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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眼,虽是初见,但之前已经听葛金和燕七描述过它的模样,自然是立刻就对上了号,顿时神色一凛,旋即沉吟起来。

但立刻他又记起此时贵客临门,忙又暂且抛开思绪,笑道:“练道友,林道友,请入山再谈。”

林莫南欠了欠身,道:“何道友,大逍遥派已耽搁了行程,就不多打扰贵派,先行告辞。”

为甩麻烦而来,如今烫手山芋已经送出去,至于蜀山跟那个冒牌女修之间,是准备周旋还是准备死磕,都不关大逍遥派的事,何况大逍遥派也没那个实力掺和进去,当然是早点脱身为好。

何道理大致也知道,这次是蜀山,或者说是夜叉老祖无端将大逍遥派拖下水,此时大逍遥派急于脱身也可以理解,因此并不挽留,笑道:“也罢,恕不远送。”

林莫南又向练红尘告辞,客客气气道:“他日道友若路过樊城,有暇之时,大逍遥派扫席以待。”

这是一句再纯粹不过的客套话,不想练红尘却欢喜道:“一言为定。”完全是一副当了真的架势。

林莫南呆了呆,这位昆仑首席真传真如葛欢一样好哄好骗,不由得为他的将来深深担忧起来,但一转念,不由暗笑自己杞人忧天,练红尘是涉世不深,但一身修为可不是纸糊的,何况还有两只鹤在身边,虽说脑残了点,但八品战斗灵兽的战斗力,绝对跟它们的智商成反比,所谓一力降十会,什么阴谋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只怕都不堪一击,只要练红尘不再没事就玩个偷跑迷路,基本上安全无虞,如果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栽了跟头,那只能说他肯定欠了天道很多很多灵石。

“告辞!”

很干脆地走人了。这一次林莫南半点不耽搁,直接带着姐弟俩回到千煌城,打算再卖几日苦力,赚够灵石就买了云舟票,迅速离开这处是非地,当然,这都是后话,且不多提,只说何道理设宴招待练红尘,酒到正酣时,才开始打听练红尘的来意,才知道原来竟还是为了三十六年的仙胎周岁礼。

原来昆仑也收到了玉清宫的请柬,恰好练红尘偶得奇遇,修为自归真巅峰一步迈入渡劫,只是因是外力所致,并非修炼积累水到渠成,因此难免有些隐患,于是昆仑决定干脆就趁这个机会,让练红尘代表昆仑前去道贺,同时也是入尘世磨砺一番,以稳固修为、消除隐患。

昆仑与蜀山、峨嵋关系密切,练红尘入尘世的第一站,自然非这二者莫属,因蜀山与昆仑之间还别有一层未公开的关系,临行前,昆仑掌教玄空子有所嘱咐,所以练红尘就先到了蜀山。

“何道友,练某出山时,师尊有交待,命我一定要来蜀山拜见夜叉老祖,并有一言代为转达,不知可否行个方便?”练红尘不懂迂回,见何道理问起,他也就开门见山。

怎么又是夜叉老祖?

何道理一呆,心中也觉怪异,近来发生的事,似乎都与夜叉老祖扯上关系,叶知秋是为了求优昙花,还有那不知是谁的冒牌女修,也是冲着夜叉老祖与优昙花来的,难道练红尘的来意,也在优昙花上?

“练道友,莫非是想求优昙花?”

他这样想,也就这样问了,倒是把练红尘也问得一呆,而后反问道:“何道兄怎么知道?”

他因借外力破入渡劫,因此根基不稳,体内留下隐患,优昙花有固本培元之效,可以助他稳固修为,消除部分隐患,所以玄空子才特地交待他一定要拜见夜叉老祖。

何道理抚额,只好把近来发生的事,大致说了一遍,听到这些,练红尘也觉诧异。

“也罢,既然事情都凑到一处,恰好何某也正欲把这株紫苏安神兰送入忘情川,练道友就一起来吧。”

宴席草草结束,何道理带着紫苏安神兰和练红尘到了忘情川,鹤大仙、鹤小仙盘旋在半空中跟随,堪堪靠近忘情川,恰逢地缝之下又是一轮灵潮喷涌,两只仙鹤只擦了个边,顿时觉得全身如针刺,惨唳一声,一头就从半空中栽下来,在山崖间砸出两个数丈深的坑洞。

“我滴个娘……好疼……”

“哪个混蛋拿针扎我……”

两只仙鹤晕头转向地从坑里探出半个脑袋,修为到了它们这个地步,身坚逾金,从几百米的高度摔下来,毛都没掉一根,就是从脑残一级摔成了脑残二级。

“好一处灵潮成川……”

练红尘站在忘情川外,感受着山风中挟带的灵潮余波,皮肤上的刺痛之感,固然让他难受,但是却也让他感受到了灵潮冲涮对修炼的好处。

感叹片刻,他恭敬向川内施礼。

“昆仑弟子练红尘,求见肖前辈。”

何道理亦附声道:“师伯祖,弟子何道理,有要事禀告。”

山风呼啸,带出一个冰冷的女声。

“楚青山是你什么人?”

