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宅十余亩[系统] 分节阅读 116

聂昕之疑惑:“容儿?”

郁容环顾了一圈,道:“没看到有开这花的,周兄神游之时到底走了多少路?”

聂昕之淡声说:“祠堂附近可见情花。”

郁容闻言眼神一亮:“我们去祠堂……啊,给忘了周兄。”

转头,看到睡得香甜的周昉祯,瞬时囧了——

这家伙到底有多劳累,不提乱蓼之间睡得舒不舒服,他跟兄长叨叨了大半天,竟也没能吵醒。

“周兄醒醒……周兄?周兄!”

叫魂似的,喊了好半天,周昉祯才恋恋不舍地从美梦中醒来,嘴里还在咕哝着什么。

见状,郁容黑线,遂是神色微凛,凝眉端详着这人的面相。

“小郁大夫?”

半晌,周昉祯总算清醒了,眼神仍是发着飘。

眉头蹙起,郁容的表情变得愈发严肃了。

周昉祯被盯得莫名,迟疑着询问:“可是哪里不对?”

郁容默了默,也是几分不确定,想了想,反问:“周兄可觉……身体空虚?”

周昉祯有些没懂,起身站了起来,忽是双腿一软,得幸亏被人及时扶了一把,好歹没摔了个前趴地。

郁容这下可以肯定了,周兄他昨晚又纵欲过度,乃至近乎精尽气绝。

听起来好笑,却绝不能当做玩笑。

显然,周昉祯自己也有些懵。

郁容转而再问:“周兄昨夜又见到了云梦仙子吗?”

周昉祯点头,语气微忙,解释:“并非我故意不听小郁大夫的忠告,只是……”有些难以启齿,犹豫了少刻,终归说了句,“神游之时,神志恍惚,竟是什么也记不得了。”

郁容这一回没丝毫怀疑,毕竟,昨夜他也经历了一把,尽管他没像周兄这样,记不清事情经过,但在当时,自己的大脑确实完全不听指挥。

不再乱琢磨,他直接说道:“我欲与兄长探查四周,周兄……”原考虑到对方“亏损”的厉害,想着让其回屋休整,转而思及此间鬼魅,放他一个人实在不太安心,遂话锋一转,问,“行动还方便吗?”

也是这回走得急,医药箱里的药材不齐备,否则可以当场抓药煎了给周兄喝。

周昉祯翼翼小心地走了几步,身体像是缓过劲儿,没再出现趔趄。

他舒了口气,回:“还好,腿脚略有虚浮之感,想是睡蒙了。”

郁容看向他的兄长:“先去祠堂看看?”

聂昕之微微点头。

周昉祯在一旁不解地问:“为何先去祠堂?”

郁容指了指聂昕之拿在手里的紫花:“这花粘在你的衣服上,兄长说祠堂那儿有。”

周昉祯恍悟,亦步亦趋地跟上二人的脚步,忽而又小声道:“祠堂在何处?”

“在……”郁容默默阖上嘴,第一次来,他哪里知道,语气一换,问,“周兄竟也不知?”

周昉祯说明:“我自小生长在邹良。”

郁容也没觉得奇怪,换了个问题:“这情花,周兄此前可有见到过?”

周昉祯摇着头,动作忽是一顿,思索了好半天,语气不确定:“好似于仙境之中看过?记不清了。”

郁容瞬时来了精神,感觉真相即将揭晓。

便这时,他们顺着乱草杂生的小道,寻到了距离主院极远的祠堂。

第一眼就是一左一右,高大几米的花木。

荫绿点缀着紫英,煞是好看。

郁容职业病发作,绕着花木转了一圈,犯着嘀咕。

乍一看以为是木本曼陀罗,近观却是四不像。

花没什么味儿,大叶散着一股浓郁的近似石楠花的气味……怪不得叫情花。

在他跑题地研究这情花,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想着要不再拿系统鉴个定时,早一步进了祠堂的人发出一声惊呼。

郁容回过神,赶忙跟上前,尚未进屋,就被满祠堂的欢喜天画像给吓了一把。

太,太,太污了。

眼睛滴溜溜地转,下一刻被捂着了。

敛起一丝不明所以的小小遗憾,郁容义正言辞道:“兄长松手,周兄好像发现了什么。”

那头,周昉祯极为配合,道:“这佛像转开后有个小门。”

满心好奇的郁容,当即拉下聂昕之的手,无心观察那些画像,疾步走到周昉祯指示的墙角那尊佛像前。

经年累月无人打点的佛像,破损厉害,原是木头制的,许多部位散落了,几乎只余木板主体。

有个翘起,正好充当一回把手,无需费太多的力气,借之便打开了“门”。

略感惊奇。

郁容弯着腰,从门洞传出去,眼前是好一片郁郁葱葱。

树林,应该与后院墙外的那一片竹林连在一起的。

没有明显的路,地上茂草交错……嗯?

