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宅十余亩[系统] 分节阅读 125

原来其自知真实性别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设想,便收服一名被胖子破瓜了的私奴。

——私奴一般是罪奴的后代,明面上鲜少有直接买卖的,但私底下的交换、转手等,种种情况实为寻常。

每次夜里,陈双与胖子豪绅行房时,皆以生性害羞为借口,熄灭蜡烛,黑灯瞎火的,在关键时刻,就让那名私奴替代自己。

郁容:“……”

琢磨了半天,他实在想不出这到底是如何操作的?

以及,那胖子情商不咋地,智商忒低了,这豪绅怎么当上的……哦,不对,这个时代家业可是一代代积攒的。

尽管“生性害羞”吧,陈双除却生理上确实无法迎合其夫,在处理后宅庶务,以及讨好胖子欢心,诸事方方面面,手段挺高竿,便在夫家彻底立稳了脚跟。

唯一遗憾的是,成婚三年一直没能怀上,胖子豪绅本就是泼皮本性,再没个一男半女的,他在家里的地位怕不得动摇了。

郁容无语,不由自主地吐槽——

能怀上孩子才是见了鬼!

话又说回来,就算男人能怀孕,陈双与其夫好像没真正地行过房,精子总不可能自行钻入其肚子里吧?

连行房都能作假,怀孕如何伪装不得?

陈双十分“机智”,花了不小的功夫,调理与他合谋的那位私奴的身子,待其有了孕,便假装有喜。

总觉得这做法,太容易漏破绽了!

郁容嘀咕。一不留神,他将陈双与其夫的故事,真的当成“故事”来看了。

……算是猎奇向宅斗?

边吐槽着,他忍不住想,待到私奴肚子大起来了怎么办,等到生孩子的时候又如何处置?再则,私奴虽堪比畜产,但事实上其亦为人,是人就有心,那陈双又凭什么自信能把握别人的心?

可惜,“故事”尚未来得及进行到那个阶段。

接下来如何,郁容不得而知。

唯一确定的是,那位“夫人”简直是在玩火。

远的不提,就拿这回“动胎气”说事。

陈双原是吃错了东西,加之身子骨本就不好,出现了食滞,进而引发了呕吐、腹痛难忍等症状,看在胖子豪绅眼里,以为是动了胎气,大惊失色,当即遣派人去请大夫。

由于事发突然,又不是在自家里,陈双根本来不及做万全的应对。

很“不幸”的,遇到了识破他性别的郁容。

“幸运”的是那胖子倒是挺信任他,将可能会揭穿其身份的郁容给赶出门了。

郁容看了折子上调查的情况,后续不知陈双想出什么应对法子,反正胖子豪绅依旧没有怀疑他的性别,以及怀孕真假一事上。

默默地合上折子还给了苏力士。

“小郁大夫可有甚么吩咐?”郎卫问。

郁容的心情十分微妙,道:“我能有甚么吩咐?”

说到底,好像是人家后宅私事,自己在瞎掺和个什么劲儿,不过……

他转而问,几分好奇:“如陈双这般行径,律法上可有说法?”

胖子豪绅强娶“民女”当然犯法,但陈双的做法肯定算“骗婚”了吧?

郁容觉得他有几分可怜,但可怜掩盖不了其行为的恶劣。

郎卫稍有迟疑,略作思考,遂是否认:“律令从未就此有过规定。”

郁容暗想也是,如陈双这般“骗婚”的情况,在这个时代,应该也属于特罕见的吧?

郎卫又道:“但秦志之行或已触刑罚,与其勾结的胥吏亦得整治,我等已将案卷移送至东岭的府衙。”

秦志即是胖子豪绅。

郁容闻言略囧,自己这么随口一提,好像又给郎卫们找了事。

准确地说,是个东岭的胥吏们找麻烦……逆鸧卫的这帮家伙,真是孜孜不倦地查办各地官员啊。

真担心偌大一个旻国,总有一日,大官小吏给“办”光光了。

默了默,郁容牵起一个浅笑:“大家真是辛劳了。”

郎卫微微摇头:“职责所在,何谈辛劳。”

郁容不知说什么好,也就什么不说了,与郎卫随口说了几句,便告辞,继续朝自己住的小院走去。

——什么官啊吏的,跟他无关,懒得操那份心。至于那胖子豪绅,或是让他一言难尽的陈双……该如何如何,他也管不着。

郁容边走边想,日后,还是收敛一把好奇心吧。

除却跟医学相关的,不多看,不多想,不多嘴……

否则,总遇到各色奇葩的人与事,忒影响三观了。

这样下定着决心,郁容一脚跨过一道月门,眼前忽然冒出一个人——对方是从门旁的花丛里蹿出来的——吓得他……没被吓到,完全是被他家兄长的神出鬼没给锻炼出来的。

“阳煦兄这是作甚?”

