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宅十余亩[系统] 分节阅读 130

大夫如何受不起?”

郁容不以为然:“分内之事罢了。”

匡英叹道:“若非小郁大夫,匡英怕已是个死人了。”

郁容轻轻摇头。

这位所中之毒,原是聂旦那个神经病搞出来的。

其间到底怎么回事不清楚,透过匡英的口风,不出意外,是有人借势作祟,想害他……约莫就是大家族的懊糟事。

郁容作为其主治大夫,事情从头到尾跟他本无关系,但一想到聂旦怎么也是自家“小叔”,无意间害了人家,难免抱有几分歉意。

好在,这位大东家命不该绝。

匡英亦非黏糊的性格,确定身体没了问题,小小的慨然之后便是释怀。

遂是话锋一转,说起了今日来此的第二个目的。

“在下有一事想冒昧相求,不知当讲不当讲。”

郁容微微一笑:“匡大东家有话尽可直言。”

匡英道:“事关林家三郎所售卖的物件。”

郁容颔首:“你说。”

心里不由自主地吐槽了一句,这个时代便是如匡英这般的商人,说话也是文绉绉的,一件事常是绕个大半天才说及正题。

被吐槽的匡大东家,这一回倒是没再说一句、等一句的,一口气将其来意倾说出来。

洋洋洒洒起码得好几千字,一句话总结,就说他想建立个工坊,专门做诸如牙膏、洗发水,包括面脂、香水等护肤或“美容”的产品。

按理说,以匡英的身家,工坊建立不过是水到渠成的事。

他之所以找上郁容,其实是为谈合作。

用郁容的理解就是,匡英想建个类似流水线生产的“日化厂”,邀请自己作技术入股,至于林三哥,不影响他与郁容的合作关系,当个“销售经理”。

郁容听完了匡英的解说,大体了解其理念,不由得心感惊奇,这一位真的超有创业头脑啊。

“小郁大夫以为如何?”匡英问。

郁容想到了没什么头绪的“包养聂普”之任务,觉得如果事情能如匡英所说的顺利,自己拿“红利”,挣钱的速度绝对比之前小打小闹快多了。

难免心动。

然而……

“即便是最简单的,利用无患子制洗粉,也不是普通的散工做得到的。”郁容提出了这个计划的缺漏。

毕竟,这个时代不是现代,日化产品多少涉及到医药知识,想要实现大规模生产,对工人要求太高了。

感觉略不现实。

匡英信心满满道:“这世间唯人力最是不缺。”

郁容闻言,不由得微囧。

匡英又说:“只说制洗粉,有人专司采买,有人专作碾药,有人研磨细粉……擅药者只需寥寥不足一成人,将粉剂融合,制成洗粉即可。”

郁容扬了扬眉:分工合作?

匡英道:“故此,才想请小郁大夫施以援手,分次教导一众。”

原来自己兼职培训师吗?郁容暗想,嘴上没插话,对方显然还有话没说完。

匡英果然还在说明:“匡某曾贸然打探,知小郁大夫有一套碎药、粉末,以及提取香精的器具,便想或许可以打造更多同类器物,如此即可大大省事。”

郁容无语。

好罢,感情还盯着了系统奖励给自己的那套工具?不过,他确实为以防万一,弄了一整套的图纸,以现有工艺能复制出一整套的“机器”。

匡英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笑容:“望小郁大夫莫怪。”

郁容当然不怪,反倒真的佩服这家伙的大脑,都知晓机器化生产了。

只是……

“如此耗费人工、物力,会不会……”亏本啊。

到底社会生产力水平远远不足,现在搞出这些,总感觉不合时宜,投入良多,只怕血本无归。

匡英勾着嘴角:“小郁大夫谬矣。”

诶?

匡大东家说:“观旻国之内外,乡绅者不知凡几,往上再有豪富、官吏,各高门大户……所占金银何止天下bā • jiǔ成,只需打开他们的钱袋,所耗人工物力,则尽有所偿。”

郁容:“……”

和着一开始的目标就是直指有钱人的口袋吗?

