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宅十余亩[系统] 分节阅读 93

切是怎么回事。

约莫是安抚得及时,聂昕之好歹没再动手,冷言冷语道:“誉王殿下自重,容儿是我契弟。”

白荼揉了揉发疼的胸口,吐了口血水,叨叨咕咕:“什么誉王殿下,叫小叔!”视线落在了被捂着眼的郁容身上,惨白的面容倏而露出了一丝沮丧,“某某怎么会是你的契弟?明明老哥传信说叫什么小桃花吗?莫非,你换了个契弟?”

郁容闻言汗颜。

却听聂昕之回道:“从来只有容儿一人。”

白荼听了,彻底垮了脸,有气无力道:“好不容易看中的媳妇儿就这样没了。”

聂昕之沉声唤了声:“誉王殿下。”

白荼顿时阖住嘴。

郁容默默地听着两人对话,心情是十分的纠结。

搞什么……那神经病居然真的是兄长的小叔?好像还是亲的那种。

“誉王殿下如何在此?”聂昕之问道,神态自若、语气平静的样子,好似适才那一场单方面殴打从来没发生过一般。

“此先得了你着人送来的东西,我就想着好几年没见过面了,闲着无聊,就过来找你,没想到跟你错开了,正好经过这边,发现一些有趣的事儿,就住进了这座山庄。”

白荼回着话,看不到他此刻模样的郁容,只觉得语气正常得很,一点儿没之前那种变态变态的感觉。

听罢,聂昕之没再多言。

白荼一边拿着帕子擦着嘴角的血迹,一边鬼鬼祟祟地偷瞄着郁容。

聂昕之目光如刃,语气隐含丝丝警告意味:“非礼勿视。”

“我不是看……”白荼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聂昕之不欲与之纠缠,只道:“还请誉王殿下自便罢。”

揽着郁容就要离开。

郁容陡觉得眼前一亮……暮色昏昧,其实也亮不起来,不过是男人将手从他双眼上面拿了下去。

后方传来一阵叫唤:“某某。”

郁容一个没留神,下意识地回过头。

遂是囧了,他为什么听到“某某”,第一反应就是在叫自己。

虽然,确实是在叫自己。

被狠揍了一顿的白荼,气色越发苍白了,却是毫无顾忌,喜眉笑眼的,又是那种古里古怪的腔调:“你若愿意,我不介意跟你扒灰哒!”

扒灰?那指的不是公公和儿媳嘛,用错了词吧?

下一瞬拉回思绪,郁容简直要无语凝噎了。

聂昕之此时转回身,目光沉沉,盯着笑得荡漾的白荼,不吭一声。

白荼旋即正了正脸色,哀声呼着痛:“我受了好重的内伤,勺子你下手太毒辣了。”

聂昕之淡声道:“为老不尊,理当受此教训。”

白荼脸上的表情绷不住了,大受打击:“为、为老不尊?我才二十二啊,哪里老了?”

聂昕之不再搭理他了,带着他家容儿去往了暂宿的房间。

留对方原地叫着:“勺子?勺子!”转而又急呼,“某某,某某……”

一声声的“某某”,堪比魔音穿耳,郁容无言以对,忍不住腹诽——

神经病!!

砰地一声,房门闭严。

忽觉腰上一紧,郁容直直地撞上了属于另一个人的胸膛。

密密严严的,周身笼罩在男人的气息之间。

遂感觉到颈脖紧贴着一只温热的手掌,郁容不经意地喃喃出声:“兄长?”

聂昕之应着,低沉地开了口:“他碰到了容儿哪里?”

郁容:“……”

这话问的,好像自己真跟谁偷情了似的。

聂昕之没等到回话,便又唤道:“容儿。”

敛起胡思乱想,郁容哭笑不得,回:“没碰到哪。”

至于白荼凑在自己颈脖前闻了闻……就不提了,否则真要出人命。

也不是粉饰太平,郁容依旧觉得那莫名其妙的家伙是个变态神经病,但,大抵能肯定对方对自己没恶意。

——这也是一开始,他没采取极端自救手法的原因。

就算其嘴上说着要娶自己什么的,打个不太恰当的比喻,感觉就像小女孩看到漂亮的洋娃娃那样,喜爱故而起了占有之心。

郁容温声安抚着小心眼的男人,避重就轻:“兄长且安心,便是你没及时赶至,我亦有自保之力。”

聂昕之沉默了片刻,忽道:“誉王殿下有病,非可交之人。”

郁容默了。

……原来神经病真有病吗?

“都听兄长的。”应了这一声,他语气一转,问,“你揍了他……会不会有事?”

