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宅十余亩[系统] 分节阅读 139

,这么长的生命线起码能活九十九。”

聂昕之静静地听他瞎说,不时配合地颔首。

郁容看向断裂成一半的最后一根线,愣了愣,也没介意,反正他又不信这个,笑着道:“这是……”

诶?什么线来着?

第163章

不记得没关系,反正本来就是安慰人地瞎扯。

郁容牌高人淡定说明:“这是事业线。”

一般算命的,少不了讲事业和婚姻家庭嘛,到底这一条线断裂了,说感情方面的忒不吉利了,他便自作主张决定其为事业线。

“事业略有不顺,”郁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看线纹断裂的地方,尚未过一半……诶呀,”语气浮夸,“如果兄长活到九十九,这逆鸧卫指挥使的职位可能做不到五十年。”

聂昕之听了,云淡风轻地表示:“无妨。”

郁容继续说着:“也就是兄长差不多干到六十八岁左右,后面三十年退休养老,嗯……”故作沉吟,遂一击掌,精神振奋,“到时候咱们可以游走寰内,阅尽风俗民情、赏玩山光水色、吃遍天下美食……”

言语未尽,自个儿愣了愣,竟真的有些心动。

“好像不错的样子,兄长以为如何?”

聂昕之颔首:“皆遂容儿之愿。”

郁容忍不住笑开。

他俩的岁数加一块还没满五十,居然就讨论起了六十八岁往后的事情,实在……有些想太多。

不过……

反正目的是开解,让兄长别再犯轴了。

活着好好的担心什么老啊死的,人生的意外谁能说得准?

还在现代时,也有个算命的说他将来会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呢!

结果吧……

没见他过个马路,只为买杯奶茶,便穿越到另一个世界吗?

白富美连个影子也没见到,就栽到了黑大壮的手里。

“容儿。”

聂昕之浅声唤,尽管语调不见波澜,对熟悉他的人来说,却明显感觉到了一丝疑问。

郁容淡定地收起腹诽之心,大大方方地作着结言,说起神棍的套路话。

“总而言之,兄长的命数堪称三星高照,一点小风小波在所难免,只要有心,皆是有惊无险,正是谓日中则昃、月亏转盈……”

头头是道,洋洋洒洒,说得跟真的似的,差点把自个儿给说服了。

聂昕之回了句:“承容儿吉言。”

郁容瞪眼:“兄长不信我说的?”

聂昕之当即表态:“信。”

郁容狐疑地端详着这男人的面瘫脸,半晌,觉得其所言非虚,遂满意地点头。

一场无伤大雅的fēng • bō至此揭过去。

聂昕之继续忙着没完没了的公务,郁容则在王府提前过着养老的生活。

毕竟人在王府,一般没哪个寻医求药的敢堵门。

当然,郁容也不是真的闲。

除了例行给匡万春堂制备中成药外,他借用这一段清静时光,好好地沉淀自己。

经由这些年的临床实践,及在虚拟空间丰富的实习经验,他的医术堪称是突飞猛进,早超过了系统的职业等级。

想到系统奖励的珍贵道具,郁容有计划在今年参加“升级考核”。

在此前,自要好好地巩固“复习”,也好一举得个优秀分,拿最好的奖励。

自是摩拳擦掌。

偶尔,郁容不经意地会想起给兄长添堵的易道人。

想到那日对方惊慌失措的模样,不免纳闷,琢磨又琢磨,怎么感觉好像是自己将人吓跑了?明明他什么也没做。

嘀咕了几回,想不明白,便渐渐将人遗忘在脑后了。

丝丝微风,带着清凉,轻缓地穿过清暑亭。

躺在玉簟上的青年,眼睫微动,少刻,慢慢睁开了眼。

夏乏。

睡在这旻朝版的“空调间”,恨不得长眠不起。

郁容懒洋洋地翻滚着身,这时一簇俗粉艳红跃入眼帘,瞬间吸引了他的目光。

艳色妖娆的紫薇花,一大……捆插在清暑亭一侧入口。

莫名有些囧。

郁容起了床,走近这捆花枝前,手指轻弹着红粉小花,微眯了眯眼。

不用问人,他就知这是谁放在这儿的。

郁容不由得吐槽:

兄长这又是在玩什么?接连四五天吧,每每醒来,双目甫一睁开,就被成捆成捆的艳红洗眼醒神。

“勺子送的?”