练红尘一呆,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楚青山是师祖离山子的俗名,忙应道:“正是师祖。”

“进来。”顿一顿,又传来一声,“何道理你小子也滚进来。”

何道理正低头想着楚青山与老祖是什么关系,闻言顿时脸色一苦,一步一挪地带着练红尘走入忘情川。

忘情川内,灵潮余威仍在,刺肤剐肉的痛苦,让二人都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何道理也就罢了,早有心理准备,练红尘却暗暗心惊,听说夜叉老祖千年不出忘情川,这日日剐身之苦不提,光是灵气冲刷,对修为的裨益,足以让这位老祖飞升了,却不知为何,她竟仍留恋凡世,不肯升仙。

“止步。”

一袭红裳出现在岩壁间,飘然而下,女子负手于身后,眸色深沉,阵阵威压,令两位天之骄子不由得为之呼吸一滞。

“拜见老祖!”

夜叉老祖冷哼一声,目光落在何道理身上,淡淡道:“你先说。”

何道理被她盯着,如芒刺在背,连忙自储物袋中取出紫苏安神兰,将发生在翡玉映花楼内的事情说出。

“冒充我?”夜叉老祖不知想到什么,蓦然冷笑两声,若夜枭啼空,说不出的渗人,“我知道了,你出去。”

何道理被她笑得全身发毛,二话不说,给了练红尘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然后掉头就走。

练红尘莫名所以,他自然不知道,当年何道理被夜叉老祖拎着子去堵地缝眼的时候,也是先听到这么两声渗人冷笑,以至于都成了心理阴影,一听到这样的笑声,何道理就有种大难临头的错觉。

☆、62·他日飞升携酒一醉休

“楚青山让你来干什么?”夜叉老祖的注意力,集中到练红尘的身上,就连那株紫苏安神兰都没有去理会,任由它在灵潮的余波中舒展枝叶,如饥似渴地大量吸收灵气。

练红尘连忙恭身应道:“是家师命晚辈前来问候前辈安康。”

“哼,赵空乐就是楚青山的应声虫。”

赵空乐就是玄空子,师尊名讳,练红尘自然是知道的,忙辨道:“师祖已闭关数百年,不理俗事,就连师父也数百年未曾见过师祖了。”

应声虫什么的,肯定不是,玄空子是真心问候夜叉老祖。

夜叉老祖不置可否,目光在练红尘身上一扫,见他气息不稳,身带隐患,已是知道他的来意,又发出两声渗人的冷笑。

“你为优昙花而来?”

练红尘道:“前辈慧眼如炬,晚辈修行有岔,欲求一朵优昙,以弥补根基。”

“跟我来。”

夜叉老祖又冷笑一声,转身往谷中深处行去。

练红尘连忙跟上,七绕八弯后,不多时已到了地缝眼前。

“啊……”

乍见一人堵在地缝眼中,此时正双目紧闭,嘴唇紧抿,眉尖紧锁,显然沉浸于与痛苦的对抗中,无暇对外分神。虽是神情痛苦到极致,然而绷紧的面容并未减弱他的高贵雍容,恰如雏凤诞生于烈焰中,虽有焚身之痛,却难掩天生的绝代风华。

练红尘在欣赏暗赞之余,心中也大吃一惊,不知这是何人,他并不认识叶知秋这位峨嵋首席真传。叶知秋素来不爱与人应酬往来,也没去过昆仑,两位首席真传之间,彼此都只闻名,不曾见过面。

灵潮的威力,练红尘虽未亲身体验,但余波却已让他十分难受,此时见叶知秋竟然堵在了地缝眼中,灵潮一起,首当其冲,顿时便为之戚然。

那该有多痛苦啊!

