

七味药熬制的润肌膏,是郁容参照系统药典,经过反复调配,终究弄出了适用于给新生儿敷搽的外用药。

其药性温润,祛风荣卫、活络经脉,从而改善肤表的角化,顺带止痛,防止细菌感染。

有这一样润肌膏,给“蛇胎”搽药不仅方便省事了,配合白僵蚕煮水清洗,疗效更上一层楼。

待到阿若定好的结契礼前两日,郁容针对“蛇胎”的情况进行了全面复查,确定只要按部就班,遵循着制定好的治疗方案,小病人的情况至少不会恶化了。

便可放心离京。

离京前,拜托了王府里的医者,既是前次给阿福治梅疮而合作过的两人,请他们留意凌郡府“蛇胎”的情况,以防止突发意外。

“兄长?”

歪在马车里,迷迷糊糊一觉睡醒的郁容,透过撩起的车门帘,看到“驾驶座”上换了人,不由得囧了:“怎么是你?安校尉呢?”

聂昕之浅声回答:“他有公务。”

郁容默了。

反省自己居然睡得这么死,回头被人给卖了怕也是不知晓。

……不对,眼下他已经被“卖”了。

不经意地腹诽,安校尉有了指挥使大人,就忘了勉强算半个恩人的自己。

“难道兄长就没公务?”

郁容扬了扬眉,反问。

官家交待的针对罂粟的处理,应该没这么快就解决好了吧?

聂昕之语气淡淡:“雁洲聚集了众多fēng • bō客。”

郁容摇摇头,没再追究。

又不是第一天知晓这“恋爱脑”的家伙黏人的属性,反正“恋爱脑”也没真的耽误过什么正事,官家作为顶头兼直属上司都不在意,他何必啰嗦个没完,平白扫彼此的兴?

毕竟……

之前治小儿梅疮隔离了四五十天,其后对方忙着处理罂粟问题,再就是这一段时日,他一直忙活于“蛇胎”的治疗,两人真的是好久没能安安静静说上几句话啊。

——也怪精力旺盛的男人,每每好不容易闲下来,就扛着他去研究和谐的意义去了。

腹诽了一通,郁容扶着车壁,挤到男人身侧坐下,接着其话语,随口聊着:“那些fēng • bō客将罂粟带到了雁洲?”

聂昕之稍颔首,道:“其花秾艳香郁,渐有豪富之家喜种作观赏。”

郁容蹙眉:“罂粟花确实好看,怕就怕有人居心叵测,利用它做坏事。”

聂昕之安抚:“毋需忧虑,针对此事已有章程。”

郁容下意识地微笑:“我信兄长。”

心里话说出口显得肉麻。

但事实就是,他信任聂昕之,哪天说要降龙擒虎,怕也觉得,对这男人而言,一切皆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

聂昕之倏而扯着了马缰,一把将人揽到怀里。

郁容黑线。

兄长发什么毛病,青天白日的,就……

伤风败俗。

“专心。”聂昕之轻咬着走神的青年。

郁容模糊地哼了声,故作不爽地“反咬”。

“等等,兄长——”

勾在男人颈后的手轻拍了拍,郁容勉强拉开两人的距离,侧耳倾听:“那是什么声音?”

聂昕之默了默,猛地将人整个儿地揽抱,另一只手刷地抽出了逆鸧卫专用的佩刀。

郁容眨眨眼,暗中嘀咕,该不会又遭遇劫道者了?

说好的太平盛世呢,这旻朝的路也忒不好走了。

许是经历的事情多了,又对兄长信赖得很,郁容一点儿没觉紧张害怕,直待他听到——

“吼~”

震得耳膜颤动。

郁容陡地张大双目。

不是吧?这叫声……

老虎?

喂喂,说“降龙擒虎”什么的,他不过是不负责任地脑补一下。

没真想过哪天让兄长去干一场啊!!