聂昕之回答:“无碍。”

“可是他受了很重的伤……”

语未尽,便听男人漠然道:“死不了。”

郁容狂汗,便忍不住好奇,再问:“誉王殿下真的是你小叔?亲的那种?”

聂昕之看似平息了怒气,闻言微微颔首。

“……”

真看不出来。

“怎么没听说过誉王殿下之名?”

郁容不由得八卦了起来,和聂昕之认识挺久的,他也没怎么刻意打听过皇室密辛之类,不过……主要皇室人员,多少有过耳闻,却从未有一次听什么誉王的消息。

聂昕之解释:“他不满十岁之龄便自请去了南地。”

郁容恍然大悟。

自家兄长不是别人,所以问问题便毫无忌讳。他悄声低语:“他怎么比你还小好几岁?”

聂昕之简要说明:“先帝老有贤子。”

贤子?郁容干咳了声,嘀咕:“你不是说他有病?”

聂昕之言简意赅说了关于誉王的生平。

誉王出生在先帝驾崩前一年,结果……本人竟然自觉不是先帝亲子,说先帝身体不好,那时都快死了,怎么可能还有精力生孩子?

于是,在其母妃去世后,白荼翘家,离开了禁中,去了母妃出生的南疆,一走就是十多年。

郁容:“……”

果然是神经病。

说是老来子,按年龄算,那家伙出生时,先帝不过四十出头,就算抱恙在身,不代表生育能力完全没有罢。

“但他不是自诩是你小叔吗?”郁容疑惑道。

聂昕之有问必答:“不过是不喜其本名。”

“意思是,誉王殿下不喜欢自己的名字,所以就说自己不是聂家人?”

聂昕之微点头。

好吧……

郁容暗道,神经病的世界正常人不懂。

话说,这聂家人也忒邪门了,几乎个个“有病”:大多数皆身体不好,寿命堪忧;少数几个活蹦乱跳的,脑子有毛病。

旻朝至今居然没被玩完,堪称不可思议之奇迹了!

陡地便想起了搞人祭的英王,郁容突地觉得心有戚戚,聂氏一帮子子侄辈都有病,可不得让人忧心旻朝药丸吗?

哦,不对,英王自己就是个神经病。

“所以,誉王殿下原本叫什……”郁容随口一说,忽地想到不宜直呼皇室名讳,倏地住嘴了。

聂昕之倒没隐瞒——他比白荼大了六七岁,名为叔侄,实比兄弟——含蓄道:“日之晨起,拂晓之初。”

郁容奇怪:“那不是官家的名讳?”

聂昕之复说明:“旦者昧爽。”

郁容反应了一小会儿,忽地张大眼,也顾不得什么忌讳了,失声轻呼:“誉王殿下不会就叫……聂旦,聂昧爽?”

聂昕之淡然颔首。

郁容:“……”

片刻之后,他十分大不敬地喷笑了:“聂旦,昧爽……扑哧——”

聂昕之疑惑道:“容儿因何发笑?”

郁容笑得一时抑制不住,语句断断续续,反问:“兄长……哈哈,你……不觉得好笑?”

聂昕之平淡道:“旦本曙熙,是为日晨年初。”

寓意极好。

男人就差直说,哪里好笑了。

郁容顿时哑然了,只觉得笑出来的自己太俗气了。

可是,他竟有些能理解白荼……不对,是聂旦,那个神经病,对这个名字不满之心情感受。

尽管,白荼听着也有点怪。

“还好,”郁容轻叹,“兄长的名字……”

不好说完。

聂普什么的也拗口,但,至少“正常”。

否则,他真狠不下心,跟叫诸如聂旦、昧爽什么的男人搞断袖……怕被笑死。

没办法,他就是一俗人,听到这些名字,无法只在意寓意,而忽视其搞笑的谐音。

想着又忍不住要笑了,郁容好容易才克制着,努力将“聂旦、昧爽”清出大脑,刻意转移话题,问起差点被遗忘的正事:“对了,兄长适才可打探到甚么?”

第108章

聂昕之丝毫没打算故意吊人胃口,直言:“林家之灾,是为人祸。”

郁容微微睁大眼:“有人在作祟?”

聂昕之颔首。

“到底怎么回事?”郁容蹙眉问。

话说,这男人去打探消息,来回也不过一刻钟左右,这么点儿时间能查出个什么所以然吗?

聂昕之浅声说明:“无外蛊之事。”

郁容惊讶极了:“确定?”

奇了怪了,自打无意知晓了蛊的存在,怎么频频遇到蛊害之事?

