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宅十余亩[系统] 分节阅读 63

不怎么靠谱,其实是专门针对蛇、蜈蚣、毒蜂或金蚕蛊毒的一门奇方,是从系统药典里找到的,效果没有名字所说的那么神奇,但应对一些急性毒确有纾缓之效,基本上能让中毒的人吊着一口气,在解毒之前,不至于当即毙命。

比之将近五十味药的辟温杀鬼丸,神仙解毒丸需要的药材,要少了一半多,不到二十味,青靛花、白药、山栀子等等,比朱砂、十年雄鸡头什么的感觉要“正常”多了。

相对于前两样名字玄虚的药丸,金创红膏听着更具“武侠”风,其效果到底是否跟传说的金创药一般,不得而知,反正耗费的主要药材,是绝大多数医户难以承担得起的。

比如君药血竭,在旻朝民间已失传,堪称稀世之珍;再如臣药ru香与没药,说起来等同黄金,其实也是有价无市;其他的佐药,诸如天台乌药、血琥珀等珍贵药材,无需再多提。

郁容用起来却是毫不手软。

南蕃多乱,自是刀剑无眼,这金创红膏要弄就弄起效最快、生肌效果最好的。何况,主药血竭原是聂昕之搜罗而来的。

——说来惭愧,他好像一直享受着聂昕之的付出,没有给予过多少回报,如今对方身处险地,再不做这一些力所能及的事,着实于心难安。

安朗犀再次到来的时候,郁容已将这三种药物全部制成,瓶瓶罐罐的装满了一大箱子。

除此,他在系统商城兑换了一些其他的见效快的药物,比如退烧的、镇痛的、消炎的,改头换面分装在药瓶里,和自制的药品混在一起。

另外,专门针对聂昕之本人,他散去了八成的贡献度,买到了一种十分不科学的名叫“追魂复还夺命丹”的神药。据说,不拘受了什么伤,或者中了怎样的毒,吃了这枚丹药,能让必死之人吊一口气,至少拖延个三五天的。有这三五天,说不准便找到了将人彻底救回的法子。

郁容非常怀疑其功效,不过既然通过了系统的认证,仍是一咬牙,天价购买了一枚追魂复还夺命丹——因为略微超出了位面规则,被征收最高比例的消费税……得亏买家心善,没把价格定得奇高。

肉疼了一下下,郁容没有丝毫后悔。

所谓“千金散尽还复来”,贡献度没了可以继续赚,也好过万一……

万一某个男人不小心遇到什么意外,他到哪再找这么合胃口,同时身材超级棒的未来伴侣?

安朗犀来了又走。

郁容站在檐廊下发了半天的呆,隐约紧绷的心弦,伴着那一大箱子的药物南下,而不经意地松弛了少许。

“大、大夫……”

一个庄稼汉模样的中年男人跌跌撞撞跑来,人距离栅栏门还有一丈多远,提着嗓音急喊:“我家媳妇难产,求你快去救她!”

第68章

尽管人命大于天吧,郁容第一感觉还是有些微妙的,须知他对妇产这一块根本没有实际操作经验的。

其实,这个时代的医户,虽然没有像现代那样进行了明确地分科,在事实上却是各有所长,有所偏科的,不乏精于产科的。

但有个关键问题。

便是擅长产科的,男大夫不可能亲自到妊妇的病床前进行辩证施治,必得借助稳婆之手实施救治,在这过程中难免发生一些偏差。

看到那庄稼汉忧心如焚的模样,郁容立刻敛回杂乱的思绪,上前扶了把因着疾跑差点摔跤了的男人,边将人请进半厅稍坐,边询问起妊妇的具体情况……

难产是为十万火急,这一带的医户并不多,他这个非产科大夫,便只好赶鸭子上架一回了。

倒不是郁容不负责任。

他确实缺乏实际操作经验,但好歹跟在外祖父前后,见识过好几次老中医妙手急治难产之人,应对这种紧急情况,心里也非毫无底气。

庄稼汉不懂得辩证什么,勉强说了个大概情况:原来,他的媳妇儿不光是难产,还早产。

早产的原因居然是一大早跟他一起抬土粪,一个没留神,下腰时用力过猛,羊水早破,导致胎儿提前出生,结果分娩不出、久产难下。

郁容听罢,不自觉地蹙眉,抬眼看向焦虑到脸色发白的汉子,到嘴的话又咽回去了。

——到底不是现代,怀孕七八个月的妇女做农活这类事,屡见不鲜。

“稍待。”