算了。

他对经商,以及开拓市场啊甚么,都是一知半解的,就不费这个脑子了。

至于匡英的邀请,试一试好像也无妨。

反正,他只需提供一些图纸,完了三不五时琢磨个新方子,一年搞个两次“员工培训”,剩余的事情不需自己操心,等着拿“红利”即可。

尽管郁容对这个项目的可行性存疑,但到底是匡英的事,他只需尽好自己的职责即可。

经由一番商议,又叫来了同在雁洲城的林三哥,在聂昕之这个嗣王的见证下,几方订下了一份新契约。

“匡大东家可真是大手笔。”

站在檐廊下,郁容微眯着眼,盯着几名小厮抬着一个偌大的、极罕见的完整红珊瑚。

是匡英送来的谢礼。

聂昕之神色淡漠:“容儿既欢喜,尽可入药。”

郁容闻言狂汗,瞥着这一脸严肃的男人。

兄长到底是豪爽呢,或者又小心眼发作了,故作诱导什么的。

不过……

目光在珊瑚上打转了一圈,如此品质佳极的红珊瑚,作药用确实不错,咳。

不经意地瞄到送来珊瑚的壮汉,郁容微讶,不自觉地打量起对方。

“容儿。”

平素寡言至极的男人刷起了存在感。

郁容回过神,好笑地斜了自家兄长一眼,嘴上到底安抚着:“那汉子看着与旻国人不一样,我这才好奇。”

聂昕之回:“北戎之奴。”

郁容恍然大悟,端详着异域风十足的壮汉,笑道:“我还以为是西胡人。”

聂昕之说明:“西胡人发色常有异,体格远不如北戎人。”

郁容听罢,目光落在壮汉可怕到虬结的肌肉,下意识地睁大双目:“北戎人该不会全像那位一样的体格……好壮硕。”

聂昕之沉默,少刻才回:“不过是我旻国将士手下之败将。”

郁容眨了眨眼,不太理解兄长所言,与他刚说的有几个关系。

没追根究底。

直到……

“兄长?”

是夜,郁容洗漱之后,正懒散地靠在榻上翻着书卷,就感觉到男人挡着了灯火,抬目看去,不由得心生迷惑。

才沐过浴的聂昕之赤着臂膀,在灯火前来回踱步……

诡异。

按照聂暄的说法,他家兄长除了夜里那啥时,平常哪怕洗过澡,都跟个黄花大闺女似的,衣服必然穿得整整齐齐、裹得严严实实。

今天……

天才黑,睡觉略早。

这家伙就脱光了衣服……咳,晃来晃去的,耍流氓?

郁容清了清嗓子:“兄长好似与寻常不一样。”

聂昕之竟然点头了,说的话有些没头没尾的:“我比上旬重了三斤。”

郁容眼神茫然:“可是长胖了?”遂细细打量,“看不出来。”

聂昕之听了默然。

郁容敏锐地察觉到这男人好像有些……失落。

福至心灵。

他忽是意会了兄长的意思——

莫非,这家伙,在等着自己夸赞他的身材?

第156章

心情是丝丝的微妙。

郁容勾起嘴角,含笑着开口:“寻常兄长衣装严实,容竟未留意到,兄长虎体魁伟,健硕更甚北戎人。”

真真睁着眼睛说瞎话。

尽管这男人的身材确实好到爆,腹肌什么的看着让人眼馋,但跟虎背熊腰状得跟座山似的北戎汉子相比,却是明显“削瘦”多了。

聂昕之听了,回:“容儿过誉。”

确实过誉。

郁容暗搓搓地在心里附和,嘴上却不敢说,当他没感觉到吗,这面瘫看着表情没任何变化,心情却是一改适才的低沉,兴头骤起。

口不对心,他继续夸赞:“凤骨龙姿,媲美兄长者,当世再无二人。”

自家的兄长自家疼,哄一哄又不会掉块肉。

聂昕之闻言摇头:“不如容儿天质自然。”