突如其来的一声问,惊得郁容回过神。

雍容华贵的中年男人,不知何时来了王府,真真的神出鬼没。

不等郁容回话,他欣赏着那一大捆的紫薇花,语气赞美:“花团锦簇、姹紫嫣红,岂不美哉?”

瞅着那拥簇的粉红,郁容默默无言。

圣人赞完了,话锋陡然一转:“勺子木头呆脑,千万拜托匙儿多多担待,别与他计较。”

郁容眨了眨眼:诶?啥意思?

圣人见他这副反应,摇头叹息:“果然我没想错。”

郁容黑线。

官家到底想说啥,搞不懂。

圣人下一句话便是解惑:“勺子他呀,前些天找我哭诉,说做错了事,怕是让你伤心了,便询我出个主意,好求得匙儿你的谅解。”

郁容:“……”

兄长,哭诉?

官家说话可真是……嘴上跑马,找不着边际。

圣人道:“我绞尽脑汁想到了以花示情这一妙计,还好勺子没笨到家。”

郁容恍然大悟,合着每天一醒来,眼睛就遭“荼毒”,却是兄长在……道歉?

招是好招,虽老套了,但就算在现代,送花表意也是永不过时的招数。

然而……

有谁送花直接砍上一堆花枝,捆得像柴禾一样啊?这就不说了。

选的花不是俗烂的粉,就是糜艳的红,郁容表示……他又不是满怀少女心的小姑娘!

哪怕他其实不排斥粉啊红的,这般扎成捆,挤成一团的,也忒刺眼了。

圣人再度出声:“贤婿啊!”

郁容瞬时被雷得回了神,宁愿被叫匙儿……反正听多了也就习惯了。

圣人道:“勺子是个四肢发达的蛮夫,有时候脑子转不过弯,得罪人不自知,你……”

欲言又止。

郁容心情有些诡异,官家口中的勺子,跟自个儿认识的兄长,根本就是两个人吧?

想着,他终于开口回应了:“陛……让小爹担心了,臣侄与勺……咳,兄长没事,言辞之间的一点儿误解,说清楚了就好。”

腹诽归腹诽,他是不觉得兄长需要道啥子的歉,对方原也没做错什么。

再者伴侣之间互相体谅、相互包容,不是理所当然吗!

圣人闻言,面露欣慰之色:“甚好甚好,如此心胸,不愧是朕亲封的保宜郎。”

头一回听到官家自称“朕”,郁容不自觉地愣了愣,遂是微妙。

跟心胸有什么关系,再则与保宜郎这个头衔,有因果吗?

慨叹完了,圣人转回拉家常的模式:“相与为命,相依相靠,两口居家不易……”

郁容囧囧有神,听着官家滔滔不绝说起,类似婚姻不易、过日子艰难的问题。

一套一套的,讲得似模似样。

让人大不敬地,联想到了调节家庭纷争的,居委会大妈。

“咳咳……”叨叨多了,圣人的嗓子怕是受不住,“既然你二人和好了,我便也放心啦,”不由咳嗽了好几声,却坚持要把话说完,“虽说让匙儿多担待些,勺子万一要是过了分,匙儿你也不必忌讳,找小爹告状。”

郁容一时竟无言以对,半晌,轻声应:“臣侄省得。”

尽管囧得不行,到底是官家好意。

不管怎么说,能遇到这样开明的长辈,确是他和兄长的幸事。

否则照着聂昕之的身份,他俩想毫无顾忌的在一起,就只有私奔啦!

官家便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郁容有些懵。

感情官家跑这一趟,真的是为兼职一回居委会大妈麽?

摇头,搞不懂这思维清奇的聂家人。

想着,郁容又盯着那一捆紫薇花看,忽而失笑。

以花示情……

无论如何,兄长的心意,他受领了。

诶,等等!

郁容无意识地眯了眯眼,思索了片刻,忽是大步流星地走出清暑亭,穿越栈桥,走过九曲回廊,来到东院的花园。

种满了一片紫薇。

郁容观察了一圈,遂见有那么挨在一块儿的几棵花树……被剪得秃了头。

果然吗……

郁容啼笑皆非。

看着那几棵光秃秃的,好不可怜的紫薇,他脑子突兀地响起赵大叔极具特色的声音——

你别老逮着一只羊薅羊毛啊!

兄长就不能多挑几株不同的树砍花枝吗!