聂暄不慌不忙将手里的东xī • zàng在背后,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模样,面上的笑,是“名副其实”地和煦阳光:“没作甚。”

郁容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他后背,当然,视线不会打弯,什么也没看到。

有些好奇……打住,不要多嘴。

便是郑重其事地颔首,没作追问,他只道:“如此阳煦兄自便,我尚有事,便先行一步。”

聂暄见他这样,反倒追问:“诶?容哥就不好奇我手里拿的是什么?”

是甚么?郁容敛神,学他家兄长的姿态,云淡风轻:“阳煦兄若愿告知,容自当洗耳恭听。”

聂暄见他这样,不由得笑叹:“容哥这般,真有如老大附体。”

明明是很正常的一句话,郁容却不由自主地想歪:

附体甚么的……

打住,不要多想。

聂暄说着,拿出藏在背后的手,原来手上拿着一本……书册?

郁容下意识地将目光聚焦在书册上。

聂暄神秘兮兮道:“容哥你怕不是敢相信,这玩意儿居然是老大写的。”

兄长?

郁容压抑的好奇心,瞬时迸裂了:“兄长写了甚么?”

聂暄倒是没再继续吊他胃口,将书册递过来,偷笑的样子像是偷吃了蜂蜜的熊:“你自己看罢。”

郁容暗觉纳罕,老实说,除了批示公文外,就没见过兄长动过几回笔,这厚厚的一册子难不成全是那家伙写的……都写啥了?

照着聂暄的诡异表情,肯定不是正儿八经的东西。

不过,再如何不“正儿八经”,以聂昕之的性子,难不成还能写话本去了?

郁容一边胡乱地脑补,一边打量着书册,随手翻开第一页,只有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

三十六计。

什么吗!

兄长是武将出身,看《三十六计》……等等,这个时空有《三十六计》麽?

想着,郁容不再犹豫,没按照书页顺序,随手一翻,翻到中间靠后的一页。

页首即是“苦肉计”。

到这时,他仍是迷惑,不懂聂暄怎么看个三十六计,也表现得神神道道的。

等郁容看清楚,“苦肉计”的详解后,顿时……

就知,不该好奇,不该多看。

郁容迅速地往前翻着,什么“无中生有”、“趁火打劫”,突然有了新的“释义”……很好,很好!

兄长这是把对敌的策略,全使在他身上了吗?

感情有好几次,那家伙撩了不负责,就是等着自己主动“自投罗网”……

“欲擒故纵”,加上“假痴不癫”,合着用上了连环计麽!

“扑哧——”

聂暄在一旁笑得跟神经病似的。

郁容……

郁容表示特别生气。

他看着拿在手里的痱子粉,决定……算了,一码归一码,这个还是得给兄长试用一下,万一不好用,趁着还有没用完、炮制好的药材,可以调整下配比。

不过……

郁容觉得还是要生气。

第151章

很生气的郁容,拿着《三十六计》去找他的兄长去了。

聂暄边咳嗽边笑,仿佛忘了自家老大的威严,颠颠地紧随其后,俨然一副看热闹的姿态。

聂昕之没如寻常一般在小院的书房办公。

郁容这一趟跑落了空,随口问着守门的郎卫,知晓兄长去了演武场,便没多犹豫改了道。

既在演武场,约莫是聂昕之难得有了闲暇,百无聊赖,就跑去练剑习枪了。

大暑天的,正是下午最高热的时候,也不知那家伙是什么毛病,赶这个时辰练武,不怕中暑吗?

郁容不由得腹诽,不经意地心生几许担忧——

就怕他家兄长别又胡闹,弄出个什么中暑啊,或者被严实的衣服捂着,起一身痱子热疮的……诶!

真是的,堂堂一个逆鸧卫指挥使,亦兼当朝唯一的嗣王,如此“高大上”的人设,合该不食人间烟火的,怎的这么矬呢?!

便至演武场。

所谓“演武场”不过是一说法,巴掌大的院子,哪辟得开大片空场地正经八百地作练兵习武之用。

其实就是一间宽敞的厅堂,将桌椅柜架等清空了,摆上兵器架子、铺一层地席,便成了临时演武间。

走至门口,郁容未加多思,脱口唤着:“兄……”

“长”字卡在喉际,一时忘了说,他微张大双目,瞪着演武场中的男人:

兄长这是在玩啥,表演“胸口碎大石”吗?

