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宅十余亩[系统] 分节阅读 62

人情,想着回头钻研出更好用的润油膏……咳。

“你可别想多了,我就是心情好,闲着找点事做。”

便学雷锋做好事?郁容暗道,面上透出些许好奇,问:“可是遇到什么喜事了?”

阿若闻言,笑得矜持:“我快和海哥结契了,到那天可能会摆一两桌酒菜。”

郁容不自觉地张大双目,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笑着说了声:“恭喜。”

话说,他不知道男男具体是怎么结契的,像男女成亲那样吗?

疑惑却不便直问,他遂问:“不知到时候……我能否去观礼?”

阿若哼了声:“你当我今天来干嘛的?”

当你来做好事的。郁容在心里回答,嘴上复又问:“确定了吉日吗?”

“还没。”阿若说明,“年底时间有些紧,不一定来得及。不是腊月,就是正月十五之后。”

郁容听罢,微微点着头,忽又想起了那个猪头画师,纠结了一把,到底没忍着,试探地问:“你认不认识一个男人……二十六七岁的样子,脸上有块紫黑胎记。”

“是那个王八蛋!”阿若怒目圆瞪,“你在哪看到了他?告我我去揍他!”

郁容心里一跳:“怎么……”

阿若想也没想直接说道:“那鳖孙子偷看我洗澡,被我发现了,拿镰刀追了他十几里路,还是给追丢了。”

郁容:“……”

囧囧有神。

要不是那猪头画师实在太恶心人了,他都想为其抹一把同情的鳄鱼泪了。不过……

阿若干得好!

“不过,你怎么问起了他?”阿若狐疑地看向郁容,“该不会……”

郁容见他误会的样子,忙解释着,稍稍修饰了下真相:“那人意图侵入我家,被石砮发现了,逮着去见官了。”

阿若面露解气之色,冷声道:“便宜他了。”

郁容笑了笑,放下了心里的一丝隐忧。还好,是他想多了。至于说,阿若被画入春那个图里……反正面目根本不一样,不是连他也没认出来吗?何况,那些图全被聂昕之的手下收缴焚毁了,没什么好担心的。

这般想,还是告知了阿若春图的事,尽管可能会抹了对方的面子,他认为,作为当事人是该有知情权的。

阿若当即气炸了,要不是郁容实在说不出画师的下落,怕不得再度拿起镰刀去砍人了。

郁容目送着阿若气呼呼地走了,半晌后舒了口气,不管怎么样,总归不是最坏的那种情况。

便彻底放下了这桩心事,回屋叫上石砮一起,帮忙搬运两大箩筐的葛根。

加上阿若白送的,一共收了有小百斤的葛根。

便在地窖清出了一片空间,撒上厚厚的一层细沙——没破皮的葛根储存起来不算麻烦,直接以沙子堆藏便可。

破了皮的鲜葛,得尽快进行炮制,否则哪怕大冷天的,没那么快就腐败了,也会影响到其药性药效。

炮制葛根的古今手法有很多,最直接方便的,便是在净制后切块片,烘炕干燥。

于是,一家子人吃了饭,各个忙活着起来。一个去打水,擦洗着鲜葛,一个拿起了锉刀,将洗净的葛根去掉须根,锉掉粗皮。

力气最大的石砮取来榔槌,清洗干净,大力砸起了葛根。

作为大夫兼职吃货——好像哪里不对——的郁容,没有采取相对省事的炕术。

砸碎的葛根加水糅合,洗出粉,再用棉纱布过滤,分离得到淀粉,待白日里晾晒,便成了葛粉。

工序复杂、麻烦了许多,加工出的葛粉却可食药两用,两全其美……没毛病!