嘱咐了这句,郁容便径直去了药室,一一打开中药柜的抽屉,有条不紊地取出人参饮片、桂、牛膝、川芎、当归等药材,又拿了小瓶的米酒,一小罐子的盐,从储备成药的柜子里找出了一瓶兔脑丸,俱数放入小药箱里。

便是没亲眼见到妊妇的现状,通过分析庄稼汉略显颠倒的说法,他的心里基本上有了数。

从辩证角度看,难产主要可分为两大证候,一是气血虚弱,一是气滞血瘀。庄稼汉的媳妇儿又是早产,情况要更复杂一些。不出意外的话,可归结为气滞血瘀,是为风冷之邪乘劳乏太过,以致虚客胞胎,施治之法便是理气活血、化瘀催产。

小药箱装满了所有可能用到的药,郁容挎上背带,对院子里忙着晒药材的学徒们嘱咐了一两句,便跟上庄稼汉的步子,疾走在乡间小路上。

庄稼汉是隔壁陈家坪的,两人以最快速度赶去,也花了近两刻钟的时间。

到地方时,妊妇的情况极为不妙,据其婆婆转述,她的脸色发青,下流着黑血,早疼得没力,出气多进气少了。

郁容闻言心里一凛,面上却冷静异常,当机立断取出人参饮片,交由稳婆,让妊妇含入口中,咀嚼吞服,人参补气固脱,能以最快速度让精疲力竭的妊妇恢复些许体力。

同时取出当归、牛膝等药材,嘱咐妊妇的家人煎熬成汤药。

郁容待在产房外,听着忽是一阵惨厉的叫声,眉头不由皱紧。

实在太被动了,施救之为,唯有依靠稳婆。

片刻之后,妊妇的婆婆慌忙忙地跑出房间,告知了情况更加糟糕。

胎位不正。

郁容不得不耐心安抚了几句,遂问得具体是如何不正。

横生,手足先出。

一般遇到这种情况,须得靠外部手法相助,比如针刺。可这种情况对施针手法要求极高,遥控稳婆协助针刺是不可能的。

好在,郁容在家临出发前,将所有可能会遇到的情况皆思虑了一遍。

针刺不可行,便在采用传统的涂盐法之同时,根据胎位情况,口述教导稳婆采取不一样的接生手法……是为粗糙的内倒转手术。

现今便全看稳婆的实际操作如何了。

作为主治大夫,郁容却什么也不方便做,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想了想便拿出了兔脑丸,遂又犹豫,沉吟了少刻,复放回了药箱。

——兔脑丸是为催生奇药,可对妊妇的身体多少有些损伤,不到万不得已,尽量不用。

暂且等着汤药煎好再说罢。

毕竟是系统提供的药方,内有人参加以补气,川芎与当归补血之亏,牛膝与升麻伍用可调畅气机、平衡升降,对不正之胎位起到一定的纠正作用,再如附子无经不达,有效催生而相对不损妊妇与胎儿。

文火慢炖,不到半个时辰,汤药总算熬好了,便混入温酒摇匀,交由妇人送入产房,让妊妇喝掉。

至此,郁容便尽足了人事。

结果如何……

需得赌几分天命了。

事实无奈。不说现在这种他根本没办法亲手施救的情况,便在医学发达的现代,难产事故亦不能彻底杜绝。

想着,郁容的内心不免生出些许无力之感。

就在这时,产房传来一声声激昂喜悦的“生了生了”,婴儿的啼哭没一会儿便响起看。哭声不十分响亮,到底是出生了。

又是一团混乱。

郁容仔细检查了婴儿的身体,略显羸弱,倒没什么毛病,便取金银花、甘草,交由庄稼汉泡水,润了润婴儿的嘴唇。

再问妊妇的情况,经受了这一遭的罪,免不得受了亏损。

救人救到底,郁容再度取药,当归、川芎不可少,开了两剂生化汤。此汤剂抗炎效果好,具有抗凝血功能,能调节内分泌,提高并促进免疫力与造血功能,极适合用于产后调养。

还开了加味八珍汤,补血益气治亏,同样是为调理妊妇的身体之用。

阴翳烟消云散。

这一家子笼罩在洋洋喜庆之下。

郁容则功成身退,婉拒了庄稼汉盛情留饭的邀请,提着他得来的“医药费”,默默往回家走。

一捆胡荽,一篮子的面条,上面有大概两斤的线粉,压着六个红鸡蛋。

按照市价,这些东西能不能抵消他所用药材的成本还两说,但对那位五等户的庄稼汉而言,若非快要过年了,怕是想拿也拿不出来这样的报酬。

郁容没太计较。救死扶伤是为职业道德,收取医药费亦合情合理,两相不矛盾,把握好分寸即可。

只是……

作为穿越前从没离开过华东的不南不北方的人,郁容其实不大喜欢吃面条,主要是,吃的时候觉得撑,吃过了没多久就饿……更遑论,这个时代的面条,原材料以及工艺都比不上他在现代吃过的那些精细。