回头一定得批评教育。

这些花虽不是他亲手移栽的,但整个王府的花草布置,可是借用系统查阅了不少园林景观布局的资料,一一与匠工们吩咐,才有现如今这万紫千红的美景。

照兄长这每天一捆花来示情的速度,不出半个月,这花园的所有花都会被薅秃了。

“公子。”

管事的声音打断了郁容的浮想联翩。

“怎了?”

“魏国府百合郎遣人传信,”管事禀报,“询问您可是应下了他的请求?”

郁容默了默。

就说,好像忘了什么事。

那日只顾着与兄长说话了,将杜析的丹青与帖子给忘了,甚至一时不记得东西丢在哪,应该是在离刃斋?

等等去找找。

“可知百合郎所言何事?”

郁容随口问向管事,他没看帖子,故而不太确定杜析的意图。

管事答道:“不出意外,应与名花大会有关。”

郁容扬了扬眉,他猜的也是。

“名花大会在哪一天?”

“是在晦日。”

那就是后天了?

郁容点点头,没再说话。

尽管没想过报名参加什么名花大会,但杜析到底是什么意思,得看了帖子才好回复。

话说回来,便是对争“花名”没兴趣,若是作为旁观者,去玩一玩倒也无妨,天天闷在府上难免无趣。

听说名花大会除了那些个竞争花名的“花儿”们,集会上也有各种真正的奇花异卉展示,郁容对此颇感好奇。

第164章

郁容尚没来得及去离刃斋,寻找被自己忘在脑后的,杜析送来的帖子与画轴,刚刚被他念叨的某个家伙这时回来了。

正好,视线不经意地飘过薅秃了的花树。

顿时就将名花大会什么的抛到了天外。

郁容先是笑着与男人打招呼,遂问:“我有一事不明,能否请兄长指教一下。”

聂昕之不明所以,却是毫无犹豫地“嗯”了声。

郁容指着那一丛紫薇花:“兄长可知,这些花树是怎么回事?明明花开得正艳,却不知哪个小贼这么缺德,把枝子全给折了!”

聂昕之静了静,少刻,问:“花不好看?”

郁容笑容可掬:“我觉得开在枝头的花比较好看。”

要知,王府新栽种的一花一草,皆是精挑细选出来的。

就算紫薇花看着不那么珍贵稀奇,其品种却是经由甄选,堪称百里挑一的。

被薅成这般坑坑洼洼的德行……没看到那几个种花师肉疼之极,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嘛!

聂昕之闻言默了,半晌,忽而道:“晦日名花大会,会上新奇之物不胜枚举,容儿可有意一观?”

这话题转移的,忒生硬了。

郁容瞥了他一眼,没再继续“追责”。

想必兄长已经懂得他的意思,至此打住送花的举动罢?

“我正要与兄长说,”他配合地接过话头,“想后天去逛一逛集会,兄长要一起吗?”

聂昕之颔首:“却之不恭。”

郁容扬起嘴角,倏而轻声“啊”了一声:“对了兄长,杜百合送的帖子与丹青,你可知我放哪了?”

“离刃斋。”

“果然……”

郁容抬足就朝离刃斋走去。

聂昕之当即跟上。

“兄长今儿没事了?”

“休沐。”

郁容笑道:“你这个逆鸧卫指挥使,寻常好像也不需要点卯的吧?休不休沐的,还不是全照着自个儿心意来?”

聂昕之没否认。

郁容谈兴正在头上,也不在意男人应不应声——两人的相处状态,常常就是一个在说一个在听——没就着休沐一事继续说,换了个话题,言道:“你要是早半个时辰回来,正好就撞上官家了。”

瞅着男人,他语带戏谑:“听说你进宫跟他哭诉了?”

聂昕之终于不再保持“沉默是金”的风格了,淡声道:“信口开河,胡诌乱道。”

郁容憋笑:“小心言官骂你大不敬。”

聂昕之听罢又不作声了。

郁容也没接着说,官家到底是天子,无事还是少些议论为妙。

闲扯漫谈,不知觉地便进了离刃斋。

找到了帖子与画卷。

跟郁容猜想的大差不差。

杜析在帖子上寄语,其代表名花大会的评鉴希望他竞选花名……帖子就是报名“邀请函”。

言辞真诚,态度恳切。

然而郁容不为所动,他可不想哪天人家不喊他郁容了,唤什么牡丹芍药的,雷死人了好麽!

不过杜析的心是好的,回信是为必需,婉拒用词也得说些好听的。

搁下帖子,郁容的目光投向了画轴。

是几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