“他也是来求优昙花,我以身堵地缝眼百年为条件,已允了他,你若能替他,优昙花给你也成。”

练红尘顿时一个哆嗦,说不出话来。

叶知秋的眼皮微微动了动,挣扎数息后,缓缓睁开,黝黑的眼瞳透着一种难言的疲惫。

“我拒绝。”

他一字一顿,似乎每说一个字都会耗尽他的力气,但他仍是清晰地表达出心中的意思,优昙花,他志在必得,绝不让任何人来替他。

练红尘看着他的眼睛,除了疲惫,剩下的只有坚定。这种坚定,有些隐晦,并不十分醒目,就像露在海面上的礁石,深沉,黝黑,历经海浪狂风千万年的冲刷拍打,不摇不动,不退不躲。

“是我来迟了。”

退后一步,练红尘转身,向夜叉老祖深深施礼。

“晚辈与优昙花无缘,打扰前辈了。”

夜叉老祖冷冷道:“你想好了,优昙花五百年一开花,一次只开一朵,错过这一朵,你再想要,就得再等五百年。”

练红尘摸了摸鼻子,讪笑道:“可是,晚辈怕疼。”

绝妙的理由,于是夜叉老祖送了他一个字:“滚。”

“晚辈告辞。”练红尘又摸了摸鼻子,躬身一礼,走出两步,又回首望来,“昆仑练红尘。”

他的目光落在叶知秋的身上。

叶知秋微微颔首,动作有些僵硬,一字一顿地回道:“峨嵋叶知秋。”

练红尘灿然一笑,道:“好名字,他日道友升仙之时,练某携酒相送。”

一叶落而知天下秋,今见叶知秋,方知长生难,以百年之苦难,换一身仙体,这样的决心,不是每个修士都能拥有,尤其是他们这样的天之骄子,以他们的资质,至多千儿八百年,飞升即有望,何苦要受这百年剐身之苦。

练红尘不能理解叶知秋的做法,但是却由衷地钦佩他的意志与勇气。这等人物,若不能与之一醉,岂不遗憾。

“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与此同时,林莫南正对眼前以弟子自居的某个家伙直皱眉头。

“他是怎么回事?”

问的是葛无缺,因为这个家伙是小面瘫带回来的。

“他要加入大逍遥派。”小面瘫言简意赅。

“为什么?”林莫南问的还是葛无缺,小面瘫把人带回来,就是有意收这个家伙入门了。

“他会挖矿。”

经过这一次事情,葛无缺才意识到,大逍遥派没个会赚灵石的人不行,师叔就不指望了,葛笑笑更不是那块料子,两只毛团倒是赚灵石的好手,不过它们招来的麻烦也不少,荆曼仙这个麻烦,可不就是它们招来的,而自己需要努力修炼,早日接过大逍遥派的担子,所以根本就不可能分出太多的精力去赚灵石,翻土诀再好,没人用也是浪费,所以送上门来的申不害,又会挖矿,又能当陪练,经过这段时间相处,看得出这个家伙本性也不算太差,反正大逍遥派人也不多,不收白不收。

林莫南是什么人,葛无缺一翘屁股,就知道少年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顿时哭笑不得。

“申道友是吧……”

申不害正在忐忑,连忙道:“师父您直接唤弟子的名字就行。”

林莫南一阵好笑,他还没收徒呢。

“申道友,你若拜我为师,可就入不了大逍遥派,若入了大逍遥派,就不能拜我为师。”

“啊?”申不害傻眼,为什么?

葛无缺轻咳一声,道:“师叔是我师父的道侣,不是大逍遥派弟子。”他光顾着拐个会赚灵石的免费陪练,忘了这一茬儿。

大逍遥派不是花间派那样的散修联盟,而是仙盟中正儿八经、登记在册的宗门,真正的宗门,都有自己独有的一套传承,所以不收已有师承的修士为门徒,因此申不害要拜林莫南为师,就不可能加入大逍遥派,而林莫南尽管是弃徒身份,但他若要收徒,肯定也不会允许徒弟拜入别的宗门,哪怕是大逍遥派也不行。

仙盟之中最重传承,想脚踏两条船,就要做好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准备。

申不害是散修,虽然依附在百花宫门下混了几年,但是百花宫又和普通的宗门不同,这个门派完全是女子组成,内斗内行,外斗外行,因此喜欢招收一些厉害的散修当外门客卿,以应付各种外斗,完全不忌讳师承。所以申不害根本就不清楚仙盟中大大小小的宗门们对传承的重视。

所以,葛无缺的解释,在他听来很是莫名其妙,完全不能理解他拜林莫南为师和加入大逍遥派之间有什么冲突。

莫非是故意推托,戏弄于他?

☆、63·一番风雨终返逍遥地

“前辈,弟子拜师,是出于真心,若前辈不收弟子为徒,弟子愿长跪不起。”

琢磨了一下,申不害觉得大概是自己的表现还不够诚恳,于是噗通一声跪下来。

林莫南摇了摇头,抬手虚扶,道:“道友不必如此,你是外剑之道,我是命剑之道,虽是殊途同归,但终究走的不是一个路子,你我无师徒之缘。”

申不害一呆,下意识地看向葛无缺,准确的说,是看向葛无缺挂在腰间的那柄竹剑。他跟葛无缺交手这么多次,看得分明,这