线粉,亦即粉丝,他倒是挺喜欢的,但,还是同样的问题,对庄稼汉来说,特精贵的东西,他觉得太粗糙了。

这算不算“穷奢极侈”?按照旻朝平民百姓的标准的话。

郁容暗自反省,坚决不要自己把自己惯得太娇气了。

为表决心,这天的晚餐,便是香菜下面。

郁容盛了一碗,还没吃完就觉得撑得慌,强迫自己吃光了,便没再要第二碗——还好,家里的几个小子挺喜欢吃面,全交由他们解决了——待到夜里看完书,时辰不过亥正,不算晚,却觉得晚间吃的面已消化干净了。

微觉腹饥。

忽地便想到他的大学室友,豫北人,若正餐不吃面食、光吃米饭的话,总说不饱肚子。

真是神奇的饮食差异。

回忆完了,郁容毫不迟疑地泡了一碗锅巴粉……饿着肚子,怕睡不好觉。

好好地睡了一觉,连日制药的劳累,及昨天“接生”的紧张,精神上的疲倦之感总算得以纾解了。

慢悠悠地打完了一套拳,打算好生休息一下的少年大夫,今日忙的第一件事便是泡米。

泡米做什么?

手工制面。

昨晚吃面的痛苦体验,让郁容陡然想起了另一种他喜欢的“面条”,用籼米米浆蒸制的“米面”。

应是他最早学会的传统手工制的吃食吧?

在旻朝没见到过米面,再加穿越之前一直住校,算算时间,差不多两年没尝过米面的味儿了。

没想起来便罢了,一旦记起了,恨不得立刻就上锅蒸制。

却得按部就班,一道一道工序来。

小石磨清理消了毒,叫来石砮帮忙,一人负责推磨,一人舀着吸足了水分的籼米粒,混着清水,磨制米浆。

这一磨就到了半下午。

将原为炮制药材而定制的铁盘洗净,米浆盛入其中,并晃动均匀。

小河已经燃起了灶火。

大锅里烧着水,上好了蒸笼,将装有米浆的铁盘放入笼屉间。

大火猛烧,没多久,铁盘上的米浆便蒸熟,凝结成一整片完整的“面”。

顺着面的边沿撕下,挂在院子里的竹竿上晾晒。

待面晾到干而不硬,即收起并卷成面卷。

面卷叠放整齐,待所有米浆蒸完了,郁容才开始给面卷切丝。

再让面丝彻底地晒去水分,米面便大功告成了。

这天的晚餐,一家子便是吃“面”。

吃的不是已经切丝晒好的米面,而是才出笼屉,被撕下来的整片面。

小孩儿们有的卷着咸菜,有的蘸酱,吃得倍儿香。

郁容拿出一罐子砂糖,只能与石砮分享。

面嘛,蘸糖吃才是正统啊……幸而,石砮非常给面子,没有任何犹豫,蘸了糖,没等他露出欣慰的笑容,对方又蘸酱了,这还不够,往面卷里还塞了一筷头的芥根。

郁容不忍直视,收回目光,专注地享用起了美食。

吃着吃着,莫名想到了远在千万里之外的男人。

这么好吃的东西,没能与之第一时间分享,真真可惜了。

陡地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郁容不由得扶额。

自己真的是……

昕之兄也没做什么吧,他咋就这么跑上了九曲十八弯的弯道,欢欢喜喜的,不想掉回头。

郁容没料到的是,性向跑上了弯道就算了,他的专业莫名也上了岔道。

在陈家坪“接生”过后的第七天,一位豪绅带着家室路过青帘时,其宠妾突然小产,情况危急,在过路人的指点下,找到了郁容家,成了第一个在此“住院”/“陪护”的病人及家属。

比起陈家坪那位妊妇,豪绅的宠妾其病证,要好治多了。

豪绅在本地留待了半个月,其宠妾基本上无碍了,给了郁容一锭五十两的白银,心情不错地带上妻妾奴仆,赶回家过年去了。

其后又数日,距离三十里路,属于另一个县的镇子上,有户人家的男主人,亲自上门请郁容给将要临盆的妻子看诊……因其妻子年数略大,怕有难产之相。

腊月二十五,那家女主人顺利产下男童,郁容带着男主人赠与的丰厚年礼,回到了青帘。

林三哥这时找上了门。

“安胎药?”郁容听罢了他的讲述,惊讶道,“是匡大东家的妻妾需要,还是……”

林三哥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