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纳尔的疑问无人知道, 应明月也没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她以为瑟纳尔和她看到的是一样的,而且闹腾了这么久, 她确实饿了。
和神父大人回到厨房, 瑟纳尔搬了张小桌子过来,就直接把做好的食物摆在了厨房,帮她盛好汤, 他温和道:“快吃吧,很晚了。”
“嗯嗯。”
应明月闻着香味食指大动。
眼前的食物让她愈发饥饿, 来不及和瑟纳尔多说些什么,她开始大口吸入式用餐。
神父大人的手艺出乎意料的好,竟然不比餐厅的神职人员差。
他看着应明月狼吞虎咽,自己却只是慢慢吃了两口,笑着说:“慢点吃,别噎到了。”
应明月一边吃一边赞美他:“瑟纳尔大人, 你手艺真好。”
人和人果然不能比啊, 有些人性格又好、长得好看、做饭还这么好吃, 还是天生的神明眷者, 相比之下,她觉得她所谓的神明眷顾, 就像天空神不小心点错了人。
内心默叹一句, 应明月开始认真吃饭。
大约十分钟, 她就吃完了晚餐, 而瑟纳尔只吃了一小半。
看见她吃完,他也放下刀叉,笑着问她:“吃饱了吗?”
“饱了饱了。”
应明月看他有再帮自己盛汤的倾向,赶忙应了一句, 然后也关切道:“瑟纳尔大人,你不饿吗?”
“我不是太饿。”
瑟纳尔朝她笑了笑,准备收拾餐具,应明月想帮忙也被他拒绝了。
她只好有些坐立不安看着瑟纳尔神父清洗了餐具,又把厨房收拾干净,才准备回去。
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坐着等吃的生活虽然很享受,可应明月总觉得不太习惯。
她还是习惯享受自己的劳动成果,也许她天生就没有当贵族的命吧。
唉。
她默默叹息,和瑟纳尔绕着大教堂走了一圈消食,才慢悠悠回到瑟纳尔神父居住的房间。
刚进房间,她有些困顿打了个哈欠,突然想起来一件严重的事。
她之前光顾着转移话题,想安慰一下瑟纳尔神父的心情,就说今晚能不能睡在他房间,可她现在突然想起来,瑟纳尔神父的房间虽然是个套间,但只有一张床啊,连沙发都没有,她总不能晚上睡地板或者让瑟纳尔睡地板吧?
应明月僵住了。
在她身后进来的瑟纳尔大约察觉到她的不自然,他语调柔和问了句:“怎么了?”
应明月咽了口口水,小声说:“瑟纳尔大人,我看我还是去问问教会有没有空的房间吧。”
孤男寡女的,虽然她把瑟纳尔当‘爸爸’看待,可也不太方便啊。
瑟纳尔却很淡定,他笑了笑,率先走进房间,铺了铺床,然后从旁边的柜子里又抱出来一床被子放在床上。
“没关系,我这里还有被子。”
她不是说的这个啊!
应明月抿了抿唇,看他表情自然,笑容温和,似乎和平时问她饿了没有一样寻常,她有些话就说不出来了。
瑟纳尔一直这么照顾她,也许把她当天空的孩子来照顾,平时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忌讳,显然今晚也一样,看他现在的表情,应明月总有种自己心思龌龊的既视感。
人家根本没往这个方面想。
她要是再特地说出来,不是显得自己特别矫情?
应明月沉默了几秒,很快释然。
算了,她又不怕瑟纳尔占她的便宜,人家神父这么优秀完美的人,她不占人家的便宜就不错了。
这么想着,她心思宽了很多,也不再烦恼,朝瑟纳尔大方点点头,她笑着说:“瑟纳尔大人,你的床睡起来好舒服。”
瑟纳尔揉了揉她的头发,从衣柜里拿出了一件雪白的棉质长袍给她,“这是新的,盥洗室在那边,快去洗澡吧,早点睡。”
他的语气和表情实在太自然,让应明月稍稍冒出来的旖旎想法顷刻间又消失无踪。
“嗯。”
她点点头,接过手中这件应该是瑟纳尔神父自己的棉质睡衣,往旁边的盥洗室走去。
神秘世界虽然没有科技,但也很便利,起码盥洗室该有的都有,和她从前的世界差不多。
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应明月换上了神父大人的睡衣,一溜烟就钻上了床。
软绵的被子让她睡意绵长。
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她迷迷糊糊说了句:“瑟纳尔大人,我先睡了,晚安。”
然后她就真抱着被子睡了过去。
中间让应明月担心的尴尬事件并没有发生,因为她一觉睡到了天亮,醒来时瑟纳尔已经起床,她旁边的被子叠得很整齐。
应明月从软绵的被子里挣扎坐起,懵了会儿,又看了眼窗外金黄色的晨光,半响才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掀开被子准备起床。
瑟纳尔不在房间里,应明月也没诧异,她顺着晨光走到阳台上,看着屋外绿色的植物,和教会里特有的印着彩绘的琉璃窗,暖洋洋的感觉让人很舒服。
看了一会儿,她准备回去洗漱,结果余光瞄到了挂在阳台另一边的衣服,突然顿住。
飘扬的粉嫩轻纱显然不是瑟纳尔神父会穿的衣物,有些层层叠叠的精致蕾丝夹杂在雪白长袍中,正在阳光下随着微风轻轻飘动。
这还是那天奥斯汀他们给她买的,她昨天就穿的这身衣服。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瑟纳尔神父给她洗了衣服?