便又是一阵撼山动地的虎啸。

一只大大大号的大猫漫步出现在了视野之内。

郁容瞬时瞪圆了眼。

第172章

这是郁容第一次看到活的老虎。

在动物园以外的地方。

作为“毛绒控”,猝不及防看到这大大大号的大猫,一时惊悚的心情远大于喜爱……

典型的“叶公好龙”罢?

没办法,毕竟这大猫不是真如猫儿可爱无害,却是能吃人的大虫也。

其生性残暴,噬食是为本能。

郁容初在青帘落户,就被科普过旻朝“虎害”一事。

不过雁洲沿江一带多是平原,偶见山丘,常是孤峦、少有叠嶂,不宜大虫窠居。

故而自他穿越以来,从来就没遭遇过什么拦路的猛兽。

险些忘了,与现代相比,古代世道的不太平,有一方面在于虎狼之害。

郁容不由提起心神,下意识地贴紧男人的身体。

聂昕之一手持械,戒备以慎,觉察到怀中人的紧张,竟还有心分神,单手在其背后轻拍了拍。

郁容稍稍冷静,既为兄长的行为感到熨帖,紧绷的心情得以缓解,又情不自禁地心生忧虑——

这只老虎真的太威武雄壮了。

他与聂昕之俩,加一起不够塞对方牙缝的感觉。

这时也不想什么兄长“降龙擒虎”的本事,只求大猫吃饱了眼下不过是路过而已。

郁容拼命地想着老虎赶紧走另一个方向吧。

事与愿违。

这威猛霸气的花斑大猫,迈着不紧不慢的猫步,偏偏直直朝他二人所在的马车走近。

宝马马蹄渐有躁动。

郁容的心脏越发提紧,只觉情况不妙,便是老虎不食人,万一驾车的马受到惊吓,尚待在车上的兄长与自己照样处境危险。

想下车,身体被保护性地禁锢在男人怀抱间。

郁容下意识地张嘴,欲提示聂昕之他们不如先下车,转而瞄到一步一步接近的大猫,赶紧闭紧双唇,怕提前惊动了这只大家伙。

真的好吓人。

早知多带上一些护卫,就不该认为不过是短短一天的路程,应该不至于那么巧遭遇到紧急情况。

偏偏未有料及,现实就是这么巧。

不免懊恼。

转而又想如这般凶猛的老虎,便是多个三五护卫,怕也是不够其打牙祭的。

郁容禁不住暗叹。

到底走的什么霉运,每每出行必遭意外……尽管有一部分原因在于他多管闲事。

遇到乱七八糟的人啊事的还不够,现而今青天白日走在大道上,居然连老虎也给他碰着了。

是时候烧艾叶水洗澡去去霉了。

越紧张脑活动越频繁。

郁容敛起杂乱无章的念头,深深、深深地呼吸着,余光始终不离逐渐拉近距离的大猫,眼睛同时留意着自家兄长的一举一动。

聂昕之面色无改,是一如既往的持重淡定,但从其紧握刀柄、隐见青筋暴起的手,可知其心情或不如表面平静。

心脏揪紧,郁容心知不能坐以待毙,兄长也不过是普通人,自己不该全依赖着他保护。

念头转动间打开了系统商城。

各色“商品”琳琅满目,看得人眼花缭乱。

一时却拿不定主意,到底怎样的武器好对付猛兽。

土铳?手雷?má • zuì枪?

脑子乱乱的郁容,想着不如一次性全买了,反正他积攒了许多的贡献度,大不了散尽。

小命重要。

“呕~”

突如其来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呕吐声,适时地截断了郁容将要购买武器的举动。

顿了顿,他循声看向倏而停步在数丈开外的猛兽。

大猫半趴,剧烈地呕着。

吐着搀着白沫、尚未消化干净的肉末。

郁容:“……”

第一反应是大猫怀孕了?

虎斑大虫吐了一口尚且没完,继续呕着,遂颓靡地趴窝了。

呕了半天,又吐了第二口。

原本威风凛凛的大猫,这会儿看着好不可怜。

郁容心情十分诡异。

又呕又吐的大家伙好像有些惨,可……庞大的身躯横在大道中央,直接堵住了马车的去路,让人不知该如何应对。

忍无可忍,他微微启唇:“兄长,咋办?”