聂昕之回:“能引得誉王殿下感兴趣的,只可能与蛊事相关。”

原来是这样吗?

想到那神经病之前拿蛊虫危险自己……郁容遂是了然,好奇道:“誉王殿下是养蛊人?”

聂昕之肯定地应了声。

郁容又问:“之前你说逆鸧卫有擅蛊者,指的就是誉王殿下?”

聂昕之回道:“他并非军卫中人。”

“哦。”郁容点了点头,转而决心拉回跑题的话题,想到林家死人事件,遂问,“誉王殿下……”

“容儿。”

十分罕见的,聂昕之在他一句话没说完时,突地截断了。

郁容倒没多想,鼻腔里溢出一声“嗯”。

聂昕之静静注视着年轻大夫,目不转睛,双眼黑沉沉的,莫名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郁容却早习惯了被这样“痴汉”似地直盯着看,疑惑地对上男人的目光:“兄长?”

他脸上又没长出一朵花,傻不愣登的,眼神都直了,有什么好看?

聂昕之垂下眉目,语气淡淡:“容儿莫不是对誉王殿下颇觉好奇?”

郁容目露迷茫,一时没懂对方的意思。

他什么时候对那神经病……咳,誉王殿下感到好奇了?顶多,觉得其名字有趣罢了。

没一会儿,便反应了过来,他对自家男人知之甚深,但凡觉得对方说话、做事莫名其妙时,只要想到其小心眼的毛病,一切疑惑便迎刃而解了。

郁容忍俊不禁:“兄长谬矣。我原想说的是,誉王殿下可是发现了林家有什么人在养蛊,”微顿了顿,嗓音极尽了柔和,说明,“便是对誉王殿下有几分好奇,也不过是缘于其为兄长亲人之故。”

聂昕之捡着重点听入耳,道:“何需在意闲杂人等。”

……闲杂人等?

郁容默了,半晌,好似无奈,语气透着纵容:“嗯,不在意。”旋即奋力拉回跑到九霄云外的话题,“可知林家是什么人在捣鬼?”

“未明。”聂昕之回了声,语气一转,“不必容儿忧思。待我询问誉王殿下,内里蹊跷即真相可明。”

郁容失笑:“我哪有那么多的忧思?”

当他是忧天下人之忧的圣人呢,不过是……

“到底事关谢先生,若能帮忙解忧,不枉大家同生共死一场。”

正说着,就听外面咋咋呼呼的,传来谢东官急切的呼救声——

“小郁大夫救命啊!”

郁容吓了一跳,忙起身往外跑,自然没忘拉上他家兄长。

哐地一下,略有些粗暴地推开门。人没出屋,就见比数月前胖了一圈的胖子客商,跟只球似的滚进来,满含惊惧的尖叫声透着一股泣音:“哪里来的疯子,呜哇哇——”

聂旦笑嘻嘻的,不紧不慢走在其身后:“好肥的一坨,正适合给我家小喜当餐点。”

郁容:“……”

好心累的感觉。

聂旦这时看到了跑出房门的二人,神色顿时一喜,也顾不得给小喜找“饭”吃了,就想往年轻大夫跟前凑:“某某……”

聂昕之直接挡在了郁容跟前:“誉王殿下,侄儿有要事相询。”

“诶,等等……嘶,勺子你手劲放轻些,骨头刚被你揍得快散了,再扭下去可就得脱臼了。”

郁容目送着那对叔侄出了厅室大门,不由得眨了眨眼。

谢东官哼哼唧唧地凑到他身旁,拍着胸脯,急急地喘了好几口大气。少刻,他蓦然长叹了一声,偷瞄着门外,低低地问:“小郁大夫,那疯子是怎么回事?”

聂昕之的那声“誉王殿下”,音量不大,因其适才差点被吓掉了魂儿,根本没留心探听,自是没察觉出什么。

郁容没说明聂旦的身份,反问:“他做什么了?”

胖子客商面色顿时忿忿,却是心有余悸,压低着嗓门不敢大声。

“他拿着一只双尾大毒蝎,还有一条蛇,一个蜈蚣……说,”浑身难以自制地哆嗦着,“说我肉多,要拿我喂那些虫子。”

郁容默然,所以小喜指的是蛊吗?

“谢先生且安心,”他温声开口,“有兄长在,他不敢轻举妄动的。”

那神经病确实挺邪的。

好在,通过聂昕之的话语可知,对方十分忌惮他。

名义上是叔侄关系,由于性格因素,以及聂昕之比对方大了好几岁,事实上两人的相处方式更像长兄对幼弟。

——长兄是身为侄儿的聂昕之,幼弟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