教会一向不提倡奢侈和享受,所以没有仆人,只有神职人员,住在这里的神父、长老、包括主教们除了有些处理日常事务或者专职的神职人员,他们所有的一切都是亲力亲为,自然也不可能有谁来给他们洗涤衣物。
而这个世界也没有洗衣机。
洗衣服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但一想到瑟纳尔神父一大早起来蹲在那里搓她的裙子,她就有种......莫名的羞耻感。
啊,太羞耻了!
比他上次帮她穿鞋子还羞耻。
应明月咬着唇角,偷偷往阳台外看了一眼,然后飞快拿了取衣物的撑衣杆子,做贼似的想把她自己的衣服给取下来。
正在取衣服的时候,房门响了,门被轻轻推开,瑟纳尔神父手上拿着一个圆形的托盘走了进来,他有些奇怪看着应明月在阳台上略显得心虚的动作,轻声询问:“奥芙拉,你在干什么?”
应明月手一抖,差点把衣服掉在了地上。
她偷偷咽了口口水,讪讪道:“我、我收衣服。”
瑟纳尔神父将托盘放在旁边的小桌子上,有些好笑走到她身边,从她手里取过撑衣服的杆子,笑着说:“傻孩子,还没干呢。”
应明月眼睁睁看着长裙又被挂了上去。
她当然知道没干,可是一想到瑟纳尔神父帮她洗衣服,她就觉得又心虚又羞耻,要是让菲丽思知道她心中完美的瑟纳尔大人竟然帮她洗她的裙子,估计想直接弄死她的心都有了。
可被瑟纳尔神父发现了动作,她又没法把心中羞耻说出口,应明月只好挤出几丝笑意,不去看挂在阳台上的裙子,只呵呵笑了笑。
瑟纳尔挂好衣服就温柔催促了一声:“快去洗漱,我拿了早餐,洗漱完了就过来吃。”
“唔。”
应明月闷闷应了一声,依依不舍看了眼阳台,窜进了盥洗室里。
洗漱完后她心不在焉把瑟纳尔神父拿来的早餐吃完,等瑟纳尔出门去处理教会的事务,她也立刻出门。
一刻不停,应明月在早晨时刻,把菲利克斯主教的卧室大门拍得砰砰作响。
主教大人应该才起来,开门的时候穿的还是睡衣,和瑟纳尔的棉质长袍睡衣差不多的款式。
他打开门之后,顺势瞟了眼应明月身上的衣物,笑着说:“昨晚你是在瑟纳尔那里睡的?”
应明月点了点头,飞快窜进他的房间,把门反锁关好,这才满脸艰难道:“主教大人,我好歹也是眷者,现在这种情况也是为了教会,教会就不给我安排个住处?”
菲利克斯主教在床边坐下,打开柜子,并没有直接答应她的请求,而是慢条斯理道:“怎么?瑟纳尔那里住得不舒服?他应该将你照顾得很好。”
虽然孤男寡女住在一起说出去有些不太好听,但菲利克斯主教显然没有半点怀疑瑟纳尔会对她做什么不好的事。
事实上也没有,应明月只是苦着脸,有些难以启齿道:“是挺好的,可是、可是......”
应明月吞吞吐吐的,好半天才小声说:“他给我洗衣服!”
“这有什么奇怪?”
菲利克斯应该已经洗漱好了,她来的时候已经准备换衣服,此时边听她说话,这位主教大人一点也不忌讳,当着她的面就把上衣给脱了,然后换上了主教的长袍。
应明月忙挪开视线,等他换完,还披上了外层的红色神袍,这才回过头来继续抱怨道:“主教大人,你好歹注意一下,我还是个孩子。”
抱怨完她又继续说:“瑟纳尔大人他给我洗衣服啊,这还不奇怪?他又不是我爸爸,我爸爸都不给我洗衣服的,而且很羞耻,我都长大了!”
菲利克斯换完了主教神袍,又对着镜子带上了金色的王冠,他调整了一下位置,才有时间看她一眼,他依然笑着说:“你不是说你还是个孩子?”
他穿戴整齐,站在应明月面前,语气很随意:“天空教会暂时没有空的套房,而且你又不长住,特意给你收拾出来多麻烦?你要是觉得他给你洗衣服不习惯,可以住到我这边,我不介意你帮我洗。”
那种随意的语气,淡定的姿态,以及完全不在意的神情,让应明月很想以下犯上打他一顿。
天空教会的人是都没有羞耻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