连夜加工了葛粉,这头还在晾晒着,那边丹参采收完毕,又得加紧处理。好在没破损的丹参,直接生晒即可,用不着过于复杂的工序。

赶在第二场冬雪来临之际,原药材全部加工完毕。

数量太多了,只靠一个人,短期内根本用不完。

其他几味倒还好,制药时用得着。

丹参属于贵重药材,弄好了几种丹参酒后,郁容平常就不怎么用上它了。制成成药什么的也没必要,通脉舒心类的药品市场不大。

就想了个绝妙的法子,留一部分备用,剩余的好几百斤,拿去与匡万春堂兑换别的药材,譬如不容易获取的三七,以及矿物类、骨骼类的药材。

系统的种子优良,种出的丹参品相相当好,匡万春堂乐得全部吃下,双方算是互惠互利。

阳光稀薄,屋顶上的雪尚未化尽。

半厅内,左右各燃着一火盆。

少了一面墙与门的防护,火盆的作用微乎其微,不过是图个心理安慰。

郁容也没在意,身上裹着聂昕之送的羔裘,里头还塞了一件薄棉衣,感觉不到什么冷意。

桌上篮筐里放着一堆的龙骨,他正一块一块地辨别着,再分门别类进行储存。

——龙骨包括了不止一类动物的骨骼,便是同一种动物不同部位的骨骼也有不同,入药之时须得有些讲究。

突兀响起的爆竹声惊扰到了专注工作的少年大夫。

郁容顿住了手头上的工作,侧耳倾听了片刻,爆竹声持续了好一段时间,瞥到正好经过檐廊的钟哥儿,便叫着他,好奇问:“可是谁家在办喜事?”

钟哥儿果真知晓,回道:“柳树家的二姑今天出门。”

稍微花了一小会儿功夫,郁容回想了起来是哪家,经常跟杌子那一帮小孩玩耍的柳树他是有些印象的,跟他们家倒是没多少来往,好像那户人家从没在他这儿看过病或买过药。

“是这样啊。”朝钟哥儿点了点头,他没再多思,道,“你玩你的去罢。”

钟哥儿便往正屋去了。

郁容继续检查龙骨,少刻,忽是停下了手里的活,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听着爆竹声,陡地忆起阿若说要结契的事,到现在还没定日子,怕是要等过了正月十五。

结契啊……

莫名便想起了一个多月没有讯息的聂昕之。

“也不捎个信……”

郁容不经意地嘀咕出声,他可记得那男人说,南蕃现在乱得很,总觉得那么几个人潜过去探查情况,还是挺危险的感觉。

心神有些不宁。

郁容微蹙着眉走神,下一刻,忽是起身,双目陡地发亮。

好像……

没听错的话,似乎有马蹄声正在接近?

第67章

尽管不确定是否真的有人靠近这边,郁容仍是不由自主地走出了房屋,站在栅栏门前,朝庄子那边眺望。

马蹄声渐渐清晰了。

郁容微眯着眼,没多久便看清了领头之人,失望之情自心头一闪而过,下一刻,注意力被几匹马后的板厢车吸引了。

“见过小郁大夫。”

郁容侧身,往后退了几步,冲领头者拱了拱手:“安校尉。”

也是老熟人了。

“在下奉指挥使大人之命,送这一车南蕃土产,”名叫安朗犀的校尉说,“便作今年年礼了。”

闻言,郁容一时无心探究板厢车里的东西,眉头不经意地轻蹙:“年礼?他……昕之兄年前回不来了?”

安朗犀道:“正是如此。”语气微顿,补充了一句,“指挥使大人只是被繁琐之事绊了身,还请小郁大夫安心。”

郁容对校尉笑了笑,没再追根究底,语气一转,对一众郎卫作着邀请的手势:“还请诸位进屋再叙。”

“不必麻烦。”安朗犀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待小郁大夫你查验了年礼,我等须得当即返京。”

边说着,边打着手势,支使手下们将板厢车里的东西一一抬出来。

郁容便没强求,目光聚焦在所谓“年礼”上,想到某个男人一贯的“德性”,他对这回的礼物当真是又好奇又担心。

好奇什么无需细说。担心的是,一个猝不及防又被吓着。

结果,果然被吓着了……尽管事先作了心理准备。

满满几大竹笼的……“五毒”吗?

蛇、蜈蚣、蟾蜍、毒蜘蛛、蝎子。单独任哪一样,郁容见了,都不觉得害怕,关键是这密密麻麻满笼子的,全是毒物,得亏他没有“密集恐惧症”。

便这样,也有点犯恶心。

见鬼的南蕃土产!

安朗犀端着一张正气浩然的面孔:“指挥使大人托在下询问,小郁大夫你可还喜欢这份年礼?”

郁容沉默了片刻,挤出一个和善的微笑:“很惊喜。”

还好,全是死物,俱已加工成干燥体了。

“如此便好。”

安朗犀松了口气,没听出这声“惊喜”里的言不由衷,一本正经地邀功道:“这里皆是我旻国难寻之物,只因活物不宜运载,故此制成干物。”说着,他示意手下打开一个封闭的木箱,箱里是一个酒坛子,“此为指挥使大人亲手为你捕捉的蛇王之王,南蕃独有的‘过山风’。”

过山风?是他想的那个过山风?真是厉害了,我的兄长!