郁容俯身就要伸手,聂昕之抢先一步替他扒开了斜倒的、有半人高的野蓼。

是一条小路,尽管挺隐蔽的,但能看得出来,常年有人经过。

抬头,郁容看着比他还迷惑的周昉祯……好罢,就知道没的问了,不如问他兄长。

“兄长?”

聂昕之依旧没什么表情,淡声道:“可往树林深处。”

这是自然。

大宅里看不出蹊跷,偏偏这里有条隐蔽的小道,事实很明显了。

一行三人,顺着小路往前。

行至了四五丈,乱蓼就明显少了,践踏形成的小道更加显眼,穿行在密林间,少有阻道,便愈发自如。

走着,走着,树木稀疏了。

在祠堂前看到的情花,渐渐多了,强烈的石楠花香味直钻入鼻腔,惹得郁容险些没打喷嚏。

过了成片的情花树,杂树渐渐又密集了。

郁容倏而止步,他看到了一座小木屋。

“要进去看看吗?”

聂昕之二话没说,上前三两下,打开了木屋上锁的门。

郁容好奇地探头张望——

一张床。

除此什么都没有。

感觉白欢喜了一场。

“仙、仙子!”这是周昉祯的一声惊呼。

惊得郁容回了神,顺着声音看去,只见周兄傻愣愣地站在被他忽视的纸画前。

纸画挂在墙上,画中美人,香肩半露,神态迷离……便是不懂欣赏这个时代画作的现代人,也能感受到一种独特的美。

然,再美,这也只是一幅画。

难不成,周兄的云梦仙子还能是画中美人麽?

第140章

除非画中美人能跑到现实中来,否则……

郁容微微眯了下眼,适才给周兄望诊了一把,可以确定这家伙昨晚行过房,还是特别激烈的,恨不得将其人“榨干”的那种。

绝不可能单单是幻觉,或者做春梦,就让其一下子变“虚”了。

暗自琢磨,郁容没管对着美人图愣愣失神的友人,踱着步子,在小木屋里转悠了两圈,对现场进行一番观察,不错过一沙一尘……夸张了。

事实上,无需怎么细致,他就觉察出这儿的猫腻。

最直观的感觉是,太干净了。

看似空无一物的床铺,其上铺着一层竹簟,凑近细看,竟没有一点儿的灰尘,或者什么特殊的气味,好似……

起码就在这一二天,有人在这睡过。

再看地面,轧得平整的土地,郁容判断这里不久前,才被人打扫过。

“兄长你以为如何?”

听着年轻大夫的分析,聂昕之没作评述,只是三两步走到木屋唯一的小窗前,推开当做窗扇的木板,伸手探到了外面。

郁容好奇地跟过去:“可是有什么东西?”

少刻,男人摸到一样物件,直接递给了他,道:“看看。”

油灯啊。

郁容拿在手里,盯着半晌,翻来覆去,怎么看都普通得很……诶?

尽管观察与分析能力不如兄长,但作为医者,他却是有一双好用到几近敏感的鼻子。

极浅淡的香味儿,闻着有三分像麝香。

郁容陡地提起了精神,抽出一块布帕,翼翼小心地将沾着灯油的木塞子取出,拿近细嗅着,小木塞自带一股奇妙的气味。

沉吟了一刻钟。

郁容倏而将油灯与木塞子放在窗口,一脸恍悟的表情,嘴里叨咕:“真蠢……我早该想到的。”看向聂昕之,道,“这木塞子就是情花木吧?”

男人回:“可能。”

郁容嘴角扬起:“去外面折根情花木枝子,就能确定。”

想到昨晚,自己跟吃了那啥药似的亢奋,十之七八跟油灯的木塞子脱不开干系。

有些植物的毒性不强,但经火燃烧冒出的烟,人若同时处在一个密闭的空间,药气顺着鼻口入了体内,药效缓缓积聚,常常会着道着得神不知鬼不觉。

也是不巧,他们借宿的客房久未住人,烟尘与霉味浓烈,若非存心,不太可能留意灯火燃烧所散发出的清香。

要知道,寻常用油灯,燃烧之间也是免不了有些气味的。

年轻大夫当即行动,出了小木屋,随意寻了棵情花树,折断一截,又在地上捡起枯枝,仔细观察、辨识。

尽管不能十成的肯定,但几乎可作推断,油灯木塞是这情花木所致。

为了验证推测,郁容散了一些贡献度,请系统鉴定。

结果令人“惊喜”。

情花,大名就叫情花,许是其花、果形态,包括其所含的成分,与曼陀罗有几分相似,系统拟名木本凹叶紫曼。

与曼陀罗cuī • qíng一说属于没根据的谬传不一样,这情花还真是名副其实的情花,单看其归经,走的是肾肝二经,具有补肾阳、强盘骨之能,主治性功能不足,亦对风湿痹痛有奇效。