偌大的青石,被聂昕之举到了胸前,看着就极沉的样子,起码有一二百斤重吧?

“这是在作甚?”郁容跨过门槛,眉头微蹙,“兄长你不要命了?”

锻炼也没这么练的吧?

练得太过火,小心损伤了肌肉或者筋骨的。

聂昕之从容地搁下了青石,漫不在意地回:“不过十钧,无妨。”

十钧?得有三百斤重了。

郁容吃惊道:“兄长的气力竟是这般厉害?”

怪不得平常抱自己跟提麻袋似的,不要太轻松。

忽是一声“扑哧”,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聂暄突然插入二人的交谈:“容哥此言差矣。”

郁容侧首看去,目露不解。

聂暄笑意忍不住:“老大的言外之意你还没明白吗?”

郁容更觉得迷糊了。

聂暄好意作起了解说:“你应该夸赞有十钧之力的老大,威武勇猛,最好说举世无双才是。”

郁容:“……”

聂昕之总算施舍了他的目光,看向自家胞弟,不冷不热地唤着:“聂暄。”

聂暄当即敛起笑,正色道:“戏笑之言,容哥莫信我的胡言妄语。”

不信才有鬼!

郁容不由得默然。

聂暄果不愧是兄长的亲弟弟,对兄长的了解,更胜于自己一筹。

这时,聂昕之出了声:“容儿寻我可是有甚么事?”

郁容敛起杂念,被这一问提醒了自己的来意:“才制成了冰霜痱子粉,想着拿来给兄长试一试,若是好用,回头再分送给诸位力士、校尉。”

聂昕之闻言微颔首。

郁容说着,递过手里的东西……不对,弄错手了,右手拿着的是《三十六计》。

等等!

郁容突地想起来,自己应该生着气,是来找兄长的碴子才是。

——刚被那十钧的大石头给分散了注意力,险些没忘了这一茬。

聂昕之的动作很快,在郁容缩回手前,眼明手快地将《三十六计》接了过去。

见状,郁容暂且搁置了痱子粉一事,轻扯起嘴角,似笑非笑:“据闻,这本《三十六计》乃兄长之大作?真真是厉害,让容颇长见识了。”

聂昕之神色如常,目光二度投向自家胞弟。

聂暄这回学精明了,当即后撤到门口:“哎呀,我忘了还有功课没做……”

说话之间,人一溜烟儿地跑走了。

郁容没在意,屋里没了第三人在场,他“算账”算得顿时理直气壮了,语调愈发地温柔:“兄长怎的不作声了?容才疏智浅,正想与兄长讨教讨教这三十六计的精巧,说不准哪天也能‘对敌’运用一番。”

聂昕之面瘫着一张脸,看不见丝毫心虚,浅声回话:“容儿曾提及谋术有三十六,既奇且正,或诡或妙,是为阴阳燮理,又见运化无常。我闻之有所感,信手写就此般三十六计。”

郁容听罢,不自觉地回想,想着想着,倒是忆起仿佛是有那么回事。

好像某回无聊,他乱翻着这男人的藏书,看到几本兵书,自觉精妙无比,信口就与对方谈论起兵法,胡扯漫谈时随口提起了三十六计,可惜他对三十六计的认知不够深,瞎扯了几句就换了话题。

这样看来,不过是在提供一点灵感的前提下,聂昕之总结出这一套三十六计,真真的厉害……不对,思路差点被带歪了。

郁容轻笑,问:“所以,我便是兄长谋术的首个试验人咯?”

聂昕之没直接回答,只说:“容儿亦可将其应对于我。”

郁容下意识地眯了眯眼,语气仍是含笑:“可惜容騃头钝脑,不知如何运用谋术,不如请兄长教一教我?譬如,此刻我该对你用哪一计?”

聂昕之默然。

郁容笑吟吟的,盯着这男人的面容看,没在言语上催促,静静地等着,看他如何回应。

少刻,聂昕之嘴唇微启,道貌凛然:“容儿尽可施展美人计。”

“……”

未有意想到……果真騃头钝脑,挖坑让自己跳。

郁容禁不住瞪圆了一双桃花目,差点没扑到男人跟前,揪着其衣襟呐喊——

他那威仪不肃的兄长跑哪里去了?

眼前这一本正经耍流氓的家伙,是怎么回事?!该不会被魂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