除了过山风,还有……樱红蜈蚣?混在一堆蟾蜍中间的,似乎是箭毒蛙?蜘蛛实在分辨不出具体品种了,蝎子里有一些特别像最毒的金蝎……

无法确定每一样毒物的名称,郁容的心情从一开始的哭笑不得,到现在,难掩几分忧心。

“昕之兄实在太乱来了。”

粗略地扫视了一圈,全是剧毒且攻击力极强的毒物,随便被咬一口,稍有拖延,以现在的医术,怕得玩完了。

安朗犀浑然不在意:“小郁大夫请你不必担心,指挥使大人从不做无把握之事。”

才怪!

郁容抿了抿嘴,他不是特长于辩论的人,想说什么又不知该如何说,只是一想到那男人为了讨他欢心,便冒这般危险,心里便跟堵着一堆淤泥似的,憋闷。

憋闷到犯起了呕意。

安朗犀后知后觉,察觉到这位年轻大夫情绪的异常,迟疑了一下,解释道:“并非指挥使大人故意以身涉险,南蕃多山林,俱是瘴疠之域,诸多毒物皆为行路之障。”

郁容默了,一点儿没有被安慰到的感觉。

安朗犀说完便发现自己表达有误,忙补充说明:“出了瘴疠之域,便再无毒物之险。”

赌气没用,某人又不在近前。郁容轻叹了口气,问校尉:“不知安校尉是否将再赴南蕃?”

安朗犀颔首:“面圣之后不日即返回南地。”

郁容默默盘算着时间,道:“也得三五日的功夫?”

安朗犀复又点头。

理清心里的不虞,郁容微微一笑,道:“我有回礼,欲请安校尉代为转交给昕之兄,不知待你面圣之后,可否再见一面?”

安朗犀表示没问题:“前往南蕃必经此地,届时在下会再来拜访。”

郁容舒了口气:“便劳烦安校尉了。”

“客气!”

两人交流完毕,其余几名郎卫将所有的“年礼”卸好,俱数安置在了药室前的半厅里。

遂以安朗犀为首的众人毫不留恋地辞别了。

郁容站在“年礼”跟前,默默平复着心情,半晌,留意到有一个大木箱里的东西尚未细看,想了想,便走过去伸手打开了箱子,便微微一愣——居然是一箱子的血竭。

想是,烛隐兄找到了麒麟竭的下落了?

有了之前“五毒”的冲击,即使血竭珍贵越过黄金真珠,此刻他也没多少激动之情。唯一的感想是,这东西来得正好。

郁容所谓的回礼,便是打算制备一些药物,请安朗犀带去南蕃。

有了这血竭,正好将金创红膏的方子换一换。血竭主伤科,针对金创有特效,极适用聂昕之和他手下一干的郎卫。

心情恢复了淡定的郁容,没有叫上学徒,一个人先收拾着五毒干燥物……数量过多,堆积起来看着挺恐怖的,就别吓人家孩子了。

干燥物的处理手法挺不错,暂时不需要他补充做些什么,直接存放即可。

收拾完了,该锁好的锁好,才叫上几个孩子过来帮忙。

只有三五天的时间,要制备足够的药物,得争分夺秒。

考虑到聂昕之现如今的处境,郁容除了准备制备金创红膏外,最主要要制作的有两样,一是为解毒、排毒所用的神仙解毒丸,一是为驱虫蛇、避瘴气的辟温杀鬼丸。

首先制备的是辟温杀鬼丸。

光听名字挺神神道道的,其可熏百鬼恶气,避疫、驱瘴,算是腊药的一种,元日之际,男左女右佩戴一枚药丸在身,或者有病人的人家在门口焚烧去邪,亦可少量口服。

听着挺玄乎,能不能杀鬼不知道,事实上,驱虫辟温,预防一些疫病,倒是有几分效果的。

想到安朗犀说的,南蕃多瘴疠之地,可不正需要这样的丸药,好以防身吗?

郁容没有采用传统的方子,而是自己参照系统的药典,作了改良——之前是觉得好玩,没想到经他改过的方子被系统直接评测为良好。

便取雄黄、雌黄、朱砂等矿物类药材,加入上回聂昕之送的空青,以及新换得的龙骨、虎骨等骨骼类药材,十多味药材研磨为末粉,丹皮、当归、丹参、檀香、佩兰等植物药材,分量各不一样,同样取末,混入前些味药物里,烊蜡和榆粉合成大丸。

有过制备传统的辟温杀鬼丸的经验,这头一回魔改版的丸药,做起来还算趁手。

郁容盘算着数量,确保二三十人每人能分到十丸以上,分三次将所有的丸药做好,稍稍阴晾,待药丸放干,分别储入消毒过的药瓶密封好。

下一步要做的便是神仙解毒丸。

听起来跟辟温杀鬼丸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