发现一味新药材,郁容自是欣喜不已,再看系统描述,这情花外表看着像曼陀罗,性味功效堪比是加强版的淫羊藿。

意味着,其药性峻猛,对症用药时,效果更强力。

但,于此同时,肾脏功能正常的男人,用了这玩意儿,就会兴奋不已,性亢至极,进而需索旺盛,xìng • jiāo频度,严重者导致阴竭阳脱,危害到身体健康。

精尽人亡非戏谑之言。

待到郁容看到情花伍用说明时,纠结了他一早上的谜题,彻底被揭开了谜底。

情花药效虽猛,但只要不是服食其花、果等,一般性的皮肤接触,对人体的影响不大。

却有个例外。

情花与天仙子一旦碰撞,即会发生奇妙的化学反应。

情花木燃烧的气烟,被人吸入,正常情况下,不过是多了些“兴致”,但若在此前饮食了天仙子,哪怕服用含量微弱,亦如星火引发燎原。

不但天仙子致幻的效果增强百倍,情花木的cuī • qíng作用也是呈几何级别增进。

因此人一旦中招了,精神遂极度亢奋,xìng • yù随之强盛。且因幻觉,神志迷昧,若有人在其耳边刻意以语言诱导,甚者能达到“催眠”之效。

听着神乎其神,不过世界之大,本就无奇不有。

郁容默默收回系统界面,长长地舒了口气。

周兄的神游之症,有了合理的解释。

譬如他模糊记得的“仙境”,百卉含英,约莫就是这一片盛开的情花。从系统说明可知,情花花期极长,阴历四月初初盛开,到九月末才彻底凋谢。周昉祯刚到这儿时,正值情花花期。

另有些关于梦境的记忆,诸如仙乐缥缈,极可能是致幻的效果。

然后,梦境主角,云梦仙子……必确有其人。

“兄长,”郁容推断,“周兄梦到的仙子,想必就是这小木屋的主人。”

聂昕之不予置否:“或长居附近。”

郁容颔首:“来的时候看到树林那边有住家的。”

周昉祯的声音在这时插入,带着几分恍惚:“……能找到云梦仙子吗?”

郁容:“……”

周兄怕不是傻,肾都被榨干了,还“仙子”“仙子”的。

这可是mí • jiān,做出这种事的人是在犯罪。

尽管吧,一个大男人被mí • jiān,听着挺囧,却无法掩饰事件的性质,十分恶劣。

周兄若是换个性别,性子激烈的,恐是早就想不开,一死了之了——毕竟这个时代,人们极看重女性的贞洁,甚者堪比性命之重要。

聂昕之没搭理周昉祯,跟他家容儿说:“木屋之后,亦有隐蔽小道。”

“走,我们去看看。”

说不准就能找到周兄的云梦仙子呢!

小木屋再往后,穿过树林就是一个水凼。

隔着水凼相望,那边是个庄子。

靠近水,野草长得极深,几乎快没过郁容的头顶了。

便在这看似无路可走的乱蓼间,他们发现了一条新被人践踏出的小道。

小道沿着水凼,绕了一圈,终止在大片竹林前,竹林那边是一座青砖黛瓦的大院。

郁容顿住步伐,偏头看向他家兄长:“还要往前吗?”

聂昕之神色淡淡:“无需顾虑。”

郁容不自觉地扬了扬眉,狐疑地盯着男人看:“兄长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聂昕之道:“作案之人应为三个女人。”

郁容眨了眨眼睛,语气迟疑,不敢相信:“三、三个女人?”

周昉祯默默地在一旁听着,闻言亦是震惊不已。

抱着又要崩碎的三观,郁容不死心地追问:“兄长为什么会作出这般推断?依据为何?”

聂昕之有问必答,不愧是专业人士:“涉案手法不似男性,于野地间,零星可见三类女性足迹。”

郁容微微张大双目。

居然会看足迹啊……厉害了,我的兄长!

聂昕之继续道:“周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