聂昕之沉静回话:“等。”

郁容默了默。

好罢,除了等,他暂且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

趁机跑?

可逃的路线只有一条,就得转身。他记得在现代时看过一个实验,一定不要背对着猫科动物。

“我们不如先下车?”郁容压着嗓门,以气声低语。

得亏这宝马是经过训练的,否则哪能等到现在,怕早就发疯,一场“车祸”在所难免。

聂昕之微颔首,单手抱紧年轻大夫,脚步是相当的轻巧,极敏捷迅速的,从车头下来,双足落地站稳。

动作极小心。

郁容提着心,死死盯着拦道的大猫。

然而大猫呕吐得厉害,根本顾不上两脚兽们的一举一动。

大嗓门的家伙,呕吐之时带着几许的“震天动地”。

郁容莫名有些囧。

万万没想到啊……

到这时,再看不出老虎是病了,他这个医生也真白当了。

尽管他不是兽医。

初步推断,这吐得惨兮兮的大猫可能是消化不良了?

自然而然想到“老虎吃人会消化不良”的笑话。

郁容感觉更是微妙了。

暗叹,心里犯着愁。

这会儿该怎么做?

路被堵着过不去,他与兄长难不成就干等老虎吐够了再走?

万一这大猫吐空了胃,真真好觉着饿了,俩人不恰恰是一道美味餐点麽?

瞟到男人镇静的面容,郁容长舒了口气,缓了缓略微焦虑的心情。

相信兄长。

至少眼下的情况尚没到最糟糕的境地。

自我安慰着,心神才定下来,郁容耳尖地听到从大猫适才出现的林子里,忽而有些许异常的躁动。

心脏一霎时再度提到了嗓子眼。

下一刻就见几道人影从茂林间疾步走出。

郁容倏地松了口气。

这七上八下的心情哟……

虎背熊腰,堪称是“壮士”的几名大汉,在看到趴地的老虎一瞬间,不约而同地放缓了脚步。

几人悄声靠近大猫。

突然,一人顿住了步伐,好像才注意到郁容这边。

遂是恭谨地冲二人见了礼。

郁容愣了愣。

这时,聂昕之出声了,一只手安抚般地在他后脊摩挲:“灵囿饲兽人。”

郁容不自觉地张大双目:“是你的手下?”

聂昕之微点头。

郁容眯了眯眼,陡地想起来了,他们所处的地界正位于雁洲与荷蛰之间……附近,兄长确实有一片包括了山林、湖泊的私人“动物园”。

所以……

“这只大猫也是你的咯?”

聂昕之默了片刻,才道:“也许。”

郁容:“……”

好嘛,合着“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得自家猫?

平白被吓了这一遭,提心吊胆了这大半天的,浪费感情。

既然是兄长家的大猫,哪怕心知猛兽本性残暴,郁容对趴在路中间的大家伙,瞬时多了些许喜爱之情。

还在吐啊。

太可怜了。

没一会儿,其中一饲兽人绕过了大猫,来到郁容二人跟前。

“属下来迟,请主子责罚。”

本就是赶巧路过,聂昕之自不至于不讲理,真的责罚了饲兽人,只问:“怎么回事?”

饲兽人丝毫不敢隐瞒,解释起眼前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大猫是去年才入驻灵囿的新成员,这些时日不知怎麽闹起了肠胃不适,饲兽人就想方设法喂药医治它。

胃口本就不好的大猫越发不爱吃掺药的食物,一饲兽人情急之下,就“批评教育”了它一顿。

没成想,大猫就“离家出走”了。

便有了郁容二人这一遭“奇遇”。

到底是猛兽,即便这老虎在之前从没吃过人,饲兽人害怕闹出了食人的事故,在灵囿找了一圈没找到对方,便赶紧派人手分散四个方向寻找。

再者,哪怕老虎不吃人,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