郁容忍俊不禁。

好罢,你夸夸我、我再赞赞你,隔三差五的,来一波“商业互吹”,确是一件怡情悦性的畅快事。

互吹完了,聂昕之总算“安分”了。

郁容重获清静,偷偷笑够了,遂翻着医书,定了定心,继续着他的苦读。

一夜静好。

其后,郁容继续给秀才陈三儿治着人面疮。

药捻疗法告一段落,急症转慢病,慢病一时难愈,便是外敷药膏与内服汤剂的事。

配上两个月的药,又手写了食疗的方子,每月复诊一次就可以了。

陈三儿在雁洲也算安顿了下来,有人收留,对方是为义气之辈。

郁容见状安心。

这样的话,定期给对方复查病情,挺方便的。

陈三儿流痰之病一稳定,郁容收拾收拾,爬上了聂昕之的宝马。

乘着凌晨的凉气,朝京城疾驰而去,在驿路边的客店避过最烈的日头,半下午的时候重新上路。

到底是两人共乘一骑,马不停蹄,速度仍是大受影响,抵达内城嗣信王府邸时,天完全黑了。

郁容悠悠忽忽的,连清洗的劲头都提不起。

颠簸了一整天,太累了……尽管驭马的不是他。

一大早的起身本就没睡好,以至连打探王府的好奇心一时都没了。

只想睡觉。

聂昕之就抱着他家容儿,喂食了不凉不烫的汤羹,其后又将人抱去浴室。

遂是酣睡无梦。

一觉好眠。

睁开眼,入目是陌生的景象,郁容微怔,下一刻想起了昨夜里到了兄长真正的家,意识上的一点儿迷蒙瞬时退散。

起身,环顾着一圈。

偌大的房室,陈设简单之极,没有一样多余的物事,深灰与黑的主色调,透出一种冷清宁肃的意味。

这就是聂昕之的卧房?

郁容观察完毕,不由觉得囧。

装饰得太朴素了,给人一种好穷的感觉……说好的壕呢?而且,帐帷全是深色近乎黑,搞得像死了人似的,忒诡异了。

等到他离开卧房,乃至走出主院,心情就更诡异了。

想象中的王府,要么金碧辉煌,要么低调奢华,要么带着水乡的小有请调……总之都是高大上。

聂昕之的府邸却是萧瑟肃杀,说难听点的,死气沉沉到没一丝活人气息的样子。

甚者除了草皮,和零星几棵一看就是好几十年以上的老树,观赏性的花草树木几乎看不见。

走至回转的栈桥前,郁容微微顿步。

入目浩浩汤汤的水波,颇为壮观,这么大的一座湖,占地比之他家旁边的大塘估计有三四个大,居然就这么空着,也不栽上一两株莲藕什么的,真是浪费。

郁容一路走,一路吐槽,一初时观赏的心态完全崩了……观赏啥,除了建筑物,啥啥都没有。

“喵呜~”

耳尖的郁容回过神,循声看去,栈桥曲折,隔着好一段距离,看到一只猫硕大的身躯蹲坐在栏杆,惊得他一跳。

疾步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将重十几斤的大白猫抱起。

“赤炎将军?”

郁容微感意外,这大胖墩怎么在这儿?遂想起,自己一离家就是数月小半年的,养的猫啊狗的,都是别人在照顾,立时心虚不已。

“真是胆大包天。”年轻大夫呼噜了一把猫毛,低语,“这么大的地,哪里不能玩,非跑这水边,掉下去怎么办?”

目光一不小心穿透清澹澹的湖水,隐约见到一簇结伴游过的鱼,感觉挺肥美的样子。

郁容默了默,手上掂了掂大猫的份量,含笑着开口:“壮得跟头猪似的,还贪吃……不行,得减肥。”

赤炎将军微微挣扎着:“喵。”

郁容没理会,反而抱紧了大猫。

这一片湖泊又大又深的,万一猫掉下去了,想救都来不及,太危险了。

一改适才的闲悠悠,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许多,直到穿过栈桥,便是一条宽敞的直道。

顺着直道,走了好一段距离,是一圆拱门。

“见过公子。”

整齐划一的见礼,阵仗浩大,带着一种拔树撼山的声势。

心思集中在猫身上,毫无心理准备的郁容,一个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抬目就看到乌压压的……得有百多号人。

细观每一人,俱是威势凛然,而神态肃肃。

也是逆鸧郎卫吗?

大白猫趁着郁容走神的空隙,挣开了他的双臂,轻巧地跳下地一溜烟儿跑了。

无心在意。

郁容被自称是王府管事的中年男人吸引了注意力。

管事自我介绍名叫李严,他说:“主子有言,府中诸人诸事,皆循公子之令。”

顿时压力山大,郁容不由得头疼,问:“兄长人呢?”

管事回:“主子面圣去了。”

这样吗……

郁容点点头,随口又问了声:“阳煦兄何在?”

当日回到雁洲,他留下要给陈三儿治病,除却聂昕之,其他人包括聂暄,便先一步回京了。

管事答:“二公子不日前离府,游学去了。”

郁容黑线。

游学什么的,果真不是如周昉祯一样,以此为藉口,光明正大地翘家吗?

遂想到他家兄长,也是整日不着家,好罢,大哥不说二哥……郁容暗叹了口气,没再多嘴说什么,注意力放回眼前一众人等身上,问:“他们又是?”

管事说:“皆是做洒扫、搬